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
夏牧顾不上危险,一把抓住正在厮杀的秦虎说道:“秦虎,你亲自跑一趟,找人交涉,往蜈蚣梯上倒油,什么油都行,能烧起来就好,然后放火烧蜈蚣梯。”
秦虎愣了一下,旋即眼前一亮,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属下明白,这就去。”
说着,秦虎急匆匆去了,魏公公也反应过来,惊喜地说道:“太子好主意,如此一来,敌人就不容易从蜈蚣梯爬上来了,压下能小很多,也不用担心烧了战死的将士们遗体。”
“太子,太子。”
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夏牧回头一看是罗震,招招手,示意罗震上来后问道:“你怎么来了,镇守府那边怎样?”
“一切都好,有镇北侯坐镇,无忧,镇北侯担心太子安危,让末将过来帮忙。”罗震说道。
“你来的正好,组织人往蜈蚣梯上倒油,然后放火烧,去吧。”夏牧赶紧说道。
罗震眼前一亮,兴奋地笑了,问道:“那这儿?”
“放心吧,这儿有魏公公在。”夏牧沉声说道。
罗震看向魏公公,魏公公点点头,罗震没有坚持,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耽搁不起,行礼后匆匆去了,夏牧松了口气,看了眼四周,将士们还在拼死抵抗,厮杀的异常惨烈,又一支援军冲上来帮忙,短时间内敌人爬不上来。
攻城战,说到底就是消耗战,看谁坚持到最后。
夏牧估算了一下,守城占优势,自己带来的五万禁军最少能拼掉北狄小十万,但北狄有三十万大军,还有不知道多少的奴兵,拼消耗,最终自己吃亏,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高台上,一名力士正在击鼓助威,心中一动,快步上去。
“太子?”魏公公担忧地追上来喊道。
“跟上,其他人留下死战,谁敢怯战,定斩不饶。”夏牧沉声喝道。
“是。”东宫侍卫赶紧答应道,继续和试图爬上来的人厮杀在一起。
夏牧匆匆来到高台,拾阶而上,正在击鼓的力士看到夏牧上来,赶紧行礼,夏牧一把夺过鼓杵说道:“让开,本宫亲自擂鼓助威。”
“是。”力士躬身应道,退到一边去了,脸上满是激动神色,堂堂太子,居然给大家擂鼓壮声势,这是何等的大义?
魏公公担心乱箭飞来,赶紧挡在前面,再次撑起了结界。
“咚!咚!咚!”
夏牧一下下敲击着大鼓,没有受过训练,不知道该怎么敲为好,不一样的鼓点很快引起正在厮杀的将士们注意,大家纷纷侧目望来,待看清楚是夏牧时精神一振,消耗的体力瞬间恢复不少,热血狂飙,怒吼道:“谢太子鼓,杀敌——”
“谢太子鼓,杀敌!”
无数人跟着怒吼起来,士气大涨。
没多久,大批火油送了上来,还有不少百姓将家中不多的菜油也送上来帮忙,罗震看了眼正在击鼓的夏牧,心情激动,这样的太子值得追随,大吼道:“快,往蜈蚣梯上倒油!”
蜈蚣梯铸铁打造,刀剑劈砍不断,顶端有钩子,一旦挂着城墙就很难掉下去,除非城墙倒塌,简直是攻城利器,但油不同,可以顺着铸铁流下去。
蜈蚣梯上有横枝,虽然沾了油,但不影响攀爬,罗震见一根蜈蚣梯上倒了不少油,夺过来一支火把丢了下去,油被点着,燃烧起来,火势不是很大,但迅速往下窜,正在攀爬的人大惊,赶紧用手去拍打,试图灭火。
“继续倒油。”罗震沉声说道。
又有人端来一盆油倒下去,不少油粘在下面的人身上,身体被点燃,下面的人再也淡定不了了,赶紧脱下衣服自救,但更多油倒下来,蜈蚣梯主杆满是火,虽然不大,但吓得爬在上面的人纷纷跳下去逃命。
“哈哈哈,好,继续。”罗震看到这一幕大喜,几盆油毁掉一根蜈蚣梯,就意味着敌人少一个攻击上来的渠道,就能够腾出更多人手做别的事。
老百姓也看到了这一幕,大喜,纷纷喊道:“罗镇守,我家还有菜油,这就去端来。”
“好,本将承诺,此战过后,一应损失都给大家补上。”罗震兴奋地大声说道。
“无妨,无妨,应当的。”大家答应着,纷纷去了。
城在,人在,城亡,留着点菜油干什么,等着被敌人抄家吗?
一会儿工夫,几十根蜈蚣梯被点着,烧红,没人可以再往上爬,下面的北狄异族只能看着干瞪眼,气鼓鼓的大骂不止。
罗震不屑地冷哼一声,高声喝道:“兄弟们,太子火烧之计甚妙,杀敌!”
“杀敌。”大家怒吼着,朝其他区域冲去帮忙了。
正在击鼓的夏牧并不知道这些,奋力敲打着,一声声,一次次,震荡四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牧忽然听到一阵密集的轰鸣声,打雷一般,不由一动,赶紧回头看去,发现无数骑兵正猛冲上来,全身黝黑,手持弯刀,冷厉的杀气震碎月色,胯下骑着的分明是狼,高大如牛犊,但动作异常敏捷,速度更是飞快。
“门洞疏通了?这是,狼卫?”夏牧看到这一幕脸色大惊,暗自寻思道。
转念一想,这是敌人最强一击,也是敌人最后一击,必须阻止。
“咚咚咚——”
夏牧再次击鼓,鼓声低沉,悠长,震动天地,催促着将士们继续奋力杀敌。
几乎同时,冲上来的狼卫排成长长的队伍,没有嗷叫声,没有喊杀声,沉默,冷静,沿途所有人纷纷避让,如遇蛇蝎,狼卫如一把长枪呼啸而来,狠狠扎进了北门,紧接着,从另一头冲了出来。
瓮城上,镇北侯夏信死死盯着这一幕,暗自庆幸不已,敌人果然不惜代价夜袭,果然不计伤亡打通门洞,果然派出了狼王,还好早有准备,否则这座城就不保了,想到太子夏牧,想到各种部署,自信心大增,没有急于下达攻击命令,耐心等待着。
冲进来的狼卫也信心大增,为首一将正准备下达进攻命令,就看到前方居然有一堵土墙,两边也是高高的土墙,将去路完全挡住,不由一惊,猛的意识到不对劲了,但战狼速度全开,根本停不下来,一旦停下,也会被后面的人冲撞,只能继续进攻。
这名将领心一横,弯刀前指,怒吼道:“冲撞——”
“杀!”
所有人跟着怒吼起来,战意狂飙,在强大的狼卫面前,土墙算什么?撞过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