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色微明。
黎明的曙光逐渐揭开夜晚的面纱,宁衫按照昨日所言踏至萧潇门前,他敲了敲门。
尚在睡梦之中之中的萧潇被敲门声搅醒,翻了个身嘟囔道“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不怨萧潇发牢骚,以前在家中如果有事,萧深也会大清早敲她房门,此情此景着实相似。
宁衫等候片刻,却未见萧潇身影。房内没有任何动静,四周静悄悄地,仿佛落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宁衫独自站在门前,无奈之极,女子闺房他也不便进入,只得抬起手连敲了数下门。
熟悉规律的敲门声再度传来,萧潇迷糊劲儿过了,立马清醒了,一骨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萧潇睡眼惺忪地拉开房门,宁衫见萧潇这副慵懒的模样和半梦半醒的状态,他说道“叫你起早床可真是个苦差事”。
萧潇有点惭愧,自己跟宁衫比起来貌似不够勤快,她打了个哈哈“偷偷懒,第一天,仅此一次仅此一次,你等我收拾收拾,马上就好”。
刚刚打开的房门哐啷一下又关上了,没过一会儿,萧潇再次开门之时,已换上了一副朝气蓬勃、干劲十足的模样。
“走准备早餐,用膳后便可开始跟着师傅修练基本功了”期待地语气透露着萧萧的雀雀欲试。
不等宁衫作出回应,她便率先朝前方疾步驶去,宁衫尚且还来不及跟上,他忙唤了一声“等等我,晨起还一派疏懒,这会儿作甚如此着急?”。
萧潇回眸“好宁衫,您君子不计小女过,就别指摘了”。
宁衫知晓萧潇如此急切乃是为了早点进入练功房一探究竟,宁衫心想看在这声君子份上,既然自己是君子,那便要成人之美,遂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得力于宁衫的配合,早膳准备的极快,宁云之也比往日起的稍早,早已在前厅坐下,等待宁衫与萧潇前来用膳。
萧潇见得宁云之已在前厅就坐,说道“师傅也早起了一番,定是明晓徒儿们迫切的学艺之心,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宁云之淡淡地说道“不必溜须拍马了,入座即可,用膳之后为师便带你们去练功房”。
“你的心思全然挂在脸上,明眼人想不知晓都难”宁衫轻飘飘地丢了一句。
明人不说暗话,萧潇相当坦然地应道“我本身对武艺便极其尊崇与热爱,现下得已跟随师傅进入练功房修炼自是欣喜万分”。
“女子如此热衷武艺的却是少见”宁云之若有所思地缓缓道。
“师傅,徒儿觉着萧潇本就不似女子,大家闺秀的作风举止在她身上瞧不见一星半点儿,故而她爱武艺,徒儿觉着无甚稀奇”宁衫平静地说道。
这话看似为萧潇解围,但入了萧潇的耳却别有一番意味,萧潇说道“谁说女子便不能习武,大家闺秀难道就应该天生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做娇小姐,从来越是那些个弱不禁风娇滴滴地小姐们越容易疾病缠身,有时譬如风寒这种小病小痛便能丢了性命”。
宁云之点了点头,甚是赞同,他道“言之有理,还有何见解,你且一并说来”。
萧潇继续说道“每每那些个小姐们的父母亲火烧眉毛、着急万分,心急如焚的他们却不曾想过从小养在深闺只是作诗作画舞文弄墨哪里能抵御的住疾病侵袭,习武可以强健筋骨,女子习武理所应当”。
宁云之心里打起了算盘,萧潇小小年纪见地不浅,领悟能力颇深,她与衫儿的习武入门应当分作两派。
萧潇见宁衫一直默不作声,弯了弯柳叶眉,笑的张扬,揉了揉宁衫的脑袋道“至于徒儿,徒儿学武若是学的好,还能治治宁衫这个小徒儿”。
宁衫方才在细细聆听萧潇的见解与说辞,萧潇所言确是有理有据,但萧潇此时冒出的“治理他”言论让他不甚舒心。
宁衫板着脸,打掉了萧潇覆在他发上的纤手,道“我已不是小孩儿,男女授受不亲不要总是揉我的脑袋,至于治理我,咱二人尚且都未入门,现在乃平分秋色,况且即便入了门,谁弱谁强尚未可知”。
萧潇晃了晃宁衫打落的手,对于宁衫这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言论,她心中算是认同,但是对于精进武术她势在必得。
谈话之间三人已就餐完毕,宁云之领着宁衫与萧潇穿过前廊,向右拐了一拐来到一间极为朴素的房前。
厚重的朱红大门严丝合缝地紧闭着,红漆微微脱落已有些年头,若不是高悬在檐上金色苍劲有道的“练功房”三个大字,萧潇真不敢相信这么朴素年久失修的房间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萧潇扬言“师傅,您能为宁衫修缮厨房,何不把自己亲自坐阵的练功房也修整一番,着实朴素了些,都说人要衣装佛靠金装,练功房自当气派一点儿”。
宁云之应道“英雄不问出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朴实无华的物什可能暗含玄机,平淡无奇的人可能身怀绝技,修整练功房实属多此一举,白白耗力”。
金色的练功房三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此刻纵是红漆脱落的房门仿佛也披上了圣装。
萧潇听得宁云之的教诲,心下觉得自己刚刚所言甚是肤浅幼稚,她立在门前,先对宁云之说道“师傅,您老人家思想深邃,徒儿刚刚所言却是失了内涵”。
随后萧潇又对着练功房的大门拜了一拜,在萧潇心里此举乃她表达对修行之处肃穆的敬意。
宁衫静静地站着,阳光穿过他如玉的侧脸拉长了萧潇的身影,缄默良久的他出声说道“言多必失,如若做不到全然的谨言慎行,寡言少语有时也是好的”。
“宁衫你这闷葫芦的性子可不是谁人都能养成的”话虽如此,但萧潇细细想来,古语言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说的大抵就是宁衫,话不多但做事牢靠。
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便可”萧潇心中告诫着自己以后也要“三思而后行”。
宁云之听闻宁衫这话,想到宁衫一向惜字如金,如今了悟了其中缘由,皆因他有此准则与想法,他朝宁衫望去,眼神里透露着赞许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