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做了一个奇怪梦,梦见他被自己小说里的主角打得抱头鼠窜。
“呔,死胖子,你往哪里逃,看我取你项上狗头。”
“凌霄,你听我解释啊……”江黎边逃边喊。
其实江黎跟“胖”不挨边,只是他喜欢以肥宅自居,便默认自己是个胖子。
“解释个屁,你这个垃圾作者,猥琐的死胖子,开篇就让我丧失记忆,还苏醒在冰棺里,又冷又饿……”
凌霄一步一步逼近江黎,他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一肚子的火气要撒。
“完了还不给我开金手指,奋斗了一年,终于修炼有成,寻回了记忆,却被人追杀的像条狗。”
“好不容易遇到两情相悦的女人,你特么竟给她写死了,让老子变成了光棍。”
“最可气的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高手,二话不说,一拳就把我捶死了,你太监是你的事,但这样搞我,让我很没面子你懂不懂?”
听着凌霄的抱怨,江黎很是心虚。
他本是一个网络写手,三流都算不上的那种。
立志要写出一部惊天地泣鬼神小说来,但最终扑街了。
以前,他信心满满,就像大多数新人一样,觉得自己一定能证道成神。
但无文笔、无爽点、无代入感的三无作品,不扑才怪。
更何况还是七天码出六个字的效率。
前一天晚上,江黎看着自己这无人问津的垃圾网文,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手起刀落,直接就切了,没想到,当晚就与小说的主角“见面”了。
凌霄是越想越气,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江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还念念有词。
“特么的,我让你虐我,让你虐我,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顿时响起了杀猪般的哀嚎声。
“凌霄,你大爷的,和谐社会救了你,不然我使出洪荒之力灭了你丫的。”江黎倒在地上还在嘴硬。
“哦,是吗?”
凌霄可不吃这一套,手里银光一闪出现了一把剑。
当这把剑出现的时候,江黎面如死灰,在他的小说里,凌霄凭借这把剑可以跨阶斩杀对手,何况他一个扑街写手。
江黎开始慌了:“别……别啊!冲动是魔鬼!”
“你想想,我可是作者啊!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我,没有我哪有你……”
这一激动,差点唱了出来。
“去死吧,辣鸡。”凌霄满头黑线,挥剑刺了过去。
江黎感到胸口一痛,意识渐渐模糊……
“卧槽,吓死我了。”江黎惊醒了,喘着粗气,心跳的厉害。
缓过神来,江黎哑然失笑,心想这个梦可真有意思,竟被一个虚构出来的人物虐了一场。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才会做这么中二的梦。
入眼一片漆黑,看来天还没亮。
江黎想伸手找手机看看时间,明明放在枕边的却怎么也找不到。
不对劲,别说手机,还哪有枕头啊,连被褥都不见了,很是奇怪。
“难道我从床上掉下来了?”江黎疑惑自语。
在记忆中,也就七、八岁的时候有滚下床的经历。
用手触摸到身下,一片冰凉,摸向四周皆是如此。
咚!
想坐起来,抬起的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虽然不怎么疼,但江黎却被这一下撞懵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似曾相识但感觉。
江黎在脑海中划过无数场景,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立即否定这个荒谬的念头,喃喃自语:“这不可能,一定是我睡糊涂了,怎么可能会这样……”
空间狭小,六方皆壁,这……分明是在棺材里啊!
一觉醒来,却在棺材里,怎能不惊,怎能不惧。
“到底怎么回事?”
江黎难以接受身处棺材的事实。
太荒唐了,切了一本小说竟然给自己切到棺材里了?
关键问题是,被切掉的小说里,凌霄就是从棺材里苏醒的。
“难道……”
江黎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穿越!
穿越进小说的世界里!
成为猪脚,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棺材外面有破风声,江黎停止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棺材在移动!”
这一点与小说中不同的地方。
能听到风声,不可能被人抬着,达不到这种速度,但又没有任何发动机的轰鸣声。
非车、非船,也不是飞机,还能是棺材自己飞?
这件事无不透露着诡异,莫名其妙躺在棺材里,而且棺材还在移动,高速的移动。
啪啪啪!
江黎拍打着棺盖喊叫:“喂!有人吗?”
“我还没死,放我出去!”
……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江黎有气无力的叫着,已经半个小时了,没有一点动静。
突然,江黎身体惯性的缘故向前滑去,双脚抵在了棺材边壁上。
“停了?”江黎大气不敢出,细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棺材在停下了后开始倾斜,慢慢竖了起来。
江黎也能站着了。
咚!
棺材落在了地上。
“扶我,快来扶我,死判官你在干嘛?”
“封烟,先封烟啊!”
“你是猪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愤怒的咆哮着。
哪怕江黎身处棺材里,也听得真切。
“在吃鸡?”江黎喃喃自语:“唉?他刚才说啥?死判官?”
不知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怎么着,外面没了动静。
哒!
江黎听到了那人在动,朝自己走了过来。
哒!
哒!
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江黎心跳加速。
外面那人停了,与江黎隔着一扇棺盖。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江黎感觉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啪!
江黎知道,那人把手搭在了棺材盖儿上。
嘎吱!
棺盖被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缝,光也随之洒了进来。
江黎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双目圆睁,眨都不敢眨一下。
棺盖被彻底掀开。
照射进来的光,虽然也不怎么亮,还是刺得江黎忍不住想闭眼。
渐渐的,他适应了。
棺材外站在一个人,棺盖就是被他掀开的
这是个中年人,脸孔白净,穿的很怪异。
头上戴着一顶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踩着靴子。
“呃……”
“Cosplay?”
“古装演员?”
“同袍?”
江黎试探性的说出了三个符合这个男人的词。
他认得出这身打扮是汉服无疑,而且是君王之类的服饰,但具体是哪个朝代的就说不准了。
那个男人打量着江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反而说道:“江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四柱纯阴。”
“你认识我?”江黎被人叫出了名字,倒也没什么,但说他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这就怪了:“你是谁,连老头子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江黎想到了什么,变得义愤填膺起来,“你不会是我爸吧!你个狠心的家伙。”
“打住。”那男人制止了江黎说话:“本王不是你爸,本王乃这阎王殿的主人,你们阳间称本王为阎王爷。”
“你是阎王爷?”江黎听得一愣一愣的,眼中带着质疑。
“怎么,你不信?”那男人背着手,在他意料之中。
“我信你个鬼!”
对于民间传闻,各种灵异事件,江黎顶多是半信半疑。
神神鬼鬼的事骗老头儿老太太去吧。
再说了,他可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刚才在玩吃鸡,阎王会玩游戏?
“你为什么在棺材里?为什么来到我这里?又是怎么来的?”
自称阎王的男人问了三个问题。
被这么一问,江黎愣了一下,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
根本无法解释,超出了常理之外。
仿佛,只有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话,一切才能顺理成章。
见江黎一脸思索的样子,自称阎王的男人招手,“你出来看看。”
说着,让出了一条路。
“看什么?”带着疑惑,江黎从棺材里往外挪了两步。
先探头看了看左右,这才开始打量眼前。
这是一座大殿,不像是现代建筑。
地面由青石板铺成,泛着绿色,像是青苔。
两根石柱直达殿顶,柱子上缠绕着黑的发亮的铁链。。
远处几个台阶,过了台阶是个平台,有一桌案,桌案后面是一张青铜椅,锈迹斑斑。
昏暗,空旷,冷幽,压抑。
这就是江黎的第一感受。
“这有什么好看的?”见没什么危险,江黎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男人不语。
江黎更加奇怪,好像错过了什么一样。
而且,他感觉身后还有什么东西。
缓缓转头,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四个站着的东西,在棺材后面,江黎眼皮直跳。
像人,又不是人!
“鬼啊!”当江黎看清了那四个东西的面貌后,大叫一声躲在了自称阎王的男人身后。
那四个鬼物全身皆黑,头部像驼峰一样隆起,没有毛发,手持铁叉,面目狰狞,恐怖异常。
仅看一眼足以让人胆寒,其怒目圆睁,嘴大又有獠牙,双耳细尖有冲天之势,实在令人难忘。
“鬼?那是夜叉。”男人自顾自的说着:“就是他们把你抬来的。”
“卧槽,玩这么大?”
要说这个男人是演员也就算了,但那四个鬼物根本不是人能假扮出来的。
那种狰狞感,是由内而外的。
“这回信了?”男人转身朝青铜椅走去。
“信了信了,大哥我信了。”江黎脑瓜嗡嗡的,三观被颠覆,不敢不信这个男人就是阎王爷,这里就是阎王殿……他又疑惑的问道:“那我真死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死得不明不白的,这也太悲催了。
活人肯定来不了阎王殿。
“还没有。”阎王于青铜椅上正襟危坐。
“我还没死?”江黎先是一乐,又感觉不对劲:“我没死抓我来干嘛。”
阎王白皙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要你替本王,抓鬼。”
“告辞。”江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抓鬼?开什么玩笑。
江黎想立即离开这个地方:“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求阎王爷放过小人,我回去后一定将您供奉起来,顶礼膜拜。”
阎王知道江黎会拒绝,没想到拒绝的如此果断,摇了摇头才道:“看你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这样吧,让你考虑几天,等你想通了,给本王打电话。”
“行行行,我回去考虑考虑。”江黎满口答应,只要离开这鬼地方,谁还管他:“等等,打电话?”
江黎突然想起这阎王爷还会吃鸡,地府还有手机?怎么那么违和?
他又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假的了。
“进去吧,他们会把你送回去。”阎王挥挥手,让江黎离开。
“这……”江黎回头看着四个一动不动的夜叉鬼,打了个冷颤,呃……没感觉到冷的冷颤。
江黎也不敢再说什么,真怕阎王爷留他吃饭,一咬牙,回到了棺材里。
这时一个夜叉动了,拿起地上的棺盖就要盖上。
江黎感觉眼睛有些奇怪,凉飕飕的。
棺盖盖上的最后一刻,阎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