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次的中元节因为闰了一个四月,而来的稍微迟了一些,直到树叶都已枯萎变黄的深秋,才算是到了日子,在这一日里,宫内上下,无不沉浸在节日欢乐的气氛当中,老皇帝也比平日里精神了许多,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如期举行的家宴,也如期而至。
原本的家宴,都是在老皇帝未央宫举行的,而今年为了避免过多的打扰老皇帝,便定在了皇后娘娘的储兰殿,天色还稍显清亮之际,几十个皇子皇孙便都到了齐,这或许是老皇帝最后的一个中元节了,出于这样的考虑,便也都不约而同的早到了一些时候。
老皇帝卧床久了,便感觉极是烦闷,今日里望着自己的子嗣前呼后拥的,着实也是高兴,一时便也没了规矩,将几个大大小小的皇孙拉在自己的身边坐进了座位,几位皇孙的额娘看着不像话的孩子,想要训斥,却被皇后娘娘拉了住,几个妃子便也不好说什么,任由几个小孩子在老皇帝的身边引逗着老皇帝。
原本夏瑾是不想来参加的,却被赵澈应拽了来,嘴上还拿着“未来的一国之母”的幌子为夏瑾找理由,夏瑾便也执拗不过,到了皇后娘娘的宫殿,看到如此多的皇室贵族,便只好缩着头,不好多说话。
被几个皇孙打破了的座次,一时间没有了秩序,没有了去处的几位男人,便也都见缝插针,男男女女混合坐在了一起。老皇帝乐呵呵的望着左右两大桌子的人,心里极是喜庆。颤颤巍巍的端起自己手中盛水的水杯,亮开嗓子大声的说着:“赵国在我的手上诞生,今日里敌国不断入侵,朝中也有一些个想浑水摸鱼的臣子,原本觉得赵国或许就在我倒下后,便轰然倒塌,可是看到你们,我赵家的血脉,朕心里才不在那么的恐慌,有人在,就有家在,只要你们报成一团,想必任何的攻击,都不能将赵国打翻。今日朕极为高兴,你们能喝的便喝,不能喝的多吃一些菜,怕是这也是跟你们过的最后一个中元节了吧。”
皇后娘娘嗔怪的白了一眼老皇帝,接过话来:“便总是说些个这样的话,都还好好的,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几个孩子不知忧伤的相互打闹着,几个容易动情的妃子,点点滴滴蘸着眼角渗出的泪水,夏瑾因为很少跟老皇帝接触,便也没有很大的感觉,仍旧规规矩矩的低着头,听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坐在另一桌上的赵澈不时地拿眼扫一下夏瑾,夏瑾也不理会,自顾自安稳的坐着,几大部分都是生的面孔,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皇后娘娘和自己稍稍有些熟悉的安宁公主一直陪在皇帝的身边,说着什么。
“夏妃子,恭喜恭喜哦。”不知何时二皇子端着个酒杯,来到了夏瑾的身边,蹭了一个位子,向夏瑾举着杯子,欲要敬酒,夏瑾本就不喜欢二皇子,方才就看到二皇子不时的扫视自己,便极力的躲避,哪知道此人脸皮还极厚,愣是蹭了过来。
躲避不过的夏瑾便抬起头,冷笑两下,淡淡的说道:“皇子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最近好事遇到的不多,倒是丢命的事情,却遇到了好几桩,想必皇子殿下,是又来打趣奴才的吧。”
说着便拿起自己的筷子,目中无人的夹起了菜吃,一个花生豆,被她脆生生的丢进嘴里,嘎巴两下,便细细嚼了起来。
二皇子仍旧端着杯子,举在夏瑾的眼皮子底下,悠悠的说道:“丢命的事情,总是过去了便没了痕迹,可是这升为妃子的事情,给一个丫鬟带来的惊喜,想必是震天的,如果你矢口否认你的这份惊喜,想必你是有更高的要求。”
说着二皇子得意的望着夏瑾,露出了几丝淡淡的冷笑,挑衅的也抓起一把花生豆,一个接着一个扔进嘴里,在嘴里嘎巴,嘎巴的嚼着。
夏瑾不屑的瞅着这个二皇子,慢吞吞的放下了筷子,淡淡的问道:“那二皇子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我一个刚刚封了妃子的丫鬟的喜怒哀乐,想必跟你一个外人,也没有什么相干吧。”
“哼哼哼”二皇子无奈的端起自己的酒杯,晃了又晃这,淡淡的说道:“看来我殿下的身份,跟妃子你说话,终究不如太子来的亲近,怕是今天这杯酒,我敬不出去了。”说着便装出一副无奈的架势,要起身离席,夏瑾轻蔑的白了一下眼,方才大方的说道:“既然你贵为殿下,要敬我一个小小婕妤酒,我便纵有再大的理由,也不能失了你的面子。”边说边给自己的酒杯,到了满满的一杯子,端起,便仰头喝了下去。
“好,哈哈,真是个爽快之人。”说着二皇子也干了杯中的酒,又装模做样的给自己和夏瑾分别到了上,嘴上喊着:“敬人酒,三杯为敬,一杯便是欺了。所以,这三杯夏婕妤是不得不喝了。”
夏瑾鼓着气鼓鼓的腮帮子,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没有任何相干的流氓,没了话语,虽然自己的酒量也很了得,但这样的人敬的酒,喝下去心里总感觉不踏实。”确又很是无奈,便又要端起酒杯,手下落到刚才放杯子的位子,确一下子摸了个空。
正当自己低下眼寻找之际,才发现那个帅气的七少爷,将酒杯握在了自己手里。
夏瑾望着七少爷,一时摸不清了头脑,原本只是以为他是家境殷实,现今却又出现在了这等场合,很是吃惊,想必也是跟皇帝有些瓜葛,才能进来的。
夏瑾呆呆的看着七皇子将夏瑾杯子里的酒倒进了右手握着的一个大杯子里,原本有小半杯的大酒杯,这次真的满满的了。
七皇子将杯子举到二皇子的胸前,淡淡的说:“皇阿哥,夏婕妤这杯酒,我替她喝了。”说着便仰头,一满杯子的酒,咕噜就倒进了肚子。
七皇子朝二皇子亮了亮自己喝的干干净净的杯子,便将杯子砰的一下,墩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