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孝天匆匆赶回恒泰大厦,跑到武馆的时候,尚武君正像一只跳蚤在门口不停的转圈圈。
看见何孝天来了,尚武君长呼了一口气:“你可算来了,我都快急疯了!”
“什么情况啊,黄老师呢?”何孝天急忙问道。
尚武君把何孝天引进了茶室,神色暗淡:“我也是接到我徒弟发来的电话和信息才知道,今天下午,黄老师在荆江口潜水,遇到了涡流,至今下落不明,怕是凶多吉少!”
“啊!我下午6点半去问过她姐,她确实是跟朋友去潜水了,你这消息可靠吗,有没有救援队搜救?”
“我花钱托人雇了长江沿岸的职业蛙人救援队,政府渔政也在帮忙搜救,但事发地点是三江汇流地,各处商船往来,再加上水下暗流较多,派下去的蛙人均是一无所获!”
何孝天看看尚武君,神情里满是焦急与茫然:“尚武君,有没有更先进的办法?我可以出钱,你可以出力!”
“办法倒是有一个,请东瀛北海道蛙人下水深潜,他们有水下搜救探测装置,但孝天君,事发至今至少有五个多小时过去了,即便是找到,也是一具被水压压穿五脏六胕的尸体了........”
何孝天一听这话,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一股钻心的痛,从头到脚一闪而过,这才突然意识到,假如真的出了意外,黄老师可能再也无法出现在隔壁的健身房了,也不可能再带着自己训练了,更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在黑灯下,带着自己死里逃生了。
想到那天晚上,何孝天又想起光头辉。
“不对啊尚武君,我听黄老师的姐姐说,她经常去户外潜水,按理说,出现意外的概率很低才对!莫非.......“
何孝天看着尚武君,神情里是对整件事情的怀疑与揣测。
“莫非什么,孝天君,你说说你的疑虑,我对这个事情也觉得有些猫腻在里面!”
“莫非是有人故意给黄老师下了套,想置黄老师于死地!”何孝天边说边看着尚武君,尚武君听完摸着自己的假胡子,陷入了思索,旋即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那照你意思,是谋杀?我也一直觉得奇怪,黄老师体力那么好,水性也非常好,经常潜水,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不高,除非是有人作局!那谁有这个动机呢?”
尚武君说完,陷入了沉思。何孝天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光头辉,按道理,光头辉对黄老师,那是百依百顺一厢情愿的爱慕与倾心,怎么可能下这个狠手?
“尚武君,不管怎么样,黄老师也算是我们的朋友,那天晚上光头辉来的时候,她也算是救我于水火之中危难之际,如今黄老师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假如真的惨遭不测,我们也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请北海道蛙人可不便宜啊,光是一个搜救团队过来,没有200万下不来,还有,这条江不是随便可以让外国人下水探测的,更何况还是东瀛鬼子!”
尚武君对于请蛙人还是持犹豫态度,毕竟是一笔巨额的费用,还有这条江上的职业捞尸人都是有帮派的,怎么可能轻易让外人下水抢了他们的饭碗,这些都需要花钱打点。
“钱倒不是问题,问题是一定要尽快捞上来,及时找到水下记录仪,还原当时发生意外时的真相,还有,当时是谁跟黄老师下水的,是用的什么装备,装备有没有下水前被人做手脚,这些都要查清楚,这样才能找到真相!”
“孝天君所言极是,这个事情已经上报了派出所,但目前还没找到尸首,暂未立案!”
“这样吧,尚武君,我因为工作繁重,加上刚刚入职,屁股还没坐稳,脱不开身,请蛙人搜救和查明真相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何孝天想,自己明天要跟谢有定外出,可能没有时间了,只能有劳尚武君了,至于钱,这些都不是问题。
“你现在就联系北海道蛙人让他们报价,我现在就可以交定金,让他们马上坐包机出发,到荆楚连夜下水搜救!”
尚武君没想到何孝天做事如此果断坚决,看何孝天坚毅的眼神和笃定的语气,尚武君拿起了手机,拨了一个国际长途。
北海道与荆楚时差1小时,此刻荆楚十点多,北海道已是十一点多。
第一遍,打通了无人接听。
第二遍,依然无人接听。
何孝天有些焦急,站起身,在茶室里踱步。
“有没有他们的微信,打视频!”何孝天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地问尚武君。
“有,可是,RB人不喜欢别人发视频打扰,这样很不礼貌!”
“哎呀我的尚武君,都什么时候了,管他呢,能把人联系到才是关键啊!!”
尚武君听了何孝天的建议,发起了视频,果然,这次凑效了。画面了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接通了视频,一阵叽里呱啦。
尚武君在视频里和远在北海道的光膀子东瀛人一阵叽里呱啦,讨价还价,尚武君侧过身拿起刷茶台的毛刷沾了水在黑色岩石茶台上写了220W,何孝天明白了这是报价。
“你有没有跟他说我们是私人救助,不是某些个单位,我们不要发票!”何孝天怕尚武君这样的江湖中人不会谈判,把钱白花了。
又是一阵叽里呱啦,商务君在茶台上写了156W!
“跟他确认一下,是不是闭口合同价!”何孝天怕后续再增加费用,这些要一次谈妥,长江边挟尸要价的新闻可是屡见不鲜。
“啊,什么是闭口合同价?”尚武君转过头一脸懵逼问道。
“就是全包价,从他出发到捞到我们要的人,所有的费用,后期不再乱收费!”
最终经过尚武君的确认,158W全包谈了下来,定金百分之十,何孝天打算转16W到尚武君的微信。好在下午给尚武君付的学费是刷卡的,不然今天转帐超了微信限额,会误了事。
北海道蛙人搜救社的社长秋野君,是尚武君之前在大学就认识的,是以前在东瀛的女朋友美惠子的哥哥,这位秋野君是著名的潜水运动员,后来退役成立了蛙人搜救社,专门接单亚州地区各种应急搜救与捕捞,在整个亚州搜救圈以装备精良技术精湛而出名。
“搞定,他们等一下召集人马出发,出关入关大概凌晨四点能到黄花机场,到时候我找一辆大巴车去接,孝天君,剩下的费用明天你要是没时间过来,我先垫付了,到时候咱们兄弟俩再慢慢结算吧!”
“好,有劳哥们了!我先回酒店休息,你也早点休息吧,等下还要去接人!”
“好,我今晚就不回了,睡密室!”尚武君说着指了指上次带何孝天看死人脑壳的密室。
何孝天一听后背发凉,匆匆告辞了商务君,回了酒店。
第一天上班,感觉像是过了一周,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何孝天感觉浑身疲惫。
钻进浴室,把浴缸放满了热水,何孝天准备洗个泡泡浴。江边的风虽然怡人,但毕竟是夏天,吹久了还是会感觉浑身咸湿。
何孝天脱光了衣服,跨步走进浴缸钻入水中,水温刚刚好,搓了一会儿身子骨,又玩了玩泡泡,感觉轻松了一些。
第二天醒来已是8点20分,以前早上有杨猛当闹钟,今天杨猛从家里直接出发去厦门了,没有叫何孝天起床,8点半要上班,怕是要迟到了。
何孝天掀起被子直冲浴室,一顿急忙洗漱,穿好衣服,急匆匆赶往办公室,谢有定已经面无血色地等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何孝天出现。
上班第二天就迟到,这有点说不过去,况且谢有定还特别交待了早点到办公室。
“现在几点了?”谢有定抱着膀子,一脸严肃地问何孝天。
“不好意思啊谢主任,闹钟没响,不好意思啊,我下不为例!”何孝天边说边用手指头捋了一下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头发,准确地说,是一个刚刚被公鸡刨过的鸡窝。
“跟我走吧,你来开车!”
谢有定把车钥匙给了何孝天,径直进了电梯,何孝天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鸡窝般的头发,实在没办法让头发服服贴贴的成形,原来的大背头,全向两边跑了,像是民国时期的汉奸。
何孝天看看电梯里只有自己和谢有定,吐了一大口唾沫在手心里,往头发上一抹,翘起来的头发算是服贴了一些。
谢有定看不下去了,黑着脸:“你好歹也是总部派下来的干部,怎么这么糙呢?”
哎呀我去,这谢主任都快糙得没毛了,还好意思挤兑我糙。
“没办法啊谢主任,条件有限,也只有这样了!”
何孝天看了一眼谢有定,讪笑道。
“车里有水,到时候搞一下!”谢有定说完,转过身,一脸阴沉。
到了地下车库,找到了公司的出勤车,是一辆奔驰商务车,以前恒泰各分公司都是清一色的别克GL8,后来为了提升公司形象,对标国际高端配置,全部升级成了奔驰商务车。
“会开车吧,小何!”
何孝天一听谢有定说话就不乐意了,这家伙每句话都小看人,都想着挤兑人。
“会啊,谢主任,呐,对面6号车位那台大水牛就是我的车,刚买的,全款138万!”
何孝天边说,边得意的指着停车场里自己的QX80,心想,叫你小看我,我还不得不在你面前显摆显摆我的坐骑了。
怕谢有定不信,何孝天还掏出了自己的车钥匙,一按遥控车窗全部自动降了下去,再按遥控,大灯全开........
“行了行了,哈哈,可以了,不用显摆了,厉害厉害,年轻有为!我们赶快出发吧,导航到光明大厦!”
显然谢有定被小年轻何孝天的做法给逗乐了,瞄了一眼就停在旁边的一辆奔驰S600,这是谢有定自己的坐驾,但是要论年龄来比,谢有定像何孝天这么大的时候,只有一辆飞鸽自行车,每天都会擦上一擦,偶尔也会骑出去显摆一下。
如今时代不同了,看着眼前的何孝天,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时光不怠,如白驹过隙,如今自己显然已经老了,未来是这些年轻人的......
光明大厦是光明集团的总部,谢有定是这里的长客,因为每个月都要来一次,很准时,这一次来得比以往早一些,主要是因为上半年的工程维修费用比较多,月底又赶上半年度审计,财务要求,提前把这些应收账款进行回笼。
前台一见是从恒泰集团过来的,无比殷勤,端茶倒水,还上了点心,何孝天正好没吃早餐,就着茶,一顿狼吞虎咽,于光明集团而言,恒泰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没有恒泰给活干,那光明集团永远就是一个小建筑公司。
何孝天正吃的起劲,法式小面包刚塞进嘴里,远处小碎步跑来一光头,嘴里念念有词:“哎呀呀,谢总大驾光临啊,有失远迎!”
说话间,来人握住了谢有定的手一阵客套话,何孝天也急忙咽下了面包,站起身搓了搓手,准备跟过来迎接的人握个手。
何孝天站稳后定睛一看,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晚上被尚武君光屁股绑起来的光头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