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漂亮的女人是“毒药”。
而墨白对于张改来说,却无疑是一剂起死回生的“良药”。
自从张改在墨白那里“落荒而逃”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是重获新生了一样。就在第二天早上,在所有人惊讶的表情中,他早早的起床、洗漱,提前结束了休假,精神抖擞的上班去了。
跟张改比较熟的人都替他感到高兴,可也都很纳闷,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间就想开了?
重新回到工作中的张改,变得比之前更加勤奋了,这也让他的老领导十分欣慰。
只是之后,在大家的眼中,张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不仅滴酒不沾了,而且每天下了班吃完晚饭,就早早回到宿舍,谁叫也不出去玩。更奇怪的是,他回到宿舍还要简单的“收拾”一下自己,洗脸刷牙,梳梳头,还刮刮胡子......
而且,他每天睡的都很早,睡觉前还必须戴上耳机听会歌,嘴里还跟着“哼哼”几句,还会经常看一些以前从来不看的杂书。
背地里有人说是张改受刺激太多,脑袋出问题了。
可谁也不会知道,张改每天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去见墨白,而这也成为了他生活中最快乐的事情。
刚开始与墨白接触的时候,张改还是会有些拘束,虽然他也曾谈过恋爱,但每次面对墨白那出尘脱俗的身影,他还是会有一种望而却步的感觉。
而且,墨白就犹如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精灵一般。她时而温柔体贴,时而精灵古怪,时而,还有些刁蛮任性......这也让张改不知该如何应对是好。
墨白对张改没有丝毫的“避讳”,每次见到他,都表现的跟相恋多年的情侣一样,她有时候甚至还会用那句青梅竹马,来形容她俩的关系。
张改从心底里是非常喜欢墨白的,可是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到她面前就会变的嘴笨拙舌,想多说些扯闲篇的话也说不清楚。所以他只能多看一些小说,然后挑出里面有意思的故事去讲给墨白,他也会学几首自己认为好听的歌曲,去唱给墨白听。
尽管张改讲的都是一些地摊级别的“文学”,唱的更是那种在天桥底下吼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打赏一分钱的水平。但墨白每次听张改讲故事或者唱歌,都会显得十分入迷,她就静静的坐在张改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其实张改哪里会知道,以墨白的学识,别说是他讲的那些肤浅的东西,就算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人,都不一定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墨白天生聪慧,又对人类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所以几千年来,她一直都在人类的身边学习。她现在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博古通今。
而且张改似乎也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能看到听到的东西,墨白都能知道。
只不过墨白从不“戳穿”他,她在张改面前既像一个温良娴熟的妻子,又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她喜欢听张改说话,无论他说什么,都十分欢喜。
墨白很清楚自己并非人类,可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像人类一样,喜欢上一个人。
也许,情爱这件“神奇”的事情,本身就很神奇,只要你情我愿,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就像张改与墨白,虽不是同类,但在彼此心中,他们却已经把对方当做了唯一。
......
转眼过年了,因为家里的变故,张改过年回家就只待了两天,他给父母上完坟之后,就匆匆的赶了回去,面对亲友的挽留,他只是谎称自己没有假期。
如今在张改的生活里,似乎就只剩下了工作和墨白这两件事。
一天,张改又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墨白的世界,他俩依旧坐在小溪边的青石上,张改给墨白讲述着自己今天看过的故事,故事的大概内容就是,古时候出现了一个大魔王,在要毁灭世界的时候,被一个天命少年给击败了......
虽然故事很俗套,可墨白依旧听的很入迷,这也让张改十分有成就感。
故事讲完了,张改忽然问了墨白一个幼稚的问题,“古时候,是不是真的出现过大魔王啊?”
墨白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张改见墨白表情有些凝重,又说道:“我就问着玩的!难道还真有啊?”
墨白缓缓的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几千年前,有一块和我一起被压在山下的黑色石头吗?”
张改想了想,回道:“记得啊,你不是说它没有意识,而你感觉它有恐怖的力量,还很怕它吗。”
墨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离开它之后,我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它跟我之间有某种特殊的联系。后来,我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越多,我就越觉得它可怕,尤其是你见到我之后,我感觉到它越发的活跃,就好像是它在寻找着什么一样。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怕总有一天,它会成为你书里所描述的大魔王那样。”
张改听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一脸认真的墨白,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吧!你想的也太多了,哪里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事情啊!”
墨白淡淡的一笑,回道:“也对,可能是我一个人太久了,胡思乱想的吧!”
两人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人们早已习惯了张改这些新添的“怪癖”,再也没有人找他喝酒玩耍,而张改自己也乐在其中。
不过好景不长,一个麻烦的问题很快就出现了。
一天,张改接到了他姑姑的一个电话,说是在老家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让他回家看看,张改推脱了半天,结果还是拗不过。
他姑姑的意思是,这个对象是大家伙决定的,姑娘家里条件还不错,人也老实贤惠,就是身体上有一点小毛病,但是并无大碍。如果张改能自己领回来一个就算了,如果不能,那她们要对老义两口子负责,不能不管他。
张改无言以对,毕竟他现在就是光棍一个,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他总不能告诉大家自己心里有人了,而且还是一块石头吧!
其实张改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众人的一块心病,是所有亲戚都避之不及的存在。长辈们给他安排对象的目的,即是真想管他,也是怕父老乡亲说她们的不是,想要尽快的把自己这个麻烦给处理掉。而真要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恐怕还得自己去四处求人借钱。
至于姑姑所说的小毛病,也绝不会是什么“小毛病”。
毕竟,在这个年头,正常人家的小伙子都不好找媳妇儿,更别说自己这样一个穷光蛋,还是个孤儿,好好的姑娘是绝不会和自己相亲的。
张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墨白,而墨白早已知道了,她也劝张改回去看看,不能因为自己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而耽误了人生大事,尽管说这些话的时候,墨白心里很难受。
就这样,张改硬着头皮回了老家,接待他的是一桌家宴,他的叔叔和几个姑姑都来了。
饭桌上,长辈们对张改千叮咛万嘱咐,去相亲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某些事情,千万不能把事办砸了等等......
可这些话,张改根本听不进去,他只是心不在焉的“嗯啊”应付着。
第二天上午,张改随便买了些礼品,然后跟随着他老姑去到了女方家里。进屋之后,他发现自己就跟一件“商品”一样,被一屋子人打量着,这让他很反感。
双方长辈们见面一阵寒暄,女方家长对张改一番夸赞,表示很满意,然后就让他去里屋跟姑娘单独谈谈。
张改进到里屋,见到了那位姑娘,一眼看上去,很普通的一个人,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属于那种走在人群中,很难找出来的类型。她端坐在床边,显得很文静,很害羞。
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张改就没有再多看那姑娘一眼,并不是因为他自己紧张拘束,更不是因为那姑娘相貌平平,而是因为叶霞的缘故,他内心早已对现在的婚姻有了抵触,他认为那就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他这次之所以会来,也就是为了给这些长辈们一个交代。
张改与那姑娘象征性的交流了几句,就沉默了起来,那姑娘也是个腼腆的人,也没什么话好多说,两人就静静的在屋里坐着,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此情此景之下,张改心中竟有了些感触,他心想,“叶霞在与那个陌生男人相亲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吧!”
时间过去了有半个小时,那姑娘似乎不耐烦了,张改看出些了眉目,便起身走出了里屋。长辈们还在外屋喝水唠着家常,大家见他出来了,也没有当面多说什么,一番道别之后,张改跟随老姑回了家。
回到家中,面对亲友们的询问,张改没有太多话语,只是说感觉不合适,这让他的那些长辈们都很不高兴。
当天下午,女方家里传来了消息,很意外,人家竟然同意了这门亲事,这让张改始料未及,不知该如何是好。
晚上,张改见到了墨白,他本想问一下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没有,可墨白依旧还是劝他同意这门婚事。
张改有些生气了,他大声的说道:“我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连你都不理解我?”
墨白面无表情的听着,一言不发。
“你知道吗,就算你是块石头,就算你并不存在,可我心里只有你!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我不想再与外面那些复杂的女人,有任何的瓜葛。”
墨白眼眶有些湿润了,她幽怨的看着张改,沉默了一阵之后,她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我知道,我也一样,我也不想让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可我更不愿看你一人孤苦伶仃的,我只想外面有个人能照顾你,而我,做不到!”
张改看着神情委屈的墨白,心中一阵绞痛,他暗自发誓,“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不能辜负面前这个女孩,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心疼自己的人了。”
张改紧紧的抱住了墨白,他低下头,把脸贴在她的耳边,他的内心就好似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木板。
张改这个人虽然性格内向,可脾气却是倔强的很。第二天,在亲友的苦口劝说之下,他还是拒绝了这门婚事,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留。
这件事情让张改的亲戚们都很生气,甚至扬言再也不管他了。
面对所有人的不满,张改并没有介怀,尽管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张改的年纪虽然不大,可他却比同龄人经历了太多的不幸。他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与短暂,也体会到了人生一世的不易。他深知穷人在金钱社会中的无奈与悲凉,他不想自己的余生就那样苟且的活下去。
他告诉自己,如果人生无法改变,那也不要盲目的去接受。而是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开心的度过每一天。就算是落得个老无所依,就算是被世俗所瞧不起,那么,也是值得了。
挨个赔礼道歉之后,张改启程回到了天尽市,继续过起了自己平静的生活。
后来张改才知道,原来,那姑娘是一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