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说花了不少银子,语气听起来丝毫没有心疼的意思,练字的手都不带停一下,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没看一眼,就只扫了一眼青瓷瓶的遗骸。
“你还有心思练字,你可知我知道了些什么事么?”祁予安上前将放在祁宸轩身边已经凉透的茶水泼向了书桌上的字。
祁宸轩暗道,败家玩意砸了孤的青瓷瓶还毁了孤的字,这可是刚到手的云头墨啊...
“你可知我查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你可知....”祁予安看自家大哥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字,声音不由大了点。
“你能查到的,孤查不到么?”祁宸轩看着自家傻妹妹,怎么越来越唠叨了...
太子妃龚容与不合时宜的进来了,刚进来就看见了祁予安,那一刻她的瞳孔瞬间放大,祁予安听见声响望去,倒是来的真巧啊...
“公主。”龚容与放下茶水,微微行礼。
祁予安可懒得理她,“本宫有事与大哥说,出去。”
语气冰冷不带一丝回转的余地,一个无权无势的家族嫡长女倒是运气好成了太子妃。
“长乐,她是你大嫂。”终于这么久听见了一句带有情绪的话,祁宸轩呵斥了自己。
祁予安秀眉轻挑看向龚容与,龚容与见状便打着哈哈,自个还要照顾小郡主便退出了书房。
“你放肆了。”祁宸轩不带情绪的看着祁予安,撩袍坐下。
不愧是当今太子,冷漠寡淡行事稳重,能屈能伸,就是这样不堪的太子妃都能忍下。“大哥,清心庵藏着一个美妙佳人呢,大哥可好奇?”眉眼弯弯,天真无邪。
祁宸轩眉头微蹙。
“你猜里面住的谁?”祁予安将刚才龚容与给自家大哥送来的雨前龙井喝了几口,味道不错。
祁宸轩见如此厚颜无耻的妹妹,那满意的模样,忍住了掐死对方的冲动,“孤知道,你立刻马上给孤回宫。”
太碍眼了,赶紧消失,不然孤得被你气死。
“哼。”祁予安哪能是如此逆来顺受的人?虽是起身离开,去的方向则是太子的后院。
太子的后院除了太子妃龚容与,还有两位侧妃,西凉福亲王嫡次女嘉禾郡主拓跋清洛,承恩公府庶长女赵柳倾,一位是友国的郡主一位是承恩公府百年世家的庶长女,且如今的承恩国公便是赵柳倾的父亲,龚容与出身福建龚氏,龚氏祖上追溯的话还是共工的后人但如今福建龚氏一族并无太多作为,且龚容与连生两女太子妃之位并不稳当。
“慕阳夫人。”祁予安挑了挑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拓跋清洛。
“妾身参见宁国公主。”眼见拓跋清洛大腹便便要行礼,祁予安看了跟在自己身后的马公公,眼神犀利。
马公公虎躯一震,赶忙扬了一手拂尘赶忙上前扶拓跋清洛,“慕阳夫人,父皇免了你的礼仪,本宫要是受了你这一礼,明个本宫就得去养心殿与父皇喝喝茶了。”
“公主说笑了,慕阳也是承蒙父皇厚爱。”拓跋清洛挺着肚子,似乎有求于祁予安一般,眼神带着乞求。
祁予安看着紧张的拓跋清洛,扫了一眼她的身后,只带了一侍女前来,“马公公,本宫想吃东宫做的芙蓉酥。”
马公公在拓跋清洛和祁予安之间滴溜了一圈,“请公主前去碧落亭稍坐,奴才这就去吩咐人做。”
碧落亭坐落在东宫西坞水榭一处,碧落亭矗立在一弯小溪之上,东宫之大,西坞水榭一般用来招待女眷,此时祁予安倚坐在那碧落亭旁,看着溪中游戏的几尾金鳞。
“西坞水榭溪水中的几尾金鳞十分珍贵,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祁予安抬眼看向拓跋清洛,似是嘲讽。
“公主,霖儿、惟儿是庶出,妾出身西凉,两个孩子虽是太子爷的儿子,因妾的关系两个孩子在东宫并不好,希望公主能给两个孩子一点体面。”拓跋清洛说着就要跪下,祁予安淡淡扫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西凉福亲王是西凉皇帝嫡亲的兄弟,拓跋清洛能成为太子的侧妃也是巧合,本该是西凉尊贵的郡主一朝成了他国太子侧妃,说的难听是当了妾室,诞下了今上的长孙得了慕阳的封号,说到底拓跋清洛的孩子因生母较软弱过得不算好,时常被太子妃所出的两位郡主欺负,也是可怜...
“慢,体面?本宫该给他们什么体面?”祁予安阻止了拓跋清洛的动作,“你是西凉的嘉禾郡主,在大岳你是客,在东宫你出身高于太子妃,且又是友国郡主,诞下今上长孙,得封慕阳夫人,如此殊荣,你要本宫给你的孩子什么体面?”
质疑的声音犹如千万利刃扎进了拓跋清洛的心,是啊,她是嘉禾郡主,可这东宫还有两位名正言顺的小郡主在呢...
“公主.....妾是西凉人...妾...”拓跋清洛又颇为难的开口。
“慢着,本宫知你出身西凉,可你现在是大岳太子的侧妃,你可明白?”祁予安蹙眉。
真是有身份不会利用的蠢女人。
拓跋清洛双颊涨红,仿佛有千言万语憋在心里一般。
“芙蓉酥不想食了,本宫瞅着要落钥了,该回宫了。”祁予安说罢便拂去了衣裙上子虚乌有的灰尘。
祁予安走了一小段路,“皇祖母想霖儿与惟儿了,本宫接他们进宫小住。”
一语落地,拓跋清洛激动坏了,赶忙去找儿子...
祁予安见大腹便便的拓跋清洛虽软弱了些,可为了孩子还是很是勇敢,勉强....勉强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吧,也就举手之劳罢了..
东宫上下知道此次公主前来竟然是来接俩位小公子的,那叫一个殷勤啊,收拾东西都利索了起来,谁让这两位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呢...
哦,不,是宁国公主的眼,这主可不是温和的主,能主动来接人,定是入了眼了...
“什么?姑姑来接那两个小杂种?”阳信郡主祁明宜年纪虽是不大,性子倒是养的上不了台面,真是多亏了太子妃啊..
“闭嘴,一口一个小杂种,那是你弟弟。”龚容与皱眉,长女长歪这件事真的是出乎自己的意料,现在张口就如此不堪。
“在阳信的心中只有母亲生的才是我弟弟,他们不过是敌国女人生的小杂...生的人而已...”祁明宜说话带着市井的味道,恰巧被前来报备的马公公给听了一耳朵。
马公公抖了抖耳朵,真是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