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二哥他没死?”她的思绪在瞬间变得极度混乱起来,不知为什么,在难以置信的震惊、欣喜和怀疑中,夹杂着莫名的恐惧。
“他当时赶回邀月找三皇弟来救你,无意间发现身后竟跟着两路人马。”区嗣月的脸色渐渐释然。“于是他将计就计,装死后被我们救了回来,而那些人带走的人是我们早就准备好的尸体,面目全非也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锁心的厉害,自然就会将毁容归根于它的毒性。恰好锁心是三皇弟研制出来的,虽然没有解药,但也可以暂时救了他一命,而不对一个人动情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忘记那个人,所以……”
农景茵愣在了那里,心好像被什么揪了起来,一股热流瞬间涌过,烙铁一样,涨得心口都是灼烫。颤悸难言的心绪也就随之而晃洇化开在胸腔,涩涩青青,在在都是无可言说的柔软和心疼。随即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色,喃喃道。“活着就好!只要二哥活着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不管不管……”
她深深呼吸了几下,本来一直心痛难耐这时也慢慢平静下来了,忽然开口问道:“太后的丧事办得如何……可惜当时我没能……”
本想着后宫之主的骤然逝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是,事实却恰好相反。
区嗣月垂下了眼眸。“当时情形太混乱了,消息一直被封着的。母后生前是个很随性的人,她一直向往着自由,必然不想葬在皇陵里面,所以只是将她葬于北郊的桃园深处……”
这样做,其实挺好!
农景茵低下了头,继续听着他讲着与区嗣风皇位之争的事情……她有些感叹,果真是世间无常。区嗣风的反抗最终还是失败了,虽说是被罚去守皇陵,其实是被终身囚禁了……
待区嗣月絮絮叨叨地说完一大堆事情后,莫名的将一张俊脸蓦地凑到她跟前,笑得好不得意。“女人,这么久以来我们也算是熟识了吧?”
农景茵眉头一皱,轻轻点头,并不答话。
“那你看看我,如今身为一国之君,撇开国家正事不管,却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救你,你有没有很感动?”他笑地很纯净,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意图。
农景茵不懂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仍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他那桀骜凌厉的脸庞上依然笑意融融,缓缓说道:“那么就让我抱抱你吧?”
“你……”农景茵侧头看他,陡然升起警惕。“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他仍旧气定神闲,瘪瘪嘴道。
“真的?”农景茵一脸揶揄,半信半疑道。
眼前的男子黑眸幽亮,唇角似笑非笑。只见他缓缓说道:“我现在是皇上了,以后肯定不会为了救一个女人而抛下国事不顾的,因此你该感到很荣幸才对。并且我有强烈的预感,我们这次分开后,恐怕这辈子都见不了面了。现在抱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他的话音刚落,农景茵的眼眸内微微起了一丝波澜,接着又用笑容不着痕迹地掩去那一抹怀疑……她明白他的话不过是一场玩笑,但心底却有一抹奇怪的惆怅感,今天还没过去,又怎么知道明天会发生的事情呢……
区嗣月的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挽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他刚想要说什么,忽地脸色一沉。“不好了!”
他突如其来的紧张打破了这份沉默,然后霍然起身,朗声道。“有人正往这里赶来。”
“这可怎么办!”农景茵的脸色大变,变得十分凝重起来,他们若是被戴晨发现,恐怕就……
区嗣月咬了咬嘴唇,眉头蹙得更加紧。“这里没有其他路口吗?”
“我也不知道……”农景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目间弥漫着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担忧。
“我们出去好了。”区嗣月没有说下去,心里却是一动,脸上浮起了一抹了然的神色,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的抬起头。“与其被困在这里,不如出去正面迎战。”
“府内侍卫那么多,而你一个人……”农景茵有些惊讶地望向了他,脸上尽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区嗣月飞快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小瞧我,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放心,我一定会安全的把你带回三皇弟身边。”
农景茵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于是,他不着痕迹地略微上前,将她掩护在身后,两人缓缓地走出去。
就在他们走出密道口的瞬间,明媚的阳光如流水一般泻了进来,强烈的光线令农景茵不得不闭上了眼,就在她重新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忽然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习渊一身华丽精致的紫色衣衫,冷冷负手而立。那身紫色的衫子在明媚的金色日光下泛起柔和而雅致的光华,却全数输给了那个人身上冰冷高远的傲然气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农景茵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突然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自从来到府中,除了香茵院四周和密道这里,其他地方她哪儿都没去过。
阳光照射出习渊那平静的表情,和隐藏在那表情下几乎就要喷薄而出的腾腾怒火。
“景茵,过来。”他冷冷地说道。“跟我回去,我便不与区嗣月皇计较。”
农景茵感觉到了他强烈的愤怒,随着那冰冷的眼神,一瞬间海啸般地袭来。
她目光一转,整个人陷入一种空前的恐慌之中,身子微微地发抖,嘴唇颤动着吐出两个字:“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