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铭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只觉头痛欲裂,难以忍受,昏昏欲坠的脑中仿佛灌满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微微的掀开被子,钱铭尝试着坐起身来,可是身上的无力却是让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正在欣赏中国古代的一件著名文物——《丧乱帖》吗?怎么会突然到了床上?
还有,这是哪儿?
钱铭是个疯子,准确的说,是一个有钱的疯子,按照在地球上的说法,今年年岁算是刚好过了不惑之年,整好虚岁四十,是一家古董店的店员兼老板。
钱铭活过的年岁不大,一路走来却可谓是命途多舛,这其中固然有老天爷无端作梗的原因,但也跟钱铭自身的性格缺陷不无关系。
母亲难产早逝,使得钱铭一出生就没有母爱的关怀,父亲倒是早早的事业有成,从他一出生,就给他积累了一份寻常人几辈子都难以挣到的丰厚家产,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父亲不太擅长照顾同性的缘故,这做父亲的也是从小就没有给够钱铭应有的父爱。
因此,长期缺爱的钱铭自小就有点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甚至有时候会有那么点偏激。
不论看人还是待事,总有那么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在;即便有时候遇到一些比较棘手的事件和问题,钱铭也不太愿意与他人交流。,反而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琢磨。
但不可否认,钱铭虽然人略微孤僻了点,但智商还是可以的,小学时的他已经是在自学初中乃至一些其他他比较感兴趣的各项课程了,毕竟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年纪还小的他曾单纯的以为过或许是他还不够聪明,成绩还不够拔尖,所以父亲才不愿多花时间陪他。
不过后来,钱铭发现——有些事情的确命中注定,着实勉强不来——就比如说父亲不太在意他这件事,在拿了几次所谓的考试第一回家之后,钱铭见到父亲的次数还是不如那些所谓的“阿姨”次数多的时候,钱铭不由得感叹起父亲女人缘好的同时,也是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缘好也有人缘好的烦恼,毕竟不像自己做小学数学的题,只要做个单挑就行了。
人家虽然也是单选,但却是多选里的单选。
聪明归聪明,但钱铭的学生生涯并不一帆风顺,在意识到学习并不能引起父亲的关注之后,钱铭就对学习抱起了可有可无的态度,性格也愈发的孤僻起来。
小学时的他就时常因为对某些老师的提问莫不理睬,而受到过多次警告;这倒不是说钱铭同学不知道这些老师提问的问题;相反,那些问题在钱铭同学看来还真算是挺简单的。
只是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而钱铭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太爱说话,尤其是对着某些他平时就不怎么看得惯的老师。
当然,从理论上来说,钱铭同学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就是在课上睡觉被吵醒的时候了,跟那些上课不愿意跟人交流感情的没礼貌孩子不一样,钱铭在还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时候,装逼遭雷劈的本事倒是有那么点无师自通的意思。
“钱铭,你还睡?知不知道什么叫尊敬老师?”
“老师,不好意思,我没睡醒的时候,我的道德底线也还没醒。”
……………………
仔细想想,小学生其实有时候还是挺可怜的,毕竟有时偶尔犯个错,都免不了被老师叫家长到学校,轻则一顿语重心长,重则一顿混合双打;
不就装个逼,至于嘛?
而钱铭每次叫家长来学校进行沟通的时候,基本都是被钱铭的父亲以这孩子从小没有母亲的理由外加“人海战术”给糊弄过去的,当然这里的人指的是人民币。
即使钱铭同学的父亲看起来并不是很待见自己的嚣张儿子,可每次该到的场合还是从未缺席的,事后也从未责备过钱铭半句,充分的向老师们展现了“放养”与“家养”的重大区别。
等到上了初中,这种情况倒是有所改善,钱铭渐渐开始愿意和人交流了,不过这可不是因为钱铭同学的孤僻症状开始改变了;如他一贯想的那样,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觉得:喜欢他的人都是好人,不喜欢他的人都是坏人,而讨厌他的人,那就很难说清,到底是不是人了。
当然,这里主要是钱铭感觉自己已经长大了,是该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了——就像他父亲一样。
而且,初中时期的钱铭同学发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不少男生总会借着若有若无的机会,与那些在他看来根本跟好看搭不上边的女孩子发生身体接触,这让从小就在一旁暗中观察然后喜欢自己瞎琢磨的钱铭稍微有那么点心痒痒,莫非书上说的“春色满园关不住,我诱红杏出墙来”就是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嗯,一定是这样!
怪不得父亲特别喜欢跟那些五光十色的阿姨在一起!
在努力装了一阵子正常学生以及偷偷学习了许多“前辈”的经验后,钱铭就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尝试之旅”。
犹记得那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和煦的春风微微飘荡在空中,仿佛给这世界都染上了一层暧昧的气息,钱铭同学手捧着一杯凉水,走在课桌间的小道上,前面的路一帆风顺,走得十分平稳,却是忽然“很不小心”的将手上的这杯凉水洒到了一位女同学的裙子上,稍稍呆了一会的他显得有点懵,看了眼稍微因为手足无措而脸颊微微泛红的女同学,钱铭马上掏出躺在自己怀中已经好久的餐巾纸,哆哆嗦嗦的就要将手伸往女孩子的裙子上去。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说不定自己以后还能往演艺圈发展发展,毕竟以自家的财力,应该能把自己潜规则进去吧?
边被自己演技感动到边这么天马行空想着的钱铭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就在离姑娘裙子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了。
是的,就不到一寸。
微微抬头,钱铭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硕大无比的面孔,望着那用“彪形”都不足以形容的大汉,钱铭明白了一个道理,
哦,不,是两个。
第一:有时候用锄头去挖墙角,说不定会挖到自己的坟头草。
第二:我以后也要做那个动手能力比较强的人。
自此之后,钱铭就迷上了健身和搏击,准确的说,那不该叫迷,那叫泡,毕竟除了对象不一样,目的肯定是一致的。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所谓的彪形大汉在这之后不久的一个日子里,于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几个因为醉酒而在路边闹事的大汉不小心殃及池鱼,整整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渐渐缓过劲来。
钱铭磕磕绊绊的学生生涯是一直持续到高二,也就是他十七岁那年,还差一年就即将成年的他,因为老师接连问了几个在
他看来简直是ZZ问题的问题后,他毅然决然的背起了自己的双肩小挎包,施施然的走出了教室的大门,并决定不再回来。
毕竟上不上大学,有没有高一点的学历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所谓的文凭对他来说,也只是一张可有可无的废纸而已。
毕竟我姓钱,有钱的钱。
当然,事后钱铭还是匿名举报了那个一直问他问题的高中老师,理由是:这位老师就是在故意为难我胖虎。
时至今日,钱铭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的情形。
课堂之上,高中老师正在咆哮:“你们仔细听听,哪个班级现在还像你们这么吵的?”
(嗯?废话,其他班级不早放学了吗?)
高中老师:“你们真的是我教过的最差一届学生,这题有没有人会做的,举手!没人举手的话,我就点名了啊!”
(点吧点吧,几十分之一的概率应该没那么背的)
高中老师:“今天30号,那就30号吧,学号30号是谁?钱铭?哦,那就钱铭你了!”
钱铭:“这题我不会。”
高中老师:“不会?不会你看哪儿呢?还不赶紧看我?”
钱铭:“哦。”
高中老师:“钱铭,你看哪儿呢?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啊?看书啊!”
钱铭:“……哦。”
高中老师:“钱铭,你丫的一直看书干嘛啊,看黑板啊!黑板上我这么多步骤白写了?”
钱铭:“……”
高中老师:“那个谁,你一直盯着黑板干嘛?能盯出花来啊?还不赶紧看着我?”
我******,你是真的牛逼!
钱铭默默的在心中竖了个大拇指,就不顾身后高中老师的咆哮,背上自己的双肩小挎包慢悠悠的走出了教室的大门。
就这样,钱铭从此辍学,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社会工作者。
钱铭不缺钱,但三十岁以前,他倒是去尝试过许多不同性质的工作,接触过周边不同变化的各式人员。
尽管每个都不长久,不过他也不恼,有时还能自得其乐一会,看起来倒颇有“他人采菊东篱下,我自悠然见南山”的风味。
人们常说,生活就是活着,而活着并不容易,一个人只有在经历过社会的人生百态之后,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当然,钱铭在外“漂泊”多年,也同时印证了另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有些人并不想成为人上人,但这人间疾苦照样没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