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酥坐在角落里,夹起一块鸡肉,放在碗里,撩起白纱,优雅从容,“婵儿,你也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吧。”
婵儿怯怯的样子,“小姐,奴婢站着就行了,哪里有奴才和主子坐一起的?小姐这样真的是折煞奴婢了。”
润酥听见这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筷子,转头看向婵儿,“婵儿,你跟着我多久了?”
婵儿听见润酥这么问,她也是一愣,想了一会儿,“小姐,婵儿自打六岁起就跟着小姐了,如今算来差不多也有12年了。”
“是啊,都这么长时间了。”润酥又想起了以前的回忆,不经意笑了,可脸上的笑容却带着苦涩,“我从小就贪玩爱闯祸,你跟着我也没少受罚,如今又发生这档子事,你跟在我身边也是天天担惊受怕,这两年咱们俩个也算是相依为命了,在我心里早就当你是我的亲人了。”
婵儿眼里笼了一层水雾,很是感动,“小姐,是我自己想要留在小姐身边,只要我婵儿还活着,就一定想办法护小姐周全。”
润酥冁然而笑,伸手拉着婵儿坐在自己身边,“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话,快坐下一起吃吧。”
婵儿坐在润酥身旁,还显得有些拘谨,润酥给她碗中夹了一块,就只见她一直低着头吧拉着自己碗中的饭。
润酥想着婵儿也没怎么好好吃饭,打算再添几个菜,“小二,再来一份糖蒸酥酪,虾饺皇和合欢汤。”
“好嘞,客官。”小二应和着。
润酥啃着烧鸡喝着汤,觉得自己心情都好了不少,果然美食可以抵消一切坏情绪。
她们吃得正开心着呢,听见隔壁桌几位男子在交谈着。
“哎,你们知道吗,那大将军府的少将军回来了。”
“嗯?少将军回来了,莫不是那易国被打怕了,不敢来犯了,那大将军是不是也快要回来了?”
“才不是,听说是那大将军府的夫人病了,这大将军抽不开身,便叫自家儿子回来照顾。”
“我还听说那夫人是忧心过虑才病了的,现在这少将军正找些会手艺的进府,替将军夫人解闷呢。”
“也是,这少将军跟在大将军去了边关打仗就只留将军夫人一人在府中,这大将军府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将军夫人一人操心去管,难怪会病呢,这一下子病倒了,大将军府也没个能接管的人。”
“可不是,那少将军今年也有二十了吧,还没娶妻呢。”
“这是为何啊?是不是打仗久了养成了暴戾的脾性?没人敢上门说亲?”
“你刚来京都可能不知道,这少将军也算是官家子弟中的佼佼者,文武双全,脾性温和,尽管立下赫赫战功,也没居功自傲,待人可从没有过架子。”
“听说之前将军夫人也提过,好像是这少将军不愿意,后来就跟着他爹去打仗了,一年前少将军回来了一趟,好像是让八公主看上了,可这少将军这边也没啥反应。”
“我听说好像是这少将军那里不行,才一直没娶妻,而且你们想大将军府这么大的家业,性格也好,可少将军竟连个通房都没有,这事估计是真的。”
“诶,真是可怜,这么大的家业却是个没后的。”
……
润酥听着几个大男人在背后议人八卦,心中也是不屑。分明是嫉妒人家处处都好,自己比不上,就在外面如此诋毁。
“诶,他们口中说的少将军应该就是大将军府的少爷吧,这少将军近几年都在外打仗,想来应该有不少境外的消息,说不定会有润瑾的消息呢。”润酥小声嘀咕着。
婵儿听见了,“小姐,你是想去大将军府打探大公子的消息?”
“嗯。”
婵儿却是皱着一张小脸,“可是大将军府那么森严,咱们要怎么才能进去大将军府?”
润酥对着婵儿勾勾手,示意她过来,“他们刚才不是说将军夫人病了,少将军找艺人去给夫人解闷,等会回去的时候,你悄悄去看看,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好嘞,小姐可真聪明。”婵儿笑得眼睛都没了。
“少拍马屁,”润酥撇了婵儿一眼,忍俊不禁,“吃饱了没,饱了就回去吧。”
“唔,好……我吃饱了,咱们走吧,小姐。”婵儿嘴里还嚼着。
……
大将军府
房间里充斥着薄荷的清香,床榻上倚着一位妇人,妇人脸色有些苍白,眉目间却是安然温柔。这位便是大将军府的夫人,楚燕然的母亲——沈氏
一位老郎中正坐在床榻旁,为这位妇人诊脉,眉头微皱,一只手抚这下巴的两撮胡子。
一刻后,老郎中起身向榻上的妇人和身旁的男子作揖,“夫人,少将军不必担忧,夫人咳嗽是因受了风寒,又心思忧虑才一直不见好,如今少将军在跟前,想来夫人也就少了些忧虑,再喝五六贴药应该就差不多了。”
楚燕然听见郎中这么说,一直紧绷着的脸也放松了些,“有劳张大夫了,这边请。”
老郎中跟着楚燕然出了屋子,停住了脚步,转身过来看着楚燕然,“少将军,夫人这病属实拖得时间久了些。”
楚燕然眉头不觉又皱了起来,“张大夫,可是有哪里不妥当?”
郎中抚着胡子,“少将军,夫人这病确实也有些因为情绪不佳才一直不见好,切莫要让夫人忧虑了,如果是再这样子咳下去,恐要留下病根啊!”
“多谢张大夫的提醒,我知道了。”楚燕然对着郎中作揖,随后安排闻垣付了诊金,将郎中送回。
闻垣送走郎中转身准备回府,不经意间瞟见石狮子后有位女子鬼鬼祟祟,不知在作甚。
闻垣悄悄走到女子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何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作甚?”
婵儿感觉有人拍她,转身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起的黑色长发,这不是那天守在门外的侍卫?他怎么在这里?
闻垣也认出来婵儿,“诶?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婵儿反问道:“那你在这里干嘛?”
闻垣愣了一下,“我家主子让我出来办点事,结果就发现你鬼鬼祟祟的在这。”
“你是大将军府的人?”
闻垣想起之前楚燕然交代的,这姑娘在红袖楼见过他,不能暴露身份,“不是啊,我是从这里路过便看见你了。”
“奥~这样啊。”婵儿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找着看大将军府门外有没有什么告示之类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婵儿不愿与他多说。
“你是要找这府中的人?我也认识几个大将军府的侍卫,要不我帮你问一下?”
婵儿转身看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闻垣。”
“闻公子可知这大将军府是否真的在招艺伎啊?”
“是啊,是真的,这不都知道的吗?京城都传开了啊。”
“原来是真的,我还当是外面的人乱传的,过来看看真假。”婵儿得到答案附身行了一礼准备走,脚步一顿又折了回来,“不知闻公子可知道这大将军府里的少将军的脾性如何?”
闻垣挑了挑眉毛,一只手摸着下巴思虑片刻,“我曾经有幸与这位少将军接触过,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待人宽和,平日里也是刻苦练功,勤勤勉勉的,没什么官家公子哥的傲气。”
婵儿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起自己之前被人支走,润酥险遭被歹人非礼,红了脸又问道,“那他可是轻薄之人?”
闻垣听到婵儿这么问也是愣了一下,眉头一皱,“姑娘放心,这位少将军是懂礼数的,这点担忧大可不必有。”
婵儿便放宽了心,“多谢闻公子解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
闻垣见婵儿走了,便回了府。
楚燕然宽慰了自己母亲几句,安排好了诸多事宜便去了自己的房间里。
“少爷。”闻垣在门外。
楚燕然正在写信给自己父亲,汇报府中情况,听见闻垣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笔,“进来。”
闻垣进到房间,“方才属下去送张大夫时,看见红袖楼的婢女在门口。”
“红袖楼的人?”
闻垣解释道,“是那日你同世子殿下去时,那位女琴师跟前的人。”
“奥,那她在门口干嘛?”
“她向属下打听咱们府招艺伎的事,还……还打听了少爷的脾性。”
楚燕然笑了笑,想来是小鱼上钩了。
楚燕然自从红袖楼回来后,确定润酥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姑娘,就派人调查了润酥这一年来的所有事情,发现润酥一直在找一个人,不过她在找的那人是乾国人,而且身份如此特殊,即便是在红袖楼也没能有一点消息。
如今他才从边关打仗回来,且又在军中摸爬滚打了两年,说不定会有什么消息呢。这个机会润酥肯定不会放过的。
果然,不用他动手,这小鱼就自己游到网里了。
“行了,以后红袖楼那边有什么动静就直接过来告诉我,你先下去吧。”楚燕然心情很好,嘴角都不自觉的向上迎着,走到窗边,自言自语,“酥儿,应该很快就又能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