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饺子，陆春雨拿着糕点也送回屋去，再回来就喊林霖去洗漱。
林玉琪去洗碗，林玉璋想了一下也去把水缸挑满，明儿一早他和父兄去族里，没时间挑水的。
大家都忙好了又回来堂屋继续守岁。
只不过陆春雨又开始拿了绣绷来绣花，打算这两天再完成两幅，拿去继续给唐哲请的绣娘当样图。
画的图再好，也是一整幅完整图，做大屏、小屏、小桌屏意思是不一样的，如何取景最美，如何做成套买卖更有价值。
这个还是要有带领效果才好。
看她一刻不停地总能有事儿做，林何氏都觉得佩服了，她光是完成那些串压岁钱的活儿，就觉得腰酸背胀手发软了。
今天所有的活儿，小媳妇可没少做。
晚上没喊她来串压岁钱，一个是怕两妯娌到一块儿处不好、一个也是想让小媳妇歇歇。
却没想到，她自己事儿也不少呢。
再看自家闺女，就只知道坐在火盆边磕着瓜子，完全没有要做点什么的想法。
她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抿住了。
今儿除夕夜，家里又不需要小丫头来贴补家用，只要正事儿不落下，这闲时想做什么，就由着她们吧。
林霖靠着爹爹和爹爹怀里刚醒过来的妹妹说了会儿话，自己也连着打呵欠有些困了。
他打着呵欠扭头去寻二婶。
看见二婶在忙不由撇了撇嘴，想要忍着困倦，只是身子有些打不起精神了，蔫儿在爹爹身边。
林玉璜看儿子也困了，便腾出一手搂着他，垂眸笑道：“霖儿去爷爷那儿背诗可好？”
“噢……”林霖软嚅地应了。
只是直起身时依然没有精神，扭头去寻就坐在旁边的爷爷时，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林夫子见了不由好笑，便伸手直接将孙子抱了过来，搁在膝上坐着。
“霖儿睡一会儿吧，等出天方时再叫你。”
“噢。”林霖坐舒服了，刚应出声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哪里还有力气说多的话？
看着孙子乖巧的睡颜，林夫子想笑又忍不住叹道：“能撑到这时候已经不错了。”
才三岁多的小娃娃，也不用人特别带着他，他自己就能找事儿做、找乐子耍，不哭不闹很是好带。
这时候困得站不稳了也不闹腾，说睡就睡得香了，都不需要哄哄。
林夫子一手搂着林霖一手继续拿起了书悠闲地看着。
林玉璜也示意弟弟给他拿本书来，父子都不说话了，悠闲地边看书边等凌晨来时。
林玉璋却是将出天方拜神一应事宜都准备好后，这才泡了茶过来。
又把方桌搬到爹和大哥身旁，把茶放在桌上，他们要喝时便能方便拿到。
他们在这边火盆坐着，那边母女婆媳在另一个火盆边坐着，他也把茶端了过去。
最后，才来到离火远一些的自家小媳妇身旁坐下，把茶吹了吹，又喝了一口试了茶温，这才递到她嘴边。
陆春雨忙着绣花，由着他喂自己吃了茶，又继续穿针引线忙个不停。
“绣的牡丹？”
林玉璋凑过来看了看她已经逐渐绣成型的画面，不是梅花了，也不像花开富贵的构图。
“嗯，春天来了，浓春时间花正好的就是牡丹，桃花虽好，但一般买桌屏的人家，必然会更想要富贵花。”
陆春雨小声解释：“所以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最好卖的绣图，也应该是牡丹才是。”
“嗯，这又是做样图？”林玉璋瞧这意思，已有些猜测。
“嗯，上回赶了两幅，这次再赶两幅，我能帮上的也只有这些了。”陆春雨说着朝林玉璋微微一笑。
她是什么意思，自然只有他听得懂。
林玉璋便又“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也拿了书出来看。
一只沙漏就搁在桌面上，除了注意时辰，外头村里人的鞭炮声也会提醒他们的，到不怕误了时辰。
……
当第一声鞭炮声响起来时，堂屋里各自忙着的人皆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
林玉璋去拿鞭炮，林玉璜将霞儿放回摇床掖好被子，林霖交给林玉琪抱着，由林玉琪守在这里照看两个孩子。
陆春雨一见这阵势就知道，闺女可以不参加，但媳妇是要参加的。
她连忙快速将绣绷送回西厢，出来就看到林玉璋正和大哥在摆供桌。
农家没有专门的供桌，他们将一张方桌放在院门口，上头摆上一盘干果、一盘点心、一碗米搁在正中间。
众人也来到院门前，林玉璋把鞭炮在另一侧放了之后，也过来站好。
父子三人站了一排、林何氏领着两个媳妇站了一排。
林夫子念了祷告，父子执香三拜，婆媳三人在后头也跟着执香三拜，大家把香插在香炉中，又放了一挂鞭炮，仪式就完成了。
这时候各家各护都在拜神，鞭炮声此起彼伏，是除夕一天最热闹的时刻。
陆春雨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习俗，只乖乖跟着做，却是不敢多嘴的。
完成仪式之后，父子站了会儿这才收拾桌子。
陆春雨赶紧回屋往灶下添了火，把一直小火捂着的炕烧暖起来，再拿了自己的斗篷，去堂屋等着。
不一会儿林玉璋忙完，就过来接过她的斗篷把竟然没有被吵醒的林霖裹好了抱回屋去。
林玉璜也来把霞儿抱回去，再回来搬摇床。
忙了一天，除夕夜就到尾声了，鞭炮声里迎来了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已经开始。
陆春雨把炕上都收拾好，林玉璋也抱着林霖把了尿回来，放回被窝里。
“媳妇儿，新的一年继续相亲相爱。”
突然，林玉璋将小媳妇搂入怀中，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夫君，新的一年福星高照！心想事成！”
陆春雨也伸手抱着他的腰，仰起了笑脸说出她的祝愿。
她没有直接说到科举的事儿。
但福星高照和心想事成，对一个明年要参加乡试秋闱的读书人来说，有多重要他们自然是明白的。
“嗯，我们一起福星高照，心想事成！”林玉璋微笑点头，目光微微闪过异样光芒。
“好啦！赶紧睡吧，明儿你还要早起呢，赶紧的！”
陆春雨突觉不妙，连忙将男人一推，就赶紧爬到炕上去了。
这些日子他们带着小霖儿都是挤在炕上的，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窘迫。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小模样，林玉璋好笑地勾了勾唇，这丫头太精神了，这是识破了他的目的呢。
大过年的想亲一下都不行……
算了，确实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去族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