小镇地处楚国和赵国的交界处,出了城门,便是赵国,隔着这样的一座门,却隔着两个世界,守门的士兵这两日比平日里增加了许多,每一个过城门的人,都要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被打量许久,才得通行。
夏瑾不情不愿的顶着一个偌大的斗篷,被七皇子拉着往前走,一张小脸上,莫名其妙的画了几颗黑乎乎的大痣。抹的夸张的口红,除了将自己性感的小嘴唇覆盖上了外,还在嘴的一角,肆无忌惮的安居着,原本秀气的一双弯眉,被硬生生的化上了两大片,占据了自己额头的多半个地方,厚厚的脂粉涂在脸上,将自己白皙的皮肤全都藏在了底下,一层暗淡的白,越发衬托了妆容的失败。
发髻也是整的一团糟,活脱脱像一个在草窝里,打了十几个滚一样的野孩子,若不是自己强求着要买一顶斗篷,遮住自己的鸟窝,一些看见自己整个妆容的人,过来扔几个银子也说不定。
七皇子倒是高兴,兴冲冲的往前走着,一口一个老婆子的叫着,夏瑾翻着白眼,盯着一头黑线无奈的望着眼前自在的男人,想杀了他的心都有,若不是为了出城,自己才不愿这样被唤呢,怎么说,他也不是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爹,顶多也就是个皇叔。
七皇子像拽驴子一般将夏瑾拽到了城门边,守城的士兵,腰间配着威武的钢刀,蛮横的指着两个人叫道:“干嘛的人?出城去做什么?”
七皇子点头哈腰的望着蛮横的士兵,将夏瑾拽到了自己的身后,陪着笑脸说:“大人,小的是在楚国做买卖的赵国人,家中父母病危,急需回家尽孝,望大人宽容,放小的出城。”
说着偷偷的将一大块银子塞进了士兵的手里,那士兵虽然收了银子,但仍旧没有减掉一脸的霸气:“去吧去吧。”
七皇子慌忙的拽着夏瑾,欲要出城,那士兵却一下子将夏瑾拦了下来,横着脸,指着夏瑾大声的吼着:“我让你出城,却没有说让她出城,这几日,一个女眷,也别想出城门。”说着一下子将大刀拽了出来,横在了两人的面前。
夏瑾见状,慌忙的躲在了七皇子的身后,不敢有半点的言语。
“大人,这是小人的老婆,望大人通融一下。”说着又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一张银票,塞进了士兵的手里,士兵仍旧不推脱,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不是我不帮你们,当今的皇上,下了诏令,不得将任何一个女眷放出楚国,若有违反诏令者,通通斩立决,男眷倒是好说,所以这位夫人,怕是出不了楚国的地界的。”
说着漫不经心的望了夏瑾一眼,夏瑾慌忙的回避着士兵的眼神,或许士兵觉得有些许的异样,便吩咐夏瑾将斗篷摘下来。
夏瑾慢吞吞的将斗篷摘了下来,自己鸟窝一般的头发蓬蓬松松的露了出来。士兵瞅了瞅夏瑾的模样,又瞅了瞅城门上贴着的一张通缉犯的布告说道:“倒不是皇上要通缉的逃犯,只是你这扮相,倒是多少有些奇怪。”说着无奈的摇摇头,又将银票塞进了七皇子的手里:“你若要出去,便早早的过去,等到天黑,怕是你想出也出不去了。倒是你家的夫人,怕是怎样也都出不去的。要是不出去,就离着远点,我们还在执行公务呢。”说着不耐烦的撵着夏瑾和七皇子。
七皇子望着欲要出城门的女子都被挡了回去,自知这次怕是施以再多的银两,也出不了这座城了。
夏瑾凝着眉心,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拽住了方才那个士兵的衣襟,撇了撇嘴,便苦兮兮的喊了起来:“大人,你就放小的出了城吧,家里的老人,马上都要咽气了,就等着我们小辈的回去看上一眼,就要归西了。大人,你就帮帮我们吧。”
一时兴起,眼泪也都很配合的扑打扑打的打在地上,鼻涕也流了出来,黏黏的和着嘴角的口红,流下的泪水,变成了红色的胶状物,夏瑾也不在乎,用手抹上一把,仍旧是苦兮兮,可怜巴巴的求着人家。
那士兵也仿佛是有了一丝的心软,或许是没见过女人哭,精确的说是没见过这样丑的女人哭,想要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伸出两只胳膊,想要将夏瑾从地上拉起来,却没有拉动,夏瑾依旧是像橡皮膏一样缠着自己。
七皇子抱着胳膊,像在欣赏一处上好的大戏,站在夏瑾的背后,憋住笑望着这个疯狂的女人。
“大人,你就可怜可怜小的,我是上有老,下有小,老的要走,小的自己个的在家中,也无人照料,若再不回去,就连小的怕是也见不上了呢。大人,你就开开恩,放我们出去吧。”
或许是夏瑾的哭声太大,将在另一个门口守城的一些人也招了过来,其中一个穿着稍显华贵的人,几步上前,皱着眉望着地上的夏瑾:“城门之前,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拖下去。”
其余的几个守城的人,听命便上前要去拖夏瑾,夏瑾倒也利索,忽的一下子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处的泥,蹭了蹭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环住七皇子的手臂,便逃离了城门。
被挽着的七皇子,等远离了城门,望了望夏瑾脏兮兮的小脸,和噘着的红嘴唇,一直憋着的笑,瞬间迸发了出来。捂住肚子,弯着腰,正儿八经的笑了起来。
夏瑾没好气的撇过脸,憋着嘴忍住一头的火气,呼哧呼哧的吹着自己眼前乱蓬蓬的头发。
等到胡吹了一通,看到七皇子还在那噘着屁股傻乐,便兀自的摘下帽子,往客栈的方向走了去。等七皇子笑够了,才紧追了几步,两人前前后后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