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唇张张合合,终于艰难地发出了点声音,“你把我扶起来……坐着,我会告诉你如何调节自己体内的内功……你也可以用内功,把我们体内的气流融合在一起……”
她把他扶起来坐好后,心里有些不踏实,“万一要是……我失手了怎么办?”
“一旦失败了,我们都会因为体内的气流不受控制,冲破筋脉而死,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
不等风玄辰把话说完,沈小小便问了句,“那……那我们有多少的把握?”
“九死一生!”
“那……那可以找其他人来帮你疏通两股气流吗?”
“不可以……如果连我们都不能控制住那两个气流的话,别人……就更不可能了。”
“等等,你刚刚说我们,也就是说,你也会帮我吗?”她看着他,心中有了些许说不清的踏实感。
“当然!不过,前提是,你得先帮我把我体内的那两股气流给融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风玄辰又道,“小小,你还是考虑下吧,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冒险。”
沈小小深吸一口气,浅笑道,“相公,准备好跟我一起生死与共了吗?”
那语气、那神情,都仿佛在说‘相公,准备好吃饭了吗?’‘相公,准备好跟我一起去逛街了吗?’
风玄辰柔情地看着她,心中霎时被一股莫名的暖意所填满了:“生死与共!”
“夫人!大夫来了!”
此时,星儿破门而入,一位大夫也紧跟在空儿的后边进来了。
“你们不用过来了,他这不是病,星儿空儿,你们听着,我现在要帮爷疏通两股气流,不能被人打扰,所以,你们要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她想了想,又道,“万一失败了,我们都会死,死了就死了吧,我并没有什么遗言要留。”
“夫人……”
她厉声一吼:“听我说完!如果我们成功了,应该也会耗费很多体力,到时候,恐怕就要麻烦你们好好照顾我们了。”音量忽然一降,“相公,你有什么遗言要留吗?”
风玄辰艰难地摇摇头。
“好!你们可以出去了,记住!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星儿和双儿对视一眼,只好将大夫请出去,轻轻关上大门,守在外面。
这时,嫣儿着急地跑了过来,“星儿空儿,出什么事了?”
星儿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还好意思来问。”
“我?我做什么了?”说着,她便往里走去。
结果被星儿和空儿拦住了,星儿说:“嫣主子,因为你干的好事,爷已经命悬一线了,夫人正在里面运功急救爷,如果你希望他们都没了的话,你就放心的进去吧。”
嫣儿诧异地看着星儿,惊呼:“什么?爷和姐姐已经命悬一线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要看我,我也是刚才遇到刚回府的侍言,才知道的,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侍言去,不要在这里吵着我们夫人救爷。”语罢,便见侍言与侍格一起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怎么回事?”风歧见和风陈氏也赶了过来。
侍言一脸着急地看着星儿,“爷现在怎么样了?”
“夫人正在里面运功,她和爷……都是九死一生!”星儿垂下了头。
风歧见惊呼:“什么?九死一生?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侍格提醒道:“老爷,请到大厅说话吧。”
侍格和星儿留在了屋外,其他人一起到了南院的大厅,侍言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嫣儿立刻慌张地跪下,“都是嫣儿的错,若不是嫣儿,爷也不会……父亲,请您责罚嫣儿吧。”
“不关你的事,这都是为父一手安排的。”风歧见懊悔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都是我害了辰儿和小小!”
“老爷,不知者无罪,您不也是为了风家的香火嘛。”面露忧色的风陈氏淡淡地安排着:“侍言,在二少奶奶救二少爷的时候,你们可得把好门,千万不要让二少奶奶分了心。”
“是!”
……
翌日。
“侍格、空儿,怎么样,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吗?”侍言和星儿迎面走来。
揉揉乏困的眼睛,空儿点点头,“嗯。”
侍言道:“那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噗通……
侍格和侍言听到声响后,立刻转身破门而入,星儿和空儿也急切地跟了进去,只见沈小小和风玄辰双双倒在床榻上,四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侍言和侍格对视一眼,“这里交给你们。”语罢,便不见了踪影。
“我去叫大夫!”空儿立刻奔向屋外。
星儿看了看床榻上近乎奄奄一息的沈小小,试着将耳朵凑了过去。
“把我……扶到你屋里去。”一股弱弱地声音从沈小小的嘴里传出。
星儿也没反驳,只是轻轻地将沈小小扶了起来,背在自己的背上,然后轻快地往自己住的下人屋走去。
沈小小心中微微诧异,但是,还来不急多想,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只见一根红线缠绕在纤细的手腕上,房间里简陋的连个床帐也没有,年迈的大夫礼貌性地侧着身子,将手指放在红线的另一头,正在专心地号脉。
星儿和空儿安静地守在一旁,看到沈小小微微睁开双眼时,都不禁如释重负地松下了紧绷的脸庞。
“星儿……爷……怎么样了?”她艰难地张开双唇道。
“夫人不用担心,爷那边有侍言和侍格照顾着呢。”
“哦!”她想了想又问:“大夫,我……怎么样了?”
大夫皱着眉头,看向空儿,示意让她把红线给收了。
空儿一脸担忧地看着大夫:“大夫,我们夫人怎么了?”
大夫作揖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有喜了。”
“真的?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告诉爷。”说完,星儿便如风一般奔了出去。
空儿也瞬间眉笑颜开,将红线收起之后,留了一句话,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我去告诉老爷和姨夫人!”
看着如此兴奋的两个小丫鬟,沈小小也是嫣然一笑,她……竟然要为人母了!这是她和风玄辰的孩子!是她们爱的结晶!
“夫人!”大夫欲言又止,终还是开了口。
“怎么了?”看着依旧眉头紧锁的大夫,沈小小有些疑惑了。
“有些话,虽然可能会令夫人不开心,但是,作为大夫,老夫还是要把话说完。”
沈小小淡淡地看着他,心中忽然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什么话?您但说无妨。”
大夫语重心长地说:“夫人这次昏迷的原因,想必夫人自己心里很清楚,老夫也就不多说了,夫人的身体已经无恙,只需稍作休息,多吃点补品就可以了,但是肚子里的胎儿就……”
“就怎么样?”依旧是淡淡的表情。
大夫垂下头,深表遗憾:“恐怕性命难保!”
纤细的身躯猛然一颤,“什么?为什么?”
“因为两股极端的气流正在胎儿体内流窜,胎儿本就体弱,根本控制不了这两股气流,死,只是迟早的事。”大夫顿了顿,又道:“现在胎儿才两个月,只需一碗堕胎药便可以处理掉……”
“你的意思是……让我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打掉?”虽然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言语间,却多了几分寒意。
“这是最好的方法,夫人,长痛不如短痛!再几个月后,胎儿在你腹中慢慢长大,到时胎死腹中,恐怕不止孩子保不住,就连夫人您的性命,恐怕也……”
她勉强抬起纤手,摆了摆,“不必多说,我知道了!您先去开副保胎药吧!”
“你们这些丫鬟是怎么伺候的,怎么都没有留一个在这里伺候主子?”一阵斥责声传了进来。
“大夫,这件事还请您先替我保密,我考虑下再说。”
“老夫知道了,但是,这件事情可拖不得,越往后拖,您就越危险。”
“我知道了。”
推开门,风歧见一脸掩不住的喜色走向老者,“刘大夫,你也知道我这二儿媳身体本就寒得很,现在又……恐怕这开药方、抓药、煎药都得麻烦你了,毕竟她可不单单是孕妇,还是病人!这以后饮食要注意些什么,你也跟下人们交代下。”
刘大夫微微拱手:“将军言重了,照顾病人乃是我们行医者的本分,还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小小,你现在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好好养身体,我让下人们给你收拾了间房,这下人屋里潮湿,对你、对胎儿都不好。”风歧见难得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沈小小只是嘴角微扬,并没有言语,随后便缓缓合上双眸。
“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了!”风陈氏轻声道。
众人出去没多久,门忽然被推开了,只见面色红润的风玄辰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侍言、侍格以及星儿都侯在屋外。
“你……”
不等她多说些什么,风玄辰便往她的嘴里塞进一颗药丸。“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什么都别说,先把这颗药吃了。”
她咬了咬,竟然有些甜甜的酸酸的味道,“这是什么药?”
风玄辰不答反问,“有没有觉得全身舒服了很多?是不是比之前有力了一点?”
他不说,她没觉得什么,经他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这原本连说话都有点吃力的身子,忽然比平时还要有精力,她试着坐起来。
果然!身体似乎比以前还要灵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