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暖笙转过头看了一眼小助理，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个助理是最近刚来的，小伙子倒是挺热情的，就是有点儿乍乎。这会儿正是片场拍摄的间隙，他这一嗓子，可真够响亮的。
前一个刚刚用熟，又换一个，他倒也无所谓，反正之前他也习惯了大部分的事情自己打理。可能上面以为这样能让他知道到底该听谁的吧，只是有些事情，他咬牙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妥协，现在更不可能。
不过那些事情和这个小孩儿也没关系，他还不至于迁怒。只是直播？那都是年轻小孩的玩艺儿了。他可没想过。
不过李小乐可没想那么多，看莫暖笙没搭理他，蹬蹬几步跑到他旁边，举着手机：“莫哥，你快看，她要开始唱了。哦，对，我这还接着耳机呢，等我调外放啊。”
李小乐嘻嘻嗖嗖一阵乱弄，耳机线缠着，想拔插孔，没拔出来，又把手机呱唧掉地上。忙乱了一阵，莫暖笙拿着剧本：“好了，你自己在一边看吧。别外放了。我还要看会儿剧本呢。”
李小乐：“哎呀，莫哥，休闲一下么。再说了，就是一脑残都市剧，您那么认真干吗呀。不是梁哥都说了，就是随便拍的嘛。”
莫暖笙一顿：“就是，不太习惯。”
这剧是梁山非压着他接的，他现在更想把演技磨练一下，但是之前答应了那个小成本的《山峰》已经让他们都很不满了。所以当时梁山也放了话，本来他所有的剧本都是要梁山同意了，由梁山来接的。既然他接了这个《山峰》，他们也不好不给他这个新晋影帝面子，但是公司的要求不能松懈，他必须先把这两部电视剧给拍完。
其实莫暖笙清楚，也不是公司非看重这两部电视剧，只不过是要证实一下，他还听话而已。说什么新晋影帝，只怕没有哪个影帝，是拿他这样的合约，做他这样的工作量的了。
这次他之所以要坚持去演《山峰》也是想在自己的名气被这些商业剧消耗完之前，能够再在真正的艺术道路上积累一点。
公司不会在意这些，在他们看来，给自己资源，把自己捧到这个影帝的位置，就够了。现在到了该回报的时候了。影帝这种头衔，拿一次说明公司还是在意演技的就够了。
看看这一部电视剧，一个带资进组的女一号，一个明显是来玩票的富家千金，再想到昨天导演隐晦地跟他说演戏不要太认真，重要的是要团结，莫暖笙也无奈了。
他其实真的没有有意压戏，甚至他已经很注意在收敛了，说实话，就这样逻辑漏洞百出的剧本，再对上女一号那除了哭也瞪眼，笑也瞪眼的一致演技，他不出戏就不错了，但是就是这样，还是没办法平衡。要是出来的时候，他演得太好，而女一号演技太不在线，网上公众号倒是好写吐槽的贴子，女一号只怕还要以为自己是想踩着她上位，那位背后的金主又不知道会怎么反应。
他还真的是不要太较真的好，就算他的所谓的认真，也不过是把台词背好，尽量让人物还有些表情和眼神罢了。再多的，又要被说是压戏了。
“好吧，唱得怎么样？”莫暖笙揉了揉眉心，他现在为这些拍戏之外的事情用的精力也太多了，这样不好。倒不如学李小乐这样，嘻嘻哈哈又过一天。
“啊，我还没注意听呢。”李小乐一阵手忙脚乱，可算把东西都弄好了，也不拔耳机了，直接把一个耳机塞莫暖笙耳朵里，“正唱着呢，这个主播有点牛啊，直接清唱。”
莫暖笙听到苗小溪的歌声也是一愣，这声音和他的很不一样，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很熟悉。他不信那些玄幻的东西，但是这一刻却有一种灵魂深处的回忆被唤醒的感觉，这个人？
他靠近李小乐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人脸也看不清楚，满屏都在说：“啊，我死了。”
“好听，要命的好听。”
“不就是要烟花吗？给你，全都给你。”
底下各种效果乱飞。
莫暖笙：“这个是什么？”
李小乐：“啊？直播啊。这个主播还蛮好玩的。”
“不是，我是说这上面这么多字，人都看不清楚了。”
“我就听嘛，反正这些主播脸都差不多的。这个房间有土豪啊，靠，又刷游艇，莫哥等会儿，我抢几个红包先。”
莫暖笙就看着李小乐一通乱点，屏幕上不时还在出现特效，然后又有几个红包显示出来。
耳机里面女孩的声音还一直在响，屏幕上和底下的字一直翻得很热闹，但是耳机里面的声音又很空灵悠远，他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任由这个声音带自己走远。
《长夜未央》是他当时主演的一部古装电视剧的主题曲，曲子本身的主旋律是非常低沉悠远的，就是他自己，作为原唱，都不敢随意地清唱。
这首歌的主旋律非常平缓，一个不好，就会唱得平平的没有起伏，好像没有调一样。而且不加伴奏的话，很容易听起来很单调，没有那些副歌伴音，他本来以为这个歌声会很单薄的。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子清唱想来完全不是这样，甚至让他觉得，这好像才是《长夜未央》本来应该有的唱法。
他现在才有点明白，当时作曲的那个老师说这个主旋律是一个他们恢复过来的古琴曲，是真正的这首歌的灵魂是什么意思。
这才是长夜未央的意思，长夜漫漫独行，道阻且长，没有人能够依靠扶持，只有自己，但是一样要走下去，走进黎明。
一曲终了，莫暖笙这才在苗小溪落下的尾音里面睁开了眼睛，发现李小乐一直看着自己。
看到莫暖笙睁开眼睛，李小乐嘿嘿一笑：“莫哥，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我也没有想到，这个小主播还挺牛的。不知道为什么没红。看起来直播时间也不短了。不过这回应该快了，又有土豪捧场，又唱得这么好听，人也好看。”
莫暖笙不动声色地转过视线看向屏幕，这会儿唱完一曲的打赏轰动过去，弹幕也少了很多，直播间大部分都露了出来，他自然就看到了苗小溪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