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派在沿海一带贩卖私盐,牟取暴利,所获颇丰,无忌父子二人一路南下,往江浙行去。
行了约莫七八日,来到临安境地。
此时宋室早已灭亡,临安府陷入元廷手中,因临安曾是南宋都城,为防止民众思念旧国起兵造反,元廷特驻重兵在此弹压。
只是蒙古兵为了立威,比在他处更显残暴,动辄杀人灭门,因此城中十室九空,居民多半迁移到了别处。
他父子二人在城中一路行来,到处都是断垣残瓦,满眼萧索,昔年繁华甲于江南的一座名城早已如同废墟一般。
谢逊见此地民生凋敝,百姓备受欺凌,心中组建势力之心愈发强烈起来,只是海沙派素来行事诡秘,一时半会倒也寻不到他们的驻地所在。
见父亲有些焦虑,无忌轻声劝慰:“爹爹不用焦急,孩儿明日委托丐帮中人查探一番,想来会有结果。”
谢逊长叹一声:“想我明教一向救苦救难,谁料到阳教主失踪后竟然分崩离析,如若不然早已揭竿而起,拯救这天下黎民于水火之中。”
无忌又连连劝慰,谢逊心神才算安定下来,父子二人在城中寻了一处客栈住下歇脚。
翌日清晨,无忌早早起身自去找丐帮众人打探消息。
丐帮虽然已无当年天下第一帮的风采,打探消息却是无往不利。
无忌在城中寻了片刻,便找到丐帮在此地的分舵,他亮出当日史火龙给的竹牌,舵舵主不敢怠慢,连忙吩咐手下去打探消息。
随即无忌匆匆赶回客栈,与父亲一道等待丐帮传来的消息。
过了大约半日,一名自称是丐帮的人士叩开他二人房门。
“见过谢少侠,见过谢狮王。”那人鹑衣百结,手持的竹棒,向无忌父子抱拳行礼。
见来人身材魁梧,显是此地重要首脑,无忌父子连忙回礼,无忌轻声问道:“见过这位丐帮英雄,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唤小人吴四便可,这是刘舵主的书信,谢少侠所打探的消息皆在信中。”那人甚是客气,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无忌。
无忌双手将信接过,又抱拳感激一番,当即拆开火漆,取出信瓤来细细观读。
无忌读完书信,递于父亲,向那人点头:“如此,多谢贵帮兄弟忙碌,谢某感激不尽。”
“谢少侠若无它事,吴四告辞了。”
“好,待无忌谢过贵帮刘舵主。”无忌将他送出门外,才返身走回屋中。
谢逊早已将信件读过,他父子二人商议一番,匆匆赶往海盐州。
海沙派在江湖来说不过小门小派,在海盐州却声势浩大,无忌父子在城中稍作打探,便得知其住所。
随即他二人在客栈中住下,准备夜探海沙派。
月高风黑,三更时分。
一处不起眼的小小院落,周遭不是有身着短打、身形壮实的汉子手提灯笼,来回走动巡视。
只是无忌父子二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哪会顾忌这看似彪悍的汉子,不过徒有虚表而已。
二人足下轻点,展开身形避过众人耳目,已悄悄跃至院中。
后院内漆黑一片,唯有一间房内燃着灯火,窗纸上映出几个人的身影,似乎有人在屋中不断走来走去,他二人悄悄潜到近前。
无忌暗中使出柔劲,在窗户纸上戳出一个小洞,凝神屏气,瞧向屋中。
只见一名高大健壮的汉子,细眉长目,额头青筋暴起,不停踱来踱去。
“这么说来派去的弟兄一个没回来?”
那汉子突然停下脚步,一道沙哑的声音自他口中发出,微微带着少许怒气。
几名汉子在屋中垂手而立,静若寒蝉。
“说话啊,都哑巴了?”那人见到众人低头不语,愈发愤怒,大声责骂。
“回禀总舵主,那屠龙宝刀如今已被天鹰教获得,说是五月初二在钱塘江口王盘山上举行什么扬刀大会。”
一道惶诚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抱拳行礼,将他所知的内容一一道出。
闻言,那总舵主胸腹不断起伏,面色阴沉:“天鹰教欺人太甚,得了宝刀便算了,真当他能‘号令天下’不成。”
“那我们去不去?”刚才回话的汉子见他发怒,小心翼翼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我们也去见识一番,若有机会再抢夺回来。”那总舵主咬牙切齿,紧攥双拳。
无忌父子二人在窗下听得分明,谢逊现今已知那屠龙刀中暗藏的机密,目中精光不停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忌心中微微一震:如此说来,那俞岱岩已身中暗器,被殷素素托给龙门镖局运回武当山,那张翠山不是要下山了?
无忌尚在琢磨,谢逊在一旁听得已有些不耐烦,当即高喝一声:“我看诸位不必去那王盘山了,谢某代你们去可好。”
屋内几人尚在商量如何在王盘山上发难,如何制造机会重新夺取屠龙宝刀,却忽然听到屋外有人高喝,当下心中一惊。
“何人在屋外偷听。”那总舵主高喝一声,带着众人走出屋来。
院中甚是漆黑,有人从屋中拿出火把点起,只见院中站立两人。
一名是四十左右的黄发男子,身材魁梧,目中绿油油的精光不时闪烁,另一名是个十六七的少年,也是一头黄发,目似星辰,剑眉斜飞。
想到院外尚有人值守,这二人不知如何躲过他们巡视,想必是武林好手,那总舵主面色缓和下来,抱拳行礼:“不知两位是有何贵干,元某自问并未与阁下结怨。”
“结怨不结怨不由你说了算,谢某看上你这海沙派基业,准备将你等收服,也好为我复仇之事打下基础。”
谢逊一番话令那元舵主勃然变色,手下众人早已安耐不住,纷纷咒骂。
“你算什么东西,敢图谋我海沙派。”
“你大言不惭,今日让你知道我们海沙派的厉害。”
那元舵主面色变了又变,随即挂上一抹笑容,伸手止住手下的叫喊:“阁下说笑了,若是有难处,元某愿意奉上金银相助阁下。”
谢逊冷哼一声,缓缓说道:“些许金银便想打发我父子二人,你也太瞧不起谢某了。”
“阁下到底想怎样?”
“我父亲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莫非你耳朵不好使?”无忌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杀机四溢。
瞬间,那元舵主面如冰霜,随即高喝一声:“好啊,原来你们是来找晦气的。”
在院外值守的众人闻声而来,将无忌父子团团围起,不少人手中捧着瓢碗,脚下搁置着一大筐毒盐。
一时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