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霏见楚燕然对自己态度如此冷漠,心中难受,与沈夫人寒暄了两句,将来时带的药材留下便匆匆离开了。
李玉霏回到玲珑院,再也忍不住情绪了,窝在榻上,拿被子将自己整个蒙住,哭了起来。
鸳儿早知楚少将军于公主无意,以为公主还小,只是一时兴起,要不了多久就会忘记的,可没想到公主会这么认真,看着公主这般伤心的模样,心中又难受又愧疚。
“公主...您别哭了。”鸳儿满眼心疼,轻轻拍着李玉霏的背。
李玉霏突然掀开被子,红着眼睛,“鸳儿,你说燕然哥哥是不是讨厌我?”
鸳儿看着李玉霏一脸单纯模样,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这男女之情,“公主,我想少将军应该也不是讨厌您。”
“那他为何对我这般冷漠?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他不高兴了?”李玉霏一脸委屈巴巴,哽咽着。
“公主,我想少将军对公主的感情可能就像大臣们对皇上的感情一样......”鸳儿解释着,希望李玉霏能懂。
“那你的意思是他害怕我?”李玉霏疑惑。
“公主,您还小,少将军应该是对您没有男女之情。”鸳儿低着头。
“他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公主所以他怕我吗?”李玉霏又伤心又迷茫。
“公主,我觉得这个事情,咱们还是找个机会,亲自去问问少将军吧。”鸳儿觉得自己解释不了,就把锅甩在楚燕然身上。
“我才不要再找他去了,他一点都不好。”李玉霏埋怨楚燕然对他的态度,心中难受,想逃避这个事情。
鸳儿语塞,只好起身去将手帕浸湿拿来帮李玉霏擦脸,
鸳儿见李玉霏情绪好了些,便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公主,今日走之前我交代了小厨房做梅子糕,现在应该已经做好了,我叫他们拿些过来吧。”
“嗯,我还想吃驴打滚和虾饺皇......”李玉霏撅着小嘴,却也不忘吩咐着。
“好。”鸳儿忍俊不禁,“我这就叫他们去做。”果然还是小孩子。
......
楚燕然这两天一直在想,怎样可以委婉又不失诚意的,去跟润酥解释一下之前的误会?
楚燕然让闻垣去打听了润酥的喜好,晚上还偷偷趴在桃香院的墙头上,偷听她们说话,看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却只见她每天都睡得及早,而且好像一直在研究自己母亲的病。
终于,今晚听见润酥和婵儿说是想吃烧鸡,机会来了!
“闻垣,润酥说她想吃烧鸡,明天你去买两只,明天我给她送去。”楚燕然回去后给闻垣交代到。
“烧鸡?”闻垣一脸懵逼,但又很快恢复了专业的神情,“好的,少爷。”
“对了,就买城东百味楼家的。”
“是。”
......
桃香院内
润酥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罐子,打开盖子,里面是淡绿色的膏体,将鼻子凑过去,一股薄荷的清香扑面而来,清香却不刺激。
“终于做好了。”润书看着手中着小小的一罐,欣慰地笑着。
别看就这一点,可花了润酥好大的力气才做出来的。每日早起去给沈夫人请安的时候,顺手在后花园采些薄荷叶上的露珠,摘些新发的嫩薄荷叶,带回去研磨出汁水,再拿露水中和味道,拿些蜂蜡融进去,整整一个月才做出这么一点。
“小姐,你做的这是什么啊?”婵儿闻着沁人心肺,好奇的问着。
“这个呀,我打算叫它薄荷香膏。”润酥笑着,还带着点自豪。
“小姐,你做这个干嘛?是不想用香囊了吗?而且我记得咱们不是也有香膏吗?”婵儿疑惑。
“哎呀,这个东西不是给自己用的,我打算把这个送给夫人。”
“欸?为什么要送夫人这个?”
“夫人屋中香炉中点的那香有烟,虽说薄荷香有助于缓解咳嗽,但用香炉的话并不利于病情,所以我就寻思着给夫人做个香膏用。“润酥说着,这香膏可是载着她的心意的。
“小姐,你可真好。”婵儿适时的拍马屁。”
“希望夫人用着这香膏的时候能想起我,以后对我好点。”润酥这几日天天早睡早起,把这十来年的坏习惯都给改掉了,还得多亏了沈夫人。
天微亮,润酥便起床了,还是和往常一样,收拾后就去了畅和院。
“夫人,这是我做的薄荷香膏,可以缓解咳嗽。”润酥拿出一个白瓷罐子给了沈氏。
润酥看了一眼案上的葡萄花鸟纹鎏金香炉,“以后夫人就不要再用这香炉了,香炉中燃了香会有香灰,难免会吸入一些,不利于病情。”
沈氏打开瓷盖子,闻到一股清香,沁人心脾,闻着都舒服了不少,“有心了,没想到酥姑娘还会给我做这些东西,多谢了。”
“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本就是小辈,能帮助夫人早日康复的话,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润酥不敢邀功。
“今日天气不错,陪我去花园逛逛吧。”沈氏起身往外走,润酥连忙跟上。
润酥跟着沈夫人来到后花园。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酥姑娘两人过去就行了,都别跟着了。”沈氏吩咐完就自己往池塘那边去了。
婵儿看了看润酥,明白了润酥的示意,便也没跟着了。
润酥跟在沈氏旁,“咱们相处了这么多天,双方的脾性都摸得差不多了吧。”沈氏手搭在润酥胳膊上。
沈氏低声笑着,“我知道你是个单纯的孩子。”
“唉,刚开始我还当你是那臭小子找来搪塞我的。”沈氏轻叹了一口气。
“那小子从小就顽皮,跟着他爹舞刀弄枪。”
“可我是有私心的,我不愿让他去做那些,只想让他安安稳稳的能待在我身边,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将军府也就他一个少爷,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我不愿让他去那地方。”
“后来我也想通了,我们将军府世世代代都是在战场抛头颅洒热血的,若是我拦着不让他去战场,怕是他自己也会自己想法子去。”
“所以我就想让他能先成家,给将军府留个后,这样就算出了意外,我也能好受点,百年后见到楚家的列祖列宗面前也无愧。”
“也不是我想的太可拍,可这就是事实,将军那一辈兄弟三人,跟着老将军出去打仗,就将军一人活着回来了......”沈氏声音都带着哽咽,姣好的眸子都湿润了。
润酥一边走着一边听沈夫人说着,到了池塘上的亭子——望荷亭。
“夫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将军武功高强,肯定会平安归来的。”润酥理解沈氏心中的担忧,安慰着。
“世人都只知我们大将军府显赫,却看不到我们楚家儿郎多少埋骨沙场,哪有什么岁月安好,还不是有人在前面替我们负重前行,这天下的太平,全是用祖辈们的血肉换来的。”沈氏眼神坚毅。
润酥扶着沈氏坐在望荷亭内,“夫人,我都明白,您也不要太过忧心,还是在日将病养好,要不将军也不能安心打仗,心中也要担忧。”
沈氏扯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拍拍润酥的手背,“这些话我也不能跟那臭小子说,也就跟你唠叨唠叨。”
润酥微微笑着,“我父亲母亲前两年也去了,我也就剩哥哥一位亲人,还走散了,在夫人身边,隐隐约约还有点像是在我母亲跟前的感觉,这些日子能陪在夫人身边我也很开心。”
......
楚燕然手中拎着一个食盒,里面放着闻垣刚从百味楼买来的烧鸡,往桃香院去了。
“我见了她该怎么跟她说呢?”楚燕然苦恼,“酥儿....酥姑娘?....这么叫是不是太生疏了?...”
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桃香院门口,楚燕然在院门外晃来晃去,徘徊着不敢进去,在院中打扫的秋菱不经意间瞥见了门口有一个影子,便走上前去。
“少爷。”秋菱见是楚燕然,连忙俯身行礼。
楚燕然听见声音,转身看见了秋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假装咳嗽了一声,佯装镇定,“酥姑娘在屋里吗?”
“酥姑娘去陪夫人说话去了,还没有回来,不过这个时辰应该在路上了,也快回来了。”
“嗯,知道了。”楚燕然拎着食盒往畅和院的方向去了,自然是不敢去畅和院,楚燕然便打算在路上等着,从后花园路过的时候却看见润酥和沈氏在望荷亭坐着。
池塘中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荷花开了,亭中两位女子一长一幼,有说有笑的,好不快活。
只见润酥穿着一件藕色长衫,一节玉臂在外微微露着,一头青丝挽起,盘成飞仙髻,带着一支白玉步摇,一举一动都仿佛能听见步摇上珠翠碰撞的清脆声,脸上略施粉黛,一颦一笑都美的让人心颤,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楚燕然傻傻的站在那,都看呆了,“真美。”他轻声笑着。这景美,景中的人也美,两位女子在一起温馨的画面也美。
闻垣从外面回来,看见楚燕然在哪站着便走了过去,见楚燕然在哪直勾勾看着望荷亭处,便也不吱声,只是静静的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