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夭折消息很快传到了宫里,第二天,皇上和陈苏茉,陈父陈母焦急地赶到了王府。
整个王府笼罩在无边无际的哀伤之中,全府上下,任何人都不敢大声出气,大声说话,更别提笑了,整个王府都死气沉沉的。
络园。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陈母紧紧抱着眼神失焦的陈络萍,痛心地说着,微有皱纹的脸上也是布满泪痕,不知是在说陈络萍还是在说那个无缘的孩子,或许两者都有吧。
皇后陈苏茉在一旁也是担忧的紧,拿起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扭头对顾新月道:“月儿,我们去看看那孩子吧,本宫还没见过那孩子呢。”纵然那孩子有多奇怪,终究是她的孙女啊。
顾新月应了一声,便带着皇后来到络园的另一个屋子里。
那是个简易的灵堂,屋里蒙着白布,周围都是白蜡烛,屋子中央放置着半米长短的小棺材,但未盖棺,孩子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里面,气氛有点阴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孩子一生下来夭折,不应办任何丧事,或许是因为陈络萍是皇后的侄女,所以破例只能从简。
皇后在看到全体通白的婴孩时,纵然已做好了准备,但眼底仍旧闪过一丝惊讶。
“可怜的孩子啊。”皇后沉声道,眼泪闪现。
“母后,节哀,身子重要。”顾新月在一旁劝说着。
皇后轻叹出声,用手绢擦了擦眼泪,说道:“这孩子与我们无缘啊。”
顾新月没有出声,只是一味地在旁边听皇后说着。
“月儿,三代之间当真不能通婚吗?”皇后忧虑地说着,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一下子震惊了。
“月儿也不甚清楚,只不过这话是叶太医的小女儿叶夏所说,叶夏长期研究医理,也或许是对的吧,而且月儿之前也见过类似的情况,有两家是亲戚,于是便让两人的孩子成亲,接过生下的孩子却是个……怪物!”顾新月道。
“怪物?”皇后疑惑道。
“是的,他们的孩子,畸形,真是惨不忍睹。”顾新月道。
皇后愣怔在原地,双目紧盯着那个夭折的孩子,一时无语。
“你就是叶太医的女儿,叶夏?”皇上正坐在睿王府的书房里,双目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姑娘。
叶夏连忙道:“是的,臣女便是叶夏。”
皇上思索半晌,回道:“你与你已故的兄长叶夏然叶小太医长得很像。”
叶夏强壮镇定:“一母同胞,自然相像。”怕,终究还是怕,怕皇上认出了她。
皇上听出了叶夏声音中的颤抖,问道:“你怕朕?”语气陈述肯定。
叶夏回道:“是的,臣女是第一次见到圣颜,难免有点紧张。”
皇上抿抿唇,看了眼在地上的叶夏:“你倒会说话,起身吧,详细说说那病情,三代是否真的不能通婚?通婚的结果便是这种情况?”
叶夏起身道:“皇上,您可以去质疑,也可以不相信,您可以一试,纵然生出了安然的小郡主,但是她身体里仍旧隐藏着病体,这是能遗传后代的,如果您可以说臣女的语言荒诞,是谬论,但是事实终究是事实,他仍旧存在着,您也可以是民间调查,三代之间通婚的事情数不胜数,而且他们的孩子就算是完整的,无缺陷的,但是一定从小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
陈父蹙眉,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言论,厉声道:“放肆,胆敢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我看是活腻了!”
叶夏瞟了一眼陈父,淡淡道:“我能理解失去孩子的痛苦,但是我依旧坚持着我的理论,我刚才说了,如果不信,可以去调查……”
陈父似乎有点愤怒,张嘴要说什么时,被皇上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了,只能暗自咬牙吞下。
皇上看着如此笃定的叶夏,心知这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他道:“这事,朕会调查,如果此事准确,那就必须做出什么措施了,反之若是不准,叶姑娘……”眼神颇有意味的看着叶夏。
叶夏立即接过话头:“叶夏甘愿受处置。”
轩辕慕枫心中一惊,眼神复杂地看着叶夏,心中一片烦乱,他知道叶夏敢做出这样的保证,就说明此事肯定是准确无误的,因为她来自未知的未来,一千年之后……
叶夏走后,皇上对轩辕慕枫说:“这孩子异于常人,不能张扬,昨日的稳婆,大夫等等,见过那孩子的人,必须进行封口,不管结果如何,它终究是皇室的一桩丑闻,不能让外界知晓。”
陈父难受的撇开眼,轩辕慕枫沉声道:“是,儿臣知道。”
根据皇宫的规矩,一生下来不久便夭折的婴孩,葬入皇陵中的皇子陵或者公主陵,郡主陵或者王子陵。
在下葬那天,府里请来了皇寺中的方丈来进行超度,诵经,那日的天气特别的冷,特别冷。
最后已最低调的方式将她下葬到郡主陵,追其封号为“长乐郡主”。
时间一闪而逝,已过去半个多月,但是长乐郡主的夭折这件事并没有被大家忘记,反而一直都沉闷着。
寄思楼。
“慕枫,多吃点,这几天你都没好好吃饭。”顾新月道。
轩辕慕枫的情绪依旧低沉,望着整桌的美味,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他攥紧了筷子,但终究还是放下筷子,忧思道:“月儿,对不起,我吃下去。”
顾新月哀叹一声,握住轩辕慕枫的手,说道:“慕枫,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必自责,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你当时根本就不知道。”
轩辕慕枫摇摇头:“我知道,但是我心里过意不去,萍萍因为孩子整日郁郁寡欢,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顾新月抱住轩辕慕枫,一时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彻底放下心中的重担。
良久,轩辕慕枫离开顾新月的怀抱,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萍萍,你先吃吧。”说完便走了。
顾新月望着轩辕慕枫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又望了眼桌上的饭菜,纵然满桌美味,他不在,也成了索然无味,轻声道:“珠儿,都收了吧,没有胃口。”
轩辕慕枫走到络园,正好碰到云儿出门,他问道:“她,怎么样了?”
云儿道:“小姐,这几天的情况算是好多了,能听的进话,也吃了东西,虽然不多,但情况总归是好的。”
轩辕慕枫松口气道:“知道了,下去吧,我看看她。”
推门进入,便见陈络萍安坐在床上,眼神无焦距地望着窗外,似是在发呆,似是在思考,这样的陈络萍让他担忧,虽给不了她爱情,但是她终究是他的妹妹,他女儿的娘亲。
轩辕慕枫坐在床边,眼睛担忧地看着陈络萍,不说话,伸手轻轻理了理散在她额前的碎发。
陈络萍似乎才反应过来,脸色一惊,在看到轩辕慕枫时,脸色才缓和过来,她喃喃道:“表哥,对不起。”
轩辕慕枫手一顿,他缩回手,说道:“该我说的,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受今天这样的苦。”
陈络萍摇摇头,苍白的嘴唇掀起:“不是,这样的,表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垂下眸,眼泪滴落在被子上,“那晚,是我刻意的,是我一手安排的,表哥,你不必内疚的,终究是我强人所难了。”
轩辕慕枫自是知道那晚是什么时候,他听言,双目不可思议地说道:“不是我在宫里喝醉了酒,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