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界山。
刚被大雨洗刷过的界山格外的清新,一轮彩虹挂在望界峰顶,引来一群鸟儿在峰顶不停的盘旋。山峰下茂密的森林翠绿欲滴,树叶上挂着还未滴落的雨滴,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微风像一双大手轻轻拂过,叶尖坠着雨滴随风摇曳,折射着阳光,像印在蓝天上的无数繁星。雨滴终究还是跟不上叶尖摆动的步伐,像一个个即将离家闯荡的孩子,依依不舍的脱离叶尖,飞向属于他们的天空。一只蝴蝶在这群孩子中间漫不经心的穿行,缓慢而优雅,似乎对这群孩子的方向了如指掌,根本就不担心翅膀会被雨滴润湿。水滴全部落入大地的怀抱,在不久后的将来,它们也会走向大海,得到永生。
蝴蝶停在了它的目的地,一朵兰苓花挺拔的屹立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中,笔直的花杆没有一片绿叶,也许是它开的太过孤傲,不需要绿叶来衬托;也许是所有的绿叶牺牲了自己才能让它开的如此挺拔。
忽然一张大网从兰苓花上迅速的划过,停在上面的蝴蝶似乎早已预感到了危险的到来,提前飞起,躲过了这张大网的轨迹,然后继续以优雅的姿态缓缓飞走。
“白末哥哥,又飞走了一只,你真笨,抓了好久,一只也没抓到。”一个约摸三岁的小女孩,双手叉腰,皱着眉头,嘟着嘴,埋怨的说道。
“小花苓,这些蝴蝶太机灵了,还没抓就已经飞起来了。”一个大一点的小男孩站在草地上,左手叉腰,右手拿着网兜,满脸沮丧的抱怨,“这个网太小了,改天我让白沐叔叔做个大大的网,你要多少我就给你抓多少。”说完随手将地上的那朵兰苓花摘下来,走到花苓面前,“送你一朵小花,别生气啦。”
“哇!好漂亮的花,谢谢白末哥哥。”花苓见到有一朵漂亮的花,便将蝴蝶抛之脑后,拿起花一蹦一跳的跑回部落了。
“白沐叔叔尽会骗我,每次都做一个抓不到蝴蝶的网兜给我,害我在小花苓面前出丑。”白末将网兜扔的老远,一边走向部落一边嘟着嘴抱怨白沐。
“阿嚏!……最近怎么老是无故打喷嚏。”一间幽暗的房间内,白沐揉了揉鼻子,对着面前的灵茧笑道,“花姐,你说这么个东西,都一年了,还没个动静。想你生小花苓,怀胎十月也够了,这个破石头,今天就要满十二月了,还是不温不火的,倒是里面的黑点变大了不少。”
“小沐子,你隔三差五的来看这个灵茧,到底是何居心啊?整个界山,你最惦记这个灵茧了。改天就算出来个妖物,我估计都舍不得吞你。”花月容盘坐在大厅正中,上手掐诀,闭目养神,随口说道。
“呃……花姐,跟你商量个事呗?”白沐见灵茧时日已久,恐怕错过时机,还是早做打算为妙,便开始拉拢花月容。
“你还有什么好事,尽是一些坑人的手段,不要找我帮忙。”花月容想起每次被坑的情景,果断拒绝。
“花姐,你看哈,这个灵茧不管会出来个啥,都毕竟是灵物,肯定由族长定夺。”白沐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但是,这个灵茧的壳……”
“打住,原来你打的这门心思啊。不错,这个壳应该也非凡品,祭炼温养之下,必出仙器。”花月容终于睁开了眼,一脸嫌弃的看着白沐,“你想趁着禀报族长之前,把茧壳先收了吧。”
“花姐,你看哈,我呢是我们四个人中最年轻的,现在手头都未曾有一件拿得出手的仙器。”白沐见花月容似乎在听,就换了个方向,继续说道:“你们整天怂恿我把葶苎给娶了,我手头都没个能制服她的家伙,到时候还不是要被她家暴啊!”
“哈哈哈哈,我看你是拿制服她当借口,想借机收了这个茧壳是真吧。”花月容立马识破了白沐的鬼话,“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直接向族长说明情况,让他老人家把这个茧壳给你,他一定会答应的,毕竟你是他亲孙儿。”
“你不知道……”白沐话还未说完,脚下便开始微微震动,身子一斜,左肩靠在存放灵茧的石台上,右手去扶支点,谁知抓空,一手将灵茧推落。
“当心!”花月容惊慌失措,从大厅中央激射过去,身体侧躺在地上,单手托住了灵茧,这是又发生一次震动,身子一歪,灵茧掉在地上,听得一声脆响。
二人双目圆睁的死死盯着灵茧,只见灵茧通体雪白,散发着洁白的光芒,灵茧表面一道裂纹慢慢延伸,逐渐将灵茧分为两半。
“咔!……咔!……”灵茧从中间整齐的裂开,一分为二。令二人张大了嘴巴,一口气都不敢喘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一半茧壳中趴着一个婴儿,前臂缓缓支撑起小小的身体,圆圆的脑袋随之抬起,双眼紧闭,用鼻子闻了闻身下的茧壳,然后脑袋向右偏了偏,又用鼻子闻了闻,随后深吸一口气,两半茧壳便缓缓升起,将婴儿护在中间,一阵白光闪过之后便消失不见,留下一个婴儿趴在地上,抬头睁开眼睛看到花月容和白沐后,双臂一阵颤抖,身体和脑袋又落回地面,显然是双臂已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了。
“不好!”花月容看到此处已惊醒,出于母亲的本能,冲上去抱住这个婴儿,左手双指一弹,一块柔软的粉色纱布出现在手上,急忙将婴儿包裹起来,抱在怀中。婴儿被抱入怀中顿时感觉一阵温暖,疲劳的眯开眼睛看了一眼花月容,便闭上眼睛睡去。
“这……呃……那个……”白沐被眼前一幕惊呆,语无伦次,手足无措。
“快去通知族长!”花月容已然恢复过来,让白沐速速通报族长。
“无妨。”转眼间,白?已出现在大厅门口,缓缓步入厅中。
“族长,灵茧中诞出一婴儿,不知是人是妖……”花月容见白?已到,便抱着婴儿迎上去。
“……”白?看着花月容怀里熟睡的婴儿,竟一时语塞。
“刚才那个婴儿摔……,不是,那个灵茧由于地震摔在地上,裂开两半,里面就是这个婴儿。更可恶……,不是,更奇怪的是,他都没睁眼就把两个茧壳给……吃了……,应该算是吃了吧。”白沐惊魂未定,结结巴巴的有点语无伦次。
“罢了,此乃天意,今晚设坛做法,星衍卜凶吉。”白?双目露出肯定之色,低头又看了看熟睡的婴儿,从未有过如此亲切的感觉。
“方才地震,查探四方,并无大碍,不知灵茧是否完好?”葶苎缓歩踏入厅中,正准备向白?行礼,看到花月容怀中婴儿,便瞠目哑然:“这……”
“灵茧中诞出一婴儿,不知如何是好,族长今晚开坛星衍,但愿是吉非凶。”花月容向葶苎解释。
“烦请首柘司即刻准备祭坛。”白?向葶苎吩咐,转身向花月容道:“今晚带此婴上望界峰。”说罢便缓步行出厅外。
“这便去准备。”葶苎行礼后,转身看了一眼花月容怀中熟睡的婴儿,伸出手指碰了一下婴儿的小脸,觉得异常温暖,顿时面露微笑,“不必多虑,凶吉自有天定。”同样缓缓走出厅外。
花月容一脸茫然,不知葶苎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此婴儿。
“我的茧壳,就这样被他吃了,这么好的材料,就这样吃了。”白沐一脸哭丧,弯着背,垂着胳膊,拖着脚步,极不情愿的跟着花月容一步步的走出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