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一个大雪纷飞、寒风凛冽的天气。
陆春雨趴在窗前望着外头白茫茫的世界，不由叹了口气。
“二婶，冷不冷？”
林霖窝在被子里被二叔搂成了小粽子，因为不能自由爬到窗前，只能可怜巴巴地问着正在看外头天气的人。
“可冷了，这雪都比霖儿高了。”陆春雨随口说着。
吓得林霖往被子里缩，不敢再往窗前凑了。
积雪未化又添新雪，可不就越累越高了么。
天色还早，不过是恰好醒过来，外头雪色映得天空都仿佛明亮起来罢了。
陆春雨还待再叹口气，感慨一下这不知何年代的古代冬天是多么的艰辛，就被林玉璋长臂一搂，给搂离了窗边。
男人也不说话，将一脸惆怅的小媳妇搂回来就往被子里塞。
“二婶冷不冷？”林霖在被子里连忙关心地问。
这一句冷不冷就不是问外面的天气了，而是问陆春雨自己冷不冷。
“可冷了，你看我的手凉不凉。”陆春雨便将双手在小家伙红扑扑的小脸上一捧。
“哎呀！凉凉的！”林霖便嚷了起来，确实有点儿凉脸，不过还是夸张地瞎嚷罢了。
“哎呀，霖儿真暖和，快让二婶抱抱你这小暖炉。”陆春雨笑着伸手。
然而她的手刚伸就让林玉璋给拽出了被子。
林玉璋刚把窗子关上，一回头就看到他们嘻闹起来，怕他们着凉，连忙伸手阻止。
“老实睡着，过会儿再起来。”林玉璋横了陆春雨一眼，就怕他们这一闹吹了冷风。
待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重新躺好，他给他们掖好被角这才下炕去穿自己的棉衣。
“二叔来睡！”
林霖乖乖地躺着没有乱动，却目光转个不停，一会儿转向二婶那边，一会儿又转向炕下的二叔。
“二叔去拿些柴来，把炕烧暖些。”林玉璋笑看了侄子一眼。
昨晚备在门角的柴半夜添了些，只剩下几块了，得去书房再搬一些来。
如今他们都挤在小炕上，也就没把炕烧太热，不用顾虑整间屋子的气温，也不管床那边有多凉，自然不需要虚耗柴炭。
其实炕烧得太暖也不好睡，因而得控制得度，但也麻烦得多了。
陆春雨见小家伙并没有瞌睡的样子，于是给他讲三字经的故事。
都是随口挑了几个来讲，有的是林霖夏天就听熟的，有的是还没有听过的。
林玉璋也听着小媳妇讲故事，默默忙着，很快炕就暖了不少。
林霖却是很快又睡着了，陆春雨这才起身。
林玉璋连忙给她把棉衣都拿过来，要帮她穿。
“看你的书吧。”陆春雨嗔了他一眼，不让他动手帮忙。
她穿好夹袄棉裤之后，这才拿了针线出来继续忙着。
林霖在一旁睡着，他们俩却默契地分坐在两边窗角，一张炕桌隔在中间，上边点了一盏油灯，照亮一室温暖。
转眼半个多时辰过去，外头天色才真正亮了起来，东厢那边传来门响，林玉璜出来抱柴了。
学了弟弟的早就将备用柴堆到了书房。
这么冷的天他也很少去书房呆着，放些干柴到不妨碍。
林玉璋便放下书要去铲雪。
“铲什么呀，把屋檐下扫出路来就行了，咱们从上房那边走，大哥那边直接往厨房那边走，不必铲院中这条道儿来，能走几回呢。”
陆春雨便提议，不想让两个读书人为了一条路总是浪费时间，何况这雪还没停呢，铲了没多久又没了。
“好。”林玉璋没所谓地应了。
当初铲路当然是为了抱柴方便，现在干柴大致都已分散储备好，确实没有铲路的必要了。
陆春雨也跟着出去，俩人一起扫就快多了，而且陆春雨扭头一看又提议。
“就只扫咱们必经之路，今天不去的全部不动。”
“好。”林玉璋顺着她伸出的手指向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答应了。
假若今天不出门，通往院子方向不用理会，也就意味着，只要出屋子往上房方向扫出来就行，连书房门前都可以不扫。
大哥那边也一样，最多把书房门口扫了。
上房则整个要扫，林玉琪的屋子最偏，却是离茅厕那边最近的，那一整块都要铲出来、扫干净。
林玉瑛的屋子如今都空着，却隔在林玉琪与爹娘屋的中间，也是必扫的。
“你扫咱们门前，我去上房那边先扫，回头再铲那一块。”林玉璋了然媳妇儿的意思，便开始分工。
一大早，又从他们扫雪开始，其他人若睡着、或读书，没有参与。
等他们扫得差不多了，林何氏也就起来了，喊着林玉琪赶紧起来准备早饭。
林田氏身为长媳，却在生了霞儿后全天候带孩子，到是极少碰家务琐事儿。
林家是读书人家，妇人的活儿其实不多，尤其是家里不喂猪后，林何氏极少喊别人干活，反而将两个媳妇都给闲着了。
但林玉琪这年纪，又有跋扈任性的林玉瑛的那些教训，因而如今只专注教导小闺女，干活儿这种事，自是不能惯着的。
陆春雨这年纪都能单独掌勺做一席甚至两席菜出来，林玉琪还大着一岁呢，林何氏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想自家闺女弱小媳妇太多的。
因而，如今虽不是由林玉琪独力掌勺，但交给她炒菜、炖汤的机会却是多了，林何氏自己多打下手。
这一天又是个满村静寂的日子，到第二天下午才又雪停，村里继续铲雪。
只不过铲得没有上一回勤了，毕竟不知接下来又是什么天气。
若只能重复去铲又被反复淹没，到不如歇一回。
有了之前的经验，各家也都是备好存粮和菜，几天不出门也不影响。
老村长那天也解决了几家柴不够、粮不多的难题，或送、或赊地帮助了大家过冬。
接连两场大雪之后，没歇着又来一场，不过总算是雪小了些，但累积起来，也是不利于行的。
小年就这么过去了，除了本村能走动，娘家在村外的都未能回家去。
小年这天一直到年关都是出嫁女回娘家辞年的日子。
也就是备些礼或准备些钱回娘家相送，娘家有条件的也会还些吃食、干菜或鸡或蛋等回礼。
但大多都是将回礼留到正月初二回娘家时再给。
陆春雨和林玉璋是赶在小年第二天才回家去的，因为这天才雪停清路，不然也过不了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