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陆有富不是你儿子，陆春雨不是你孙女，林秀才何来不孝罪名？你想多了！”
说这话的却是陆春雨自己。
刚才进院子就一脚踹翻了恶婆子，也算出手不客气了。
来不及和老村长他们打招呼，就先怼上了撒泼的恶婆子。
“到是你徐婆子，明知陆有富不是你儿子，还卖掉他，可是故意在害人！便是你当年误以为是陆大实和别人的孩子，卖掉之后也该消除你的恶气了。”
“但你却在上个月还想卖掉陆有富的儿女！便是上衙门里去说，也是将你打板子下大牢！”
“我到不同意村长爷爷说的装猪笼里沉塘，因为……这太便宜你了！”
“你刚才故意扑向林秀才，目的就是想害他摔倒，进而摔伤林霖这么小的孩子，不然你哪个不扑就扑他？”
“这是陆家的事情，我就在旁边，你怎么不扑我？就欺林秀才有功名在身，不敢把你怎么样？”
“那你想错了！你蓄谋伤害林霖，林家会将你告到衙门！会看到你挨板子下大牢，等秋后问斩！”
“知道秋后问斩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将你拿麻绳绑了，拖到荒山乱葬岗，拿大刀将你的头剁下来！”
“再一脚将你踹倒！让你连挥刀的人是谁都看不到，就抛尸在乱葬岗！”
“对行刑犯人是不能收尸的，你会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因为陆有财总是你亲生的吧？他儿子在读书将来是要考科举的！”
“若家中出了你这样的恶妇还被砍了头，你觉得他儿子还能考科举吗？不能了！”
“那时陆家恶名在外，陆志明不能再考科举，也当不了官！”
“陆菲菲名声臭了会嫁不出去！”
“陆志华和他的儿子也会被你连累，没人会和恶妇的孙子打交道！也没人敢找恶妇的孙子做木匠！他的儿子一样不能读书！不能考科举！”
“你害陆有富家的罪行，不但会让你被砍头，还会全部报应到陆有财的儿孙身上，不信你就试试，回头官差来抓捕你时，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还有一件事你要搞清楚，你过去的所做所为已经犯了王法！不会因为你是个妇人，你会哭嚎就能免去你的罪责！”
“这世间被砍头的女犯，并不是没有！不信你就试试！看李花坳将你押到衙门，或是林家报官！会不会有人来抓你！”
陆春雨说得痛快，陆徐氏早已吓得面若死灰，一双眼死死瞪着陆春雨，却忘了哭、忘了嚎、忘了骂！
因为陆春雨说得太真实，说起犯人的去处头头是道，她一个小村姑哪里知道这些？显然是本来就知道的，真实的事情。
“我、我又没杀人，凭什么要抓我！为啥要砍我的头！你个死丫头竟然敢吓老娘！”半晌，陆徐氏冷笑连连，掩饰内心的恐惧。
她才不信！
“哼，你不是没杀人，你是杀人未遂！知道杀人未遂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你的目的就是要杀人，只是没有杀死而已。”
“没有杀死和没有杀人，是两回事儿，我很小的时候就坐在爹的肩膀上，去看过衙门审案，有个毒妇害死她的继子，被县衙老爷判了斩立决！”
“那个毒妇一脸恶毒就像你现在这样，她披头散发站在囚车里，脖子和手还锁着铁链，被街上的人扔烂菜叶、臭鸡蛋！”
“知道斩立决是啥意思吗？就是不用等到秋后，直接从衙门拖去乱葬岗……”
“那一刀下来，鲜红的血喷出来，溅出老远，那颗脑袋就滚啊滚，滚在脚边！”
陆春雨说这些时看到徐婆子一脸惊恐终于掩饰不住的样子，故意说得绘声绘色有如身临其境，突然朝徐婆子身边一指。
“啊！”陆徐氏猛地怪叫一声，仿佛看到那颗脑袋就在脚边似的，身子惊慌狡猾地往旁边蹭去，“不要过来！”
“过来什么？你是让那被砍头的恶妇不要过来！还是让那被你害死的陆有富不要过来？”
陆春雨看着似乎已被吓到的徐婆子，冷笑着问。
“看来这些天你没有看到我爹回来找你报仇呢！你这个恶妇太恶了！心善的人死后也靠近不了你！”
“你胡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个短命鬼！狗崽子每晚都来了！他拍着我的窗！他飘到我炕边！”
陆徐氏尖声大叫，控诉着这些日子里做过的恶梦。
她的话也让村里人议论起来，只是刚才大家也受到陆春雨那些话震憾，一时声音并没那么高。
老村长和耆老们站在一旁，因为陆春雨的话而没有继续开口训斥陆徐氏了。
他们也发现这婆子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泼悍姿态，对什么威胁的话都不管用，除非真的装猪笼里去，不然还真是管不住。
但陆春雨的话，却让他们莫名觉得畅快，不管是真是假，吓死恶妇也好。
上房那边屋檐下，陆志安已经倒了水给林霖喝了，林玉璋也把带来的蛋糕给了陆志安和陆明月吃。
给陆方氏带的那块，她只分了一小角过去尝了尝，剩下的就拿纸继续包起来，说留着怕林霖一会儿要吃。
林玉璋想着这吃食是小媳妇自己做的，取材都是家里本来就有的东西，自然也就没那么稀奇了，到也没推让。
他听着小媳妇在那儿把徐婆子一通吓，心里不禁好笑。
在场村里人懂得不多，自然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因为她确实是打小跟着陆有富回到村里的，在外头住过。
只不过村里人忘了，她回村的时候才那么点儿大，又哪里记得这么多事情？
而他身为读书人当然明白她在瞎扯，因为衙门问罪犯人，根本就不是这样子，但她描述的那些场面，比如刑犯游街，确是有的。
陆方氏没有去看院中的场面，但心里却是压抑得想哭。
这是命运的安排吗？主家当年遭受的悲惨境遇，多像啊……
林玉璋交代陆志安和陆明月不要去院子里，让他们带着林霖躲到屋里去，又叮嘱了陆方氏几句，这才放开林霖，走向院中。
陆春雨刚才伸手一指时，指间便有药粉散落。
只不过大家注意力还在她刚才描述的事情上，心惊之下到也没人注意到这一细节。
她觉得，陆婆子那天中了药粉，还能这么闹腾，显然是药力还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