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界峰下,鬼族部落,议事厅。
“今日天象,灵界无处不见,飞星落入界山,必将招来一场劫数,日后定有一战。”白?端坐于正中,手中蒲扇缓缓煽动,眯眼皱眉,无法掩饰内心的些许慌乱。
“族长稍安勿躁,自从我族奉太一密令守护界山以来已近二千年,护山大阵从未被任何人攻破,这次如若再来侵犯,族长大可一剑斩之。”葶苎盘坐在白?右侧,道出的这番话似乎无法稳住白?的不安。
“一剑斩之,谈何容易。”白?心中自知,百余年前界山之乱,灵界各大势力联军攻山,前任族长白望渊从灵霄顶借无尘剑将联军首领一剑斩杀,但付出的代价同样是巨大的,不仅自己道行受损,而且还触动了妖皇烛的封印,虽然无尘剑灵这百年来尽力修补,但这古老的封印已持续了将近二千年,不知何时会土崩瓦解,如果再请无尘,导致封印崩溃,恐怕不仅是鬼族,整个灵界都将生灵涂炭。
“当年望渊族长不仅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更是冒着整个灵界被屠戮的风险,其中利弊非我等能够权衡,希望这次不要让我做这样的选择。”白?望着厅外远处的天空,蒲扇停止了煽动,握着蒲扇的右手又紧了几分。
“如果这次真如百年前那般凶险,也只能以老夫这几百年修行的道心代替剑心,一斩之下应无完卵。”白?放下蒲扇,面向灵霄顶方向,双手抱拳以示对剑心的敬畏。
“族长万万不可!”葶苎听闻白?的打算,心中满是惊愕,“这样虽能确保封印万无一失,但您这几百年的修行将付之东流啊。”
“我等鬼族宿命便是如此,望渊族长能牺牲小我,换来灵界百余年安宁,我未尝不可,若无这般心境,何以为族长,岂不早被心魔吞噬殆尽。”白?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威严之气,随后又叹气道,“只可惜,鬼族正处于青黄不接的关键时刻,日后还需要首柘司多费心打理了。”
“族长勿要如此悲观,护山大阵乃太一与阵法祖师白璍所设,岂是元年后这些三流修士可破,百余年前便已验证此理。”葶苎似乎对护山大阵充满信心,“况且还有四大柘使,坐镇四大阵眼,每个柘使的修为驱动阵眼,皆能力战多个同阶修士。”
“百余年已过,不知灵界又培养出了何等天才。”白?心中不安似乎少了许多,但眉头仍旧微皱。
“据族内在灵界的信使传报,百年来也不乏新秀崛起,但并无旷古绝今之辈,到是百余年前被望渊族长一剑斩杀的司马焱之子司马悝,成长颇为迅猛,现已继任衍国国师之位。”葶苎微微一笑,满怀信心的答道,“但修行境界远不如当年司马焱,想必此次一战,司马悝定会全力为之。”
“嗯,但愿吾等多虑了。”白?闭上双目,心中多了几分安慰,挥了挥右手,同时说道,“待这几日监察再行定夺。”
“善!”葶苎行礼后身影便消失不见,留下白?一人在议事厅中。
“老族长,没想到你精心计算的一剑,仅换来百余年的安宁。”白?略带悲伤的叹气声悠长延绵,未待音落,身影已消失在议事厅。
灵霄顶下,寸草不生的岩壁上拓印着一个奇怪的图形,白?立于岩壁前,已一炷香功夫未挪动半步,低头沉思,似乎还犹豫不决。
“汝等已有此心,为何不敢踏出最后一步。”空旷的岩壁中传出一道浑厚的声音,分明已知白?来意。
“老朽,失态了。”白?被这道传音惊醒,瞬间睁开双眼,双手作揖回话,“飞星已至,日后定有一战,如若不敌,可否请无尘一斩。”
“借剑?你可知百余年前一剑已让封印险些崩溃,这次再借,恐怕一剑还未斩出,封印已然瓦解。”岩壁上的奇怪图形散发出幽幽白光,白光前出现一个俊朗青年漂浮半空,一头白发无风自动,双手抱于胸前,俯视着白?。
“以老朽此生所修道心代替剑心,借剑一斩。”白?目光坚定,抬头仰视青年。青年未说片语,只是凝视着白?的双眼。
“也罢,既如此,无尘也将竭尽所能护汝道心。”白光也随着声音慢慢消散,白?双手作揖,弯腰拜礼,转过身形,目光坚定的缓缓走去。
三日后,望界峰顶。
“阿渊,交班啦,你坐在这里一整天了,连姿势都没换过一个,不愧是鬼族第一自律狂。”望界峰上忽然多出一个身影,一身黑色白边粗布长衫,一根白色绸带将长发盘在头顶,高举双手,伸着懒腰,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草,轻描淡写的打趣道。来者正是鬼族黑柘使白沐。
“半炷香时间,你可在此地小憩,莫要打扰。”端坐在悬崖边的男子目光没有丝毫偏离,紧紧盯着飞星落下的地方。
“阿渊,我带了香糯可口的烧鸡,要不要尝尝,给你个鸡腿。”说着白沐将撕下来的鸡腿送到男子嘴边,男子面不改色,没有丁点动嘴的意思。
“……呃,还是我自己吃吧。”说着自顾自的吃起来,完全没有顾及另一人的感受。
突然,望界峰下树林中一阵异响,几颗树被硬生生撞倒。
“不好,前去一观,你去通知族长。”话音未落,男子身影已出现在峰下树林中,向着飞星坠落处疾驰而去。
“咯…………咕噜,我……我差点被你噎死啊。”白沐吃的正爽,忽然被眼前一幕惊吓,一口鸡肉噎住,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来不及擦掉手上的油渍,双指夹着一张信符向天空一扔,也跟着跳下悬崖,疾驰而去。
片刻前,飞星落下之地。
一只棕熊正怀抱一个椭圆形奇物睡的正酣,旁边忽然出现一群野狗发出低沉的吼叫,棕熊被吵了瞌睡,睁眼十分暴躁,怒吼一声向着野狗撞去,野狗四散躲避,棕熊撞到树上,将一颗大树直接撞倒。旁边的野狗趁机想要夺取奇物,棕熊立即转身,又冲撞回来,几只野狗躲避不及被撞飞出去,棕熊无法稳住自己身体,又撞倒一颗树。爬起来护住奇物,与野狗对峙吼叫。
突然从天而降几把木锥,落在野狗与棕熊面前,木锥尾部开出一朵紫色的花,花中隐隐散发出紫色瘴气,野狗嗅觉灵敏,立刻转身逃离。棕熊很是不甘,伸手一扇,将面前的木锥打飞出去,仍然护着身前的奇物。
从天而降一黑袍男子,面容俊朗,剑眉星目,脸白如玉,一条白色护额将漆黑的长发箍在脑后,立于棕熊前三丈处,来者正是先一步出发的黄柘使洛涧渊。
洛涧渊见棕熊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便抬起右手,剑指横于胸前,地上木锥缓缓抖动后漂浮到身前,锥尖面对棕熊,瞬间便激射而去。
棕熊身形庞大,躲避不及,木锥擦身而过,在其身上留下几道血淋淋的伤口,伤口瞬间变为紫色,棕熊感觉身体慢慢麻痹,无法动弹,倒摊在地。
“阿渊,干的不错,今晚有熊肉吃了,哈哈哈哈!”白沐赶到,抹着嘴上残留的油渍哈哈笑到。
“暂且麻痹,何故伤其性命,一炷香后自然苏醒。”洛涧渊面无表情回答。
“又没口福了,烧鸡也没吃爽,为了这块破石头,肚子都要跟着遭罪。”白沐撇撇嘴,无奈抱怨。
谈话间,二道白光激射到此,出现二个人影,正是赶来的白?与葶苎。
“禀族长,此物并无危险,颇有灵性,竟能引得野兽争相夺取。”洛涧渊双手作揖,禀告了方才一幕。
白?点点头,没有说话,眉头紧闭,伸手一抬,奇物凌空飘起,慢慢移至众人胸前。
椭圆形奇物凌空而立,整个表面坑坑洼洼,但是通体洁白,没有一丝瑕疵。白?缓缓伸出右手,试图用灵力试探奇物内部,但发现自身灵力将其包裹,也找不到一点可以渗入的裂缝,更是对里面无法探查分毫。只能收了灵力,伸手直接去感受了。
白?右手触碰奇物的一瞬间,一声心脏的跳动使其震惊的收回手臂。众人内心皆震撼无比,但又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后,奇物内部开始发出微弱的白光,忽明忽暗,缓慢的闪烁着,隐约可以看见中间孕有一个小黑点。
“从界门送出来一个灵茧?”葶苎首先开口发出疑问。
“我看这个蛋里应该能生出什么宝贝吧,拿回去让花姐用灵花温养,说不定能生出个大胖小子,哈哈哈。”白沐确认过并无危险后,悬着的心放宽下来,竟口无遮拦。
白?震惊良久,口吐一口浊气,正色道:“先带回议事厅,共同商议如何处置。”
“善!”众人异口同声,待葶苎收了灵茧,便消失在树林中。
洛涧渊回头看了看那头棕熊,左手一挥,给棕熊落下一个结界后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