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乔梁对默然宠爱加倍,每日上完课后,便到林默然的住处,做好了饭,等她回来。有时,林默然加班,乔梁便以给姐姐送饭为由,赖在办公室,等她下班。周末,两人或一起逛街,或宅在家中,林默然看书,乔梁在边上打游戏。林默然看书累了,常常来乔梁边上捣乱,两个人打打闹闹,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恋爱的消息,乔梁只告诉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可后来还是被姐姐乔珊发现了。
一次,乔梁又来送饭,见乔珊不在,就大胆坐下来,看林默然做事,不时还给林默然递水、喂零食。乔珊回来,看到眼前一幕,当即明白了一切。
第二天晚上,乔梁很晚回家,乔珊坐在客厅等他。看到乔梁进门,乔珊立马站起来,一脸严肃地问:“从实招来,去哪了?”
乔梁一惊,以为姐姐发现了她的秘密,故作轻松地说:“没去哪呀,和我那帮朋友吃烧烤了。”
“我才不信呢,快说,是不是去约会了?”乔珊一下又变得和颜悦色。
“嘘,小点声,别被他们听到。”乔梁在嘴边作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乔梁坐下来,乔珊步步紧逼,乔梁只好和盘托出。
林默然做事踏实,人本分,如今和自家弟弟爱恋,乔珊喜不自禁,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老爸那边,你怎么交代?”
乔梁父亲乔志安是诸城商务局局长,今年55岁,他一直希望两个子女能继承父志从政,可是乔珊他们两姐弟谁也对当官不感兴趣,一个一心成为商界巨子,一个痴迷体育事业。如今,乔珊在商界已有成就,乔父对她死心,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年纪尚轻的儿子乔梁身上,想在退休之前,拉儿子一把,助力儿子实现体育老师-校长-教育局局长或副局长的华丽转身。
他知道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远不能实现他的宏图大业,于是,他给自己物色了一个帮手—诸城市长张爱国。唐唐一市之长断然不肯贸然相助,但他知道市长的女儿张明玉肯定会帮他。乔、张两家之前一直同住政府家属大院,乔梁和张明玉同岁,从小一起在大院内玩耍,长大了在一个学校读书,感情深厚。乔梁英俊帅气,明玉端庄大方,两人站一起,像一对玉人。小时候,大人就常拿他们开玩笑。
大学毕业,明玉听从父命考了诸城的公务员,先是在乡镇,后来调到诸城交通局工作。
乔梁读高中时,一家人从政府大院搬走了,之后两家人联系渐少。偶尔遇见,明玉热情打招呼,乔梁却没了小时候的感觉,对明玉冷冷的,明玉发来信息,他也很少回。
但明玉却不在乎,隔三差五以看望伯父伯母的名义,到乔梁家串门。乔父乔母看着明玉长大,把明玉视如己出,一直盼着明玉做自家媳妇。可乔梁却不领情,他觉得明玉现在多了官家小姐的傲气,少了儿时的纯真,每次明玉来,他坐一会,就要借故出门。为此,母亲骂过他几回,但是乔梁却当耳旁风,照溜不误。
姐姐的提问触碰了乔梁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说实话,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就想和林默然安安静静谈一场纯粹的恋爱,不想被人打扰。”乔梁幽幽地说到。
“那你打算就这么瞒着爸妈吗?”乔珊轻声问到。
“我想等时机成熟了,带林默然回家,林默然人好,二老见了肯定会喜欢。”乔梁想的很简单。
但乔珊却对两人的未来充满了忧虑,母亲心软,容易说动,可父亲却是个固执己见的倔老头。乔珊至今未婚,和父亲很有大的关系。
乔珊不想打击弟弟,在情感方面她也是个小白,不能给出更好的建议,只好让弟弟早点休息,自己也转身回屋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乔梁恋爱的消息还是传到了父亲乔志安的耳中。他刚开始不信,直到有次周末,和老伴去商场买鞋时,看到儿子和一个女孩手牵手逛商场时,才信以为真。
乔志安勃然大怒,他丢下不明就里的妻子,驱车回家,到家后,打电话让乔梁立刻回家。
乔梁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匆匆往家赶。刚一进门,就迎来父亲的一顿怒骂,“你这是诚心要把我气死呀。你说明玉哪里不好?你对人家不管不顾,非要找一个外地来的黄毛丫头做女朋友……”
乔梁知道父亲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不敢多说,立在那里,沉默不语。
从相貌到家境再到工作,乔志安像发表演讲一样,滔滔不绝说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林默然无论如何是配不上乔梁的,而且会成为乔梁的负担。
见乔梁还是不语,乔志安知道儿子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喝了一口水,换了一副口气,说到:“儿子,谁年轻时没犯过混啊,爸知道你最懂事,爸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找个借口和那姑娘分了,和明玉好,行吗?”
乔梁没想到父亲竟然会用这么世俗的眼光看待林默然、看待两人的感情,他狠狠瞪了父亲一眼,夺门而出。
林默然一直在商场等乔梁。看到乔梁匆匆离去,又满脸忧郁地赶回来,林默然以为他们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劝乔梁不要着急,把事情讲出来,两人一起想办法。
见林默然如此体贴、善良,乔梁好生心疼,他伸手揽林默然入怀,轻轻地说“没事,没事,不要担心”。
夜里很晚了,林默然催乔梁回去,但乔梁却没有回去的意思,还嬉皮笑脸赖皮,“你就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吧,让我睡沙发就行。”
林默然用手点了一下乔梁的额头,嗔怒到“就会耍赖”,末了,从柜子里拿了被子和枕头过来。
许是白天跑来跑去,乔梁累了,不一会鼾声四起。林默然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她心里还在猜测乔梁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
过了一阵,乔梁的手机在客厅茶几上振动,林默然怕吵了乔梁,准备把手机调成静音,却不小心点开了手机上刚刚收到的信息:“爸知道你为难,但是你要为你的前程着想啊,你总不能一般子当个老师吧,明玉才能帮你啊,这个女孩什么都给不了……”
林默然忍不住又看了之前的信息,她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乔梁父亲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她感觉好像是寒冷的冬日里,有人朝他泼了一盆水,她浑身发抖。
她从来没有打听过乔梁的家世,只知道他父亲是公职人员,现在看来,应该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
她和乔梁真恋爱,别无目的,从未想过世俗的这些条条框框,没想到别人却如此在乎。
“哼,我偏要证明我配得上乔梁。”林默然在心里暗暗较劲。低头,是林默然的字典里从未有过的字眼。初中时,体育老师说她跑不完20公里的越野跑,她偏认输,日日默默练习,最后拿了全校第五的好成绩。
林默然一夜未睡,她仔细思量了大学毕业这一年多来走的路,工作虽然是她选择的,但却不是自己喜欢的。林默然一直对文学感兴趣,大学里还是校报的记者,写的一手好文章。毕业前夕曾向一些杂志社投过简历,但因为不是科班出身,一份份简历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但林默然一直都没放弃,保持着看书写作的习惯,经常在微博上发表一些文章。
半个月前,杭城某知名杂志社Z就曾打电话过来,邀请林默然到公司面试,但林默然正和乔梁热恋,哪里舍得分开,只好忍痛拒绝。
现在,遇到乔父的反对,林默然愈发想重拾梦想,她想当一名编辑,当一名大名鼎鼎的大主编,到那时谁还敢说自己配不上乔梁呢!
“乔梁,我想辞职。”第二天早上,见乔梁睡醒,林默然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辞职?我姐都答应了,以后少让你加班。”乔梁挪动身子,把头枕在林默然腿上。
“现在的工作不是我喜欢的,我想当编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林默然看着乔梁,语气坚定。
“可以啊,我支持你。”乔梁以为林默然只是想换一份工作。
“我想去杭城,省会城市,机会更多。”林默然舍不得乔梁,但又不想被乔父轻视。
“啊?那么远,我想你怎么办。”乔梁起身,望着林默然说。
“傻瓜,放假就可以去看我啊,不过三小时的车程而已。”林默然虽然嘴上轻松,但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乔梁不再说话。他知道林默然一直有个文学梦,她喜欢看书,搬家时,衣服没几件,书却有好几箱。平时,还央求他从学校图书馆借书来看。他爱林默然,支持她追求自己的梦想,那样的林默然才是快乐的。可另一边却是满心的不舍。
父亲这边的阻挠,他倒不害怕。大不了,和林默然领证,生米煮成熟饭,父亲也没法子。
二个月后,林默然还是去办了辞职手续,乔珊多次劝说,可林默然心意已定。走的那天是乔梁送她去的火车站。分别总是充满了悲伤,林默然不喜欢分别,她催乔梁赶紧回去,可乔梁却不肯:“我要看着你走”,说着又抱住了林默然。
那熟悉的怀抱依然温暖、有力,让林默然沉醉,她不由自主把头埋的更深。暂时的分别为了日后的厮守。想到这里,林默然松开乔梁,拎起行李,向车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