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季节肯来到公园的人并不多,尽管难得的放晴打断了连日的风雪,公园的人仍然不足以百论计.
在公园某个同样积雪的角落里,一张并昨木椅上正坐着一个黄皮肤的年轻人,还好今天不太冷,要不然他从手中黄纸袋中所拿出的芝士汉堡将很快难以下咽。
那青年只不过咬了一口,就象对面前的食品失去了兴趣,皱起的眉头可以说明这一点。“BROWN?为什么要挑这种地方作为见面的地点啊?很难找到列!”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四季长青的衫木后闪了出来。
叫BROWN的年轻人看见来人,笑着说:“我们说好了,露露,在没有其他人的时间里,我们还是说中文的好,叫我冯凯,而不是BROWN。”
那个叫露露的女孩美目转悠,可爱的笑道:“那样显得很生疏列,虽然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但是感觉很奇怪,难道BROWN这大家都叫名字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
冯凯一怔,但马上平静的说道:“好啦,小鬼头,你还是叫我BROWN,OK?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拉,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露露眨巴眨巴眼:“不成,就不听你的,当你的女朋友什么都听你的,那有什么意思?你又不是我老爸。”
冯凯笑道:“不和你吵,不然今天上午就交代在这了,没完没了的,今天的事情挺多,得先去医院。晚一点才能去电影院。现在又多了个事,我想到罗叔那儿用地道的中国菜来添饱肚子,而不是这些。”
说罢一个抛物线,将手中已经微冷的汉堡扔进了两米开外的垃圾箱。露露笑道:“好的好的,真是麻烦,我的老爸。”
在纽约,地铁仿佛是黑暗与罪恶的代名词,深藏在地下的不只是四通八达的地铁线路,还有更深入一层的黑暗。
如果不是积下的风雪干扰行车,冯凯是不愿意带着露露来搭乘地铁的,尽管近些年来对于这些冷门地段的管理力度有所加强,但是按犯罪率数据的排行上地铁仍然是居高不下。
现在月台上的人不如往常那样的多,月台靠后的那些满布涂鸦的墙边,那些流落至此的各国民间艺术家正悠扬的演奏自己的音乐。
这些人中大部分称做艺术家其实太过,他们不过是掌握了一种或者是两种的乐器并不复杂的曲子的演奏方法,在这讨生活。
他们之中,当然并不缺乏真正的追求艺术的坚持者,其中也有华人,但大都是没有身份的偷渡客。
冯凯对能在这听到故乡的声音总是心怀感激,而身旁的露露就没有这样的感受使其安分了:“很有什么的气氛,不是么?”
冯凯认真的说道:“可惜有些嘈杂,埋没了真正的音乐,鱼龙混杂的很。”
露露气得跺了跺脚:“不是说音乐~~~啊,是说音乐,在这样的音乐所带来的气氛里面,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说罢闭上眼睛,把小嘴凑了上来,等着冯凯的反映,还不时开眼偷瞧。
冯凯心中一热,无视周遭的众人,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娇躯,小声说道:“露露,有你真是我的幸运。我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平时还要劳烦你去医院照顾我的母亲。”
露露满脸通红,将头靠在冯凯的胸脯上,说道:“别这么说嘛,我又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地方,对了,伯母的保险金领到了么好象医师又在催药费了。”
冯凯呆了一会,然后说:“恩,领到了,不要担心。”
在冯凯走神的一刹那,十几个穿着大号嘻哈服饰的黑人青年从月台的一角出现,冯凯一眼便看出那些是常混迹地铁的小混混。
这并不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但却是客观存在的规律。
所以冯凯不会心血来潮去见义勇为。在美国这个法制完全却覆盖不完整的国度,一味的追求血勇是招致杀身之祸的根源。
这个月台上的最后一个拉二胡的华人艺术家交完了月供,这帮黑人仿佛仍然不想离开,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月台上有表示厌恶的人,但是只是会用眼光而已。
那些黑人青年打量众人,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冯凯身边的露露身上。
其中的一个黑人却满脸疑问,只管望着一旁的冯凯。
其他众人大笑,而此时冯凯挣脱露露,再也忍不住的说道:“嘿!你这黑鬼,我可不管你和那些日本火鸡有什么露水情缘,看来你得好生的上一课,让你知道亚洲最大的国家是中国。”
金表老大大怒,却被其中的一个黑人手下拉住。这正是起先疑惑的凝视冯凯的那家伙。
他小声的在金表耳朵旁说道:“苏利文,我见过这家伙,在周五晚的华森赌场,我们惹不起他的,黑熊在他手上走不过两招,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为意大利人工作。”
金表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我听说了这件事,你别说黑熊是被家伙用中国工夫打败的!而且我听说黑熊并没有死,这对于华森的死擂而言,真是稀奇。”
那黑人辩解道:“苏利文,我没说谎,你没看见这家伙是怎么打掉黑熊的残暴的,事后黑熊那家伙居然象个孩子一样趴在地上哭起来,真是可笑至极。”金表刚想打量冯凯,却发现眼前那地儿已经没有人了。
地铁在黑暗中穿梭,化成一束迷失在黑暗转折中的光。车内的露露情绪稍定,刚才如果不是自己拉走冯凯,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先前的惊吓并没有按想象中发展,那帮黑人流氓似乎有些忌惮冯凯,不过露露想不透冯凯本身有什么让帮人心服的地方。
一个嫁给富商的女人,在离异后靠着很少的一笔钱将冯凯拉扯大,自己却患上绝症,靠不准时发放的保险金养病。
冯凯本身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学生,靠打小工支付学费和生活费。
似乎并没有什么让那些黑人忌惮的理由,露露看着身旁的冯凯,仍然是默不做声,猜不透迷一样的过往,但不管这人带着自己走向天堂或是地狱,自己也跟定了他。
罗叔的餐馆是少有的独立于唐人街之外的饮食店面,异国他乡的华人之间,总有着奇妙的情感,仿佛聚集成一团才能使自己不至于将根忘掉,所以中国人同化他族的能力才会如此之强,而这也是罗叔的餐馆生意兴隆的直接原因。
至于罗叔本人,则可以写成一部荡气回肠的励志小说。罗叔本来和他夫人一样,都是游荡于地铁和天桥的流浪艺术家。
在罗叔过来美国的年代,来自东方的物品被视为神秘和身份的象征,十分吃香,而罗叔的一手好书法和他夫人的国画之术,自然在那个年代受到欢迎,经过黑人的保护费洗礼后,罗叔居然攒够了一笔开餐馆的钱,当然开始的规模不会很大。
美国的物价贵,中餐的成本低廉,卖的价格可以翻几十倍,但是严格的卫生监察制度近乎掠夺的搜刮辛苦得来的财富。
磨磨到今日,罗叔早已经不用亲自下厨,所幸的是后继的厨师水平也差不到哪去,所以罗叔的店面也没有因此而冷落半分。
罗叔见到冯凯的来到十分热情,一是冯凯是店里的常客,二是冯凯曾经帮过罗叔一个忙,有次醉酒华人间打架,罗叔劝阻不住,全靠冯凯帮忙才稳定了大局,对于华人客人间的打架,罗叔向来没什么好办法。
露露和冯凯不同,在她爷爷那辈就已经飘洋过海到美国扎根,所以她最多只算是个会讲中文的华裔少女而已,却从没去过中国,但对于中国菜,露露向来不掩饰她的喜爱,毕竟虽然成长地域不同,但是骨子里到底是流的中国人的血。
看着眼前这大吃特吃的小美女,冯凯笑着说:“这么吃,你早晚会长胖的,胖了可就不好看了。”露露抬起头,眯着眼睛说:“要是我抵抗不住食物的诱惑而变胖的话,你还会要我吗?”
冯凯虽觉好笑,仍然是郑重其事的说:“当然啊,别轻视我对你的感情啊!”
露露点点头说:“那不就得了!反正我以后胖得走不动了有你养着。”冯凯也点头:“恩,猪是养到胖才卖的~~~~。”
露露虚捏粉拳说:“好啊!你居然把我比成!”
眼见冯凯躲不掉一顿好打,一个声音却救了冯凯。
“嘿!BROWN,我就知道你在这。”一个金色短发的高大白人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冯凯见露露红着脸没有任何继续动作,长出一口气,一把抓住那白人的手说:“特里,谢谢你救了我!你真是亚洲人民的好朋友,我欠你一次.”
特里是冯凯少有的白人朋友之一,异常强壮却性格温柔,而且很乐于结识黑黄人种的朋友,可以说是冯凯所见的白人中的异类。
此时特里瞪大双眼,完全搞不清楚形式。
露露哼了一声,不客气的对特里说道:“特里.波奇!你知道爱迪生一生中最大的失败是什么么?”
特里小声的说:“愿听教诲,我的大小姐。”
露露恶狠狠的说:“就是发明了你这个超级大电灯泡拉!笨蛋!”
特里笑着说:“我的女士,具我所知,笨蛋可不是爱迪生先生发明的。”
冯凯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特里,你是和我巧遇,还是有事找我?”
特里收起笑脸,看了露露一眼,然后对冯凯说:“哪里有那么多巧事,而且,你知道我吃不惯中餐,这个星期五,有比赛么?一起去看吧。”
露露拍了拍桌子,似乎很不满意:“每个星期五都有什么比赛,又没见过拉上我。
冯凯苦笑一声,然后小声对特里说:“有的,而且比赛应该会很精彩,但是,我只有一张票。”
特里的眉头,在一刹那皱了起来。
露露在一旁不解的看着,她自然是不懂这一切的,因为冯凯此时与特里交流的是他们之间约定的暗语.
比赛指的是冯凯参加的迪瓦约的黑拳擂台赛,而精彩的比赛则是指可能激烈到接近死擂的程度.
而对于这一切,恰恰是特里最为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