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尽管抓，抓的最多的两个，我给你们吃烤鱼。”陆老缓缓站起，拍了拍尘土，对着在水里乱作一团的众人说。
“老师你是不是想骗我们，你刚刚一只鱼都没钓到呢！”刚刚那个想爬竹子的少年努了努下嘴唇。
“我刚刚可都看见啦，一只都没有！”他强调道。
“章士诚，你不要小看老师我了。”陆老笑着回到。
说罢，居然纵身一跃，已经踏在水面上，之后手臂刷刷挥动，几道气流从手指间射出，直击水面。
只见那水底几只游鱼躲闪不及，被一一射中，鱼尾疯狂摆动，不断挣扎，溅出飞雪般的水花，却还是被陆老一把抓起，足足有三条。
“太厉害了！”
“老师太强了！”
章士诚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开，惊讶地发不出声音。
陆老得意的将几条鱼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样，老师没骗你吧。”
“太厉害了，我马上去抓螃蟹！”话音刚落，章士诚立刻“噗通”跃入水中，加入众人的队伍，开始搜寻起来。
陆老从那片草丛底下，又翻出一块铁架子，放在水里洗了洗，上面还有着油渍和炭黑，闻上去有股肉香，一看就是常年烧烤的架子。
洗好后，陆老将它单手抬起，放在阳光下，反射着白光。
“今天又是个适合烧烤的好日子啊。”陆老心想。
旁边的可云心终于可以好好观察手中的这只螃蟹了，和普通河流里的不一样，这一只个头偏小，前螯是黄中透红，带刺的壳边缘泛红，壳上有花纹，嘴里还咕噜咕噜吐着泡泡。
“不过刚刚陆老师施展的就是内功外放吧。”可云心想，一面把螃蟹交给上官璇“那样倒是抓鱼很省力啊。”
“等等，我怎么和大牛那厮一样了！”可云心立刻打消了用内力抓鱼的想法，甩了甩头。
“璇儿，你小心别被它夹了。”可云心看着上官璇在那里盘玩，出声提醒。
“我知道啦。”
“啊！”
一声惨叫传过来，是章士诚。只见他正奋力地甩着自己的手，上面有一只大半个手掌大的螃蟹，死死夹住。
“谁来帮帮我啊！”章士诚呼喊“哎呀，痛死我啦！”
陆老抬手，一股气流急射而出，准确无误地打在那只螃蟹的前螯上，顿时将那螯碎成好多段，螃蟹失去了支撑，一下子掉回了水里，四脚朝天地躺着。
“你们其他人小心点。”陆老叮嘱道，随即把一门心思又转向手中的鱼。
周围人更是小心翼翼寻找起来，不像之前那么大胆了。章士诚感觉自己手还疼着，便咬着牙将那只断螯蟹重新小心地捏起来，赌气般地扔到岸上。
可云心也弯腰开始寻找，在水中小心地移动，尽量不产生巨大的水花，以免惊吓到猎物。
“哗啦”，她很快搬开一块石头，下面藏着一只山螃蟹。从背部抓住，这只彷佛在睡觉一般，爪子都蜷缩起来，一动不动。
接着又在石头下面抓了好几只，一并交给上官璇。
最后看见一个岸边的小泥洞，一伸手进去，掏出来一只大螃蟹，足足抵得上之前两个。
此时陆老已经把鱼都刮好鳞片了，内力真的哪里都能用，用在手指上，竟如刀一般锋利，接着又开膛破肚，掏出鱼的内脏，一时间小溪里的水变得飘红，充斥着鱼腥味。
不过水势不算慢，很快清冽的上游水便将这股味道带走了。
陆老将几条鱼洗了三遍，又在上面开了几道口子，为了方便香料入味。这香料藏在哪儿呢，陆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里面居然又有几个小瓶子，各放了柠檬片，胡椒，盐之类的。
“噗”的一声，拔开瓶塞，将几片新鲜的柠檬片塞入鱼肚子，又将盐巴均匀涂抹在鱼的周身。
“缺根签啊。”陆老想。
他看向四周的竹子，又是挥手如刀，旁边的竹子应声而倒。将那些叉枝捋掉，咔嚓一砍，竹子断成好几节，取了较细的那一断，放在水里稍微洗了下，就将鱼串起来。
这些做好，便又用力在地上一拍，一个坑便出现在眼前。
陆老将烤架移到坑上面，鱼放好，看着差不多了，便对着众人喊：“来个人去捡些竹叶来！有鱼吃！”
几个没捉到螃蟹的，立刻从水里跳上岸，溅起高高的水花。往林子里去，抱着一捧枯竹叶跑过来，沿途一直掉着。
“好，够了够了！”陆老将那竹叶埋在土坑里，又将之前的几段竹子盖在上面，叠好。
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下，对着那枯叶盖了下去。
“轰”竹叶瞬间就着了，开始冒着微不可察的烟。
此刻一干人的捉螃蟹行动也到了尾声，纷纷上岸，清点战利品。
“别光数啊，想办法吃啊！”陆老提醒道，指着章士诚“你来说说看，怎么个吃法。”
“水煮螃蟹吧，最好吃了！”章士诚把螃蟹举过头顶道。
“但是没有锅啊。”周围的小伙伴苦恼道。
“可以砍竹子嘛，刨空不就有了吗！”一个瘦瘦的小子叫道。
“对啊，对啊！”众人应和道。
“好！就这么定了吧。”陆老转身又去林子里，劈砍下几段大竹节，用手一划，一个长条形的口子就出现了。
接着用食指轻轻一扣，那块竹子就掉了下来。接下来几段依法炮制，片刻功夫就做好了四口锅。
一干人也去溪水边将螃蟹清洗干净，去掉它们身上的烂泥，有了章士诚被夹的经验，他们这次格外小心。陆老舀了一节水，来回晃动几下，又将水洒落出去。如此反复三次，终于将竹节灌满。
又一抬脚，向下一跺，地面出现一个小坑。周围几个人把竹叶铺在底层上，又放了些小竹子做柴火。
陆老小心地把四根竹节放在上面，生怕水撒了，感觉手中不再那么滑动了，便起身抽出火折子来。
“把螃蟹放进去吧！”
可云心第一个走在前头，弯下腰来，轻轻地把螃蟹横着放进去，依次排好，接着绕到旁边去，静看。后面的人也迫不及待地跟上，毕竟这可是美味啊！
等到大家都放好了，陆老又对着火折子猛地一吹，那顶端又冒起橙中带青的火来。接着靠着那竹叶，瞬间点燃。陆老又从罐子里取出两个青枳来，单手用力一碾，将汁水均匀地洒在汤中，一股酸酸的果香。把最小的褐色瓶子取开，是事前切好的红辣椒，倒出一些在螃蟹上，提味。最后盖上竹片。
嘱咐着章士诚记得添柴，便翻动起旁边的烤鱼了。
“火再大些。”陆老说。
“好嘞！”章士诚抱起旁边的叶子，不断往里送，一面鼓动腮帮子吹气。
其他人受不了等待的无聊，也纷纷找些事做，诸如添柴，煽风之类的。
上官璇随便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吹了吹，坐了上去，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旁边的可云心正在试着将内力运转到手指，期待像陆老一般断竹如纸，但是在常人看来便是对着竹子在乱划了。
陆老将那几只鱼反复翻面，待一面的外皮焦黄，便翻过去。火苗旺盛，过了十分钟，终于是双面都熟了。
“火不要了。”陆老对着章士诚说。
“好！”
旁边的螃蟹也在热水中渐渐变成了红色，水咕嘟咕嘟地响着。竹子两端冒着气泡，中间靠下的地方已经被烧成焦黑。
一股鲜香缭绕弥漫，久久不去。周围的几个孩子也都咽了咽口水，眼睛瞪大望着那升腾的热气。
没了章士诚继续添柴，明火渐消失了，留下黑炭还冒着火星，散发着余热。从余烬中慢慢出烟，上升到烤架上的鱼那儿，被挡住了，又浸满了鱼身，这就是熏鱼！
又过了一会儿，陆老终于收工，喊道：“你们把刚刚抓的数目报上来，还有刚刚帮忙捡竹叶的，过来吃鱼了！”
“我抓了三个！！”
“老师，我抓了五个！”
“两个”弱弱的声音。
……
章士诚以第一名八个的战绩夺得了一只鱼，和小伙伴们分着去吃了。可云心以六个的数目也拿了一只，开开心心和上官璇瓜分起来。最后那只被那个出主意的孩子取走了，就是那个瘦瘦的，名字是刘子安。
陆老笑着说：“好了，吃鱼的就去吃鱼吧，剩下的跟我一起吃螃蟹咯！”
底下一片高呼！
陆老烤鱼的手艺真是没话说，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来这里是不是传授水上漂的轻功，反而倒是来取食材的。
鱼有烟熏味，因为用的是新鲜的竹子，还有股竹子的清香。另外，之前塞到鱼肚子里的柠檬片，更是提味。陆老特意用盐巴腌制了一会儿，所以香料的味道都进了鱼肉。颜色金黄，外焦里嫩，鱼油滴落下来，那味道简直馋死人。不过两女很是注意吃相，免得沾到衣服上。
一边的章士诚众人可不在乎什么吃相了，撕下鱼肉就往嘴里送，如果不是怕被刺到，真怀疑他会不会吞下去。
吃螃蟹的人也不免俗，用这种甘甜的溪水煮的螃蟹，着实将其鲜美的味道完全体现出来。螃蟹抓的多，可也经不住大家不断的取食，片刻功夫，竹节里完完整整的螃蟹就变成了一旁的残肢断臂。
陆老取出一只，扳断一根蟹脚塞入嘴中，脸上鼓起，吸溜一下，将那汤汁尽入口中，舍不得咽下。一嚼，一声脆响，缓缓用牙将滑腻的蟹**出来，细细咀嚼，腮帮子紧紧一缩，喉结下移，就吞下去了。
“人间美味！”陆老心想。
心里想，手上可不停歇，又把蟹膏和蟹黄送进嘴里，只感觉入口软濡，啧啧称赞，全无半点严师形象。
……
林间幽静，香味四散，只有一众人的赞叹之声回荡不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