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扈三娘、陶小玉睡在里间,两人窃窃细语,嘁嘁不休。那小玉道:“姐,你真有福气!姐夫英雄盖世,又是这样的痛你爱你,叫你这样幸福,真是眼热死人!你是如何找到他的?”
三娘笑道:“哪里是我找到他的?是他霸蛮强娶了我!”然后,便把她自己如何逃婚又遭难,如何得郑斌、王英搭救;之后,王英又是如何强娶她的故事,大略说了一遍。但她把那些羞对人说的情节,都隐瞒下来。末了又道:“你说,他这不是强娶吗?”
小玉听了,吃吃地笑道:“姐,既是强娶,只怕姐夫强要你的精彩地方儿,你全都没有说吧?”被三娘拧了一把之后,又笑道:“姐,你和姐夫两个的故事好精彩,若是叫说书人知道了,定可说出一大篇满堂喝彩的好书来!”
三娘道:“这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就那么一回事罢了,却弄得我如今还有家回去不得!”又道:“倒是你们小两口儿,只怕真有精彩绝论的故事呢!你也说给我听听如何?”
小玉道:“比起你和姐夫来,我们当真没有什么可说的,平淡无奇,毫不精彩。”于是,她也把自己和周通奇遇的故事,大体说了一遍。自然,她也隐瞒了一连三日毫无顾忌的欢悦情节。
三娘听了也笑道:“谁说平淡无奇、毫不精彩?你们两口儿,也真是奇遇奇缘了。还有,那乌骓马真比月老还神气。你们小两口可要好好待它啊!人说三年不忘业主,十年不忘媒恩呢!”
她又捻了一把小玉道:“你这鬼丫头,也来瞒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孤男寡女,在那人迹罕至的桃花洞,一连单独相处了三日,还不知如何地任意胡为、逍遥快乐呢!”
小玉羞得搂着三娘道:“姐胡说!哪里是你想像的那样?”忽然,她将嘴凑在三娘耳边道:“姐,姐夫身材长大,强健如山,武艺高强,杀法厉害,江湖上人称双枪将;姐姐只怕抵敌不住,常吃败仗吧?”
三娘羞得在小玉脸上拧了一把道:“你这鬼丫头,胡说八道!”笑了笑又道:“若如此说时,他兄弟二人一样的年纪,一样的身材,一样的强健,一样的手段,两个在桃花山大比三百回合不分胜负;你那通哥更是人称小霸王,你不也是一样的抵敌不住,一样的常吃败仗吗?”
小玉也羞得直捻三娘的肌肤。于是,两个女儿家紧紧搂抱在一起,嘁嘁地说笑不住。
外间,两个男儿家也说个不停,时高时低,笑声爽朗。二人都赞对方艳福不浅,都说人生得此美貌佳妻,百样不贪,如愿足矣!忽然,那周通用膀子撞了撞王英道:“哥,你天生神力,枪法神出鬼没,人称双枪将;嫂嫂却细嫩苗条,如花似玉,你可要爱花惜花哟!”
王英也用膀子撞了撞周通,说道:“兄弟,俗话说,大哥莫说二哥,螺丝莫说蚌壳。你力能举鼎,枪法神鬼皆惊,人称小霸王。弟妹同样细嫩苗条,艳如桃花,只怕你更要爱花惜花才是呢!”
说到这里,二人都笑道:“呀!彼此待此!”两个笑罢,细听里屋时,已没了动静。于是,他二人也住了口,乘着酒性入了睡。
次日早起,在中军府供职的全体男女头领,都接到了燕顺的传令,务必在巳初赶到聚义厅集会不误。原来,昨日下午,燕顺早令四骑快马去四关传令,令各关守关主将,已连夜赶到了中军府。
于是,这日巳初刚到,全体参会头领便已到齐。左边一带交椅上,坐着郑斌、吕方、王英、周通、杨志、秦明、武松、鲁智深、李忠、黄信等十位男头领;右边一带交椅上,坐着樊瑞、郭盛、花荣三人和肖雨荷、凌飞燕、扈三娘、陶小玉、花巧云、乐云、乐霞等七位女头领。
燕顺坐在正中那虎皮交椅上,说道:“兄弟们,今日召集大家集会,是有大事相商。现在,请军师宣布几个义军号令,望兄弟们要仔细地听。”
于是,郑斌便把六个义军号令,一个一个地,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地,明明白白地向大家宣布完毕。
众头领听完后,纷纷议论起来。其中大都叫好,但也有人表示怀疑:限制土地占有和没收、平分土地,那些富户能答应吗?
这些事情,我们做得到吗?
开关放行,不怕奸细吗?”
燕顺打了个招呼道:“兄弟们,先听愚兄说几句好不好?”众人静下来后,他又说道:“我们是些什么人?我们是清风寨义军!我们不是一般的绿林强盗!因此,打劫营生不是我们的作为,匡扶正义才是我们的大业!我们的任务和目的,是要反赃除霸,是要保境安民,是要保境富民,是要保境强寨!”
他见众人都静静地听着,又道:“要保境安民、富民、强寨,要使清风寨义军立于不败之地,我们就必须要很好地执行这六个义军号令!”
他停下来看了看全体头领,又道:“我知道,有兄弟心存怀疑:那些富户们会答应吗?我说,他们多数会识时务的,是会答应的!如若个别的不答应,那就强迫他答应;如若有人要反抗,那就打倒他!”
众人见他说得坚定有力,一个个像被打足了底气似的。
燕顺歇了口气又道:“土地是世代人民开恳出来的,应当还给人民!谁要大势兼并和垄断土地,谁就是绝了人民的生路!谁要绝人民的生路,我们就要限制他、反对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燕顺见大家听得用心,又道:“有人还会问我:这些事我们办得到吗?我说,我们办得到!而且,我们一定要办到!我们放着男男女女几十条英雄好汉,放着五千余名英勇的义军兄弟,放着二十万清风寨黎民百姓,能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他提神鼓劲道:“兄弟们,清风寨二十万人民,盼望我们领头办好这些大事呢!”
他见众头领被鼓动了,继续道:“至于开关放行怕奸细的话,说来也有些道理。但我们只要打探得好,防范得好,不疏忽,不大意,不松懈,也是没有问题的。我们既然有胆量开关,就有手段防奸细。况且,开闭权在我们手里,能开时就大胆的开;不能开了,我们立即关闭起来就是。但若能开而不开,清风寨的商贸便繁荣不起来,也就富强不起来。因此,我们一定要识时的开关放行!”
众头领听燕顺说到这里,都道:“寨主,我们明白了!需要我们如何做,你就传令吧,我们豁出去了!”
燕顺道:“好!为了便于行事,现在,我们将清风寨全境,按东西、南北两条大道,成十字形贯穿过境的自然形式,划分为东北区、东南区、西北区、西南区四个区域;另外,再将四区靠近清风镇的四角,即镇郊周围一圈,划为镇郊区。如今,我们就按这五区实行分工负责。”
燕顺见众头领都望着他,便庄重地说道:“众将听令!”
众人应声道:“谨遵寨主号令!”
燕顺叫道:“五虎将周通!”
周通应声道:“周通在!”
燕顺道:“命你从桃花关领兵五百,驻扎肖家庄,负责东北区,不得有误!”
周通答令道:“周通遵命!”
燕顺又叫道:“桃花关主将李忠!”
李忠应声道:“李忠在!”
燕顺道:“命你领桃花关其余五百人马,一面守关,一面配合和协助周通完成东北区任务,不得有误!”
李忠亦应声道:“李忠遵命!”
接着,燕顺继续传令:命五虎将杨志从二龙关领兵五百,驻扎东南屯军点,负责东南区;命二龙关主将武松领二龙关其余五百人马,一面守关,一面配合和协助杨志完成东南区任务。
命五虎将王英从清风关领兵五百,驻扎乐家庄,负责西北区;命清风关主将鲁智深领清风关其余五百人马,一面守关,一面配合和协助王英完成西北区任务。
命五虎将秦明从白虎关领兵五百,驻扎孔家庄,负责西南区;命白虎关主将黄信领白虎关其余五百人马,一面守关,一面配合协助秦明完成西南区任务。
命副军师樊瑞从中军府领兵五百,驻扎中军府屯军点,负责镇郊区;命清风镇都护卫花荣领中军府五百人马,一面护卫清风镇,一面配合和协助樊瑞完成镇郊区任务。
又命吕方、郭盛领兵二百,谨慎护卫中军府。
燕顺传令告一段落,歇了一会又道:“兄弟们,大家在执行六大号令时,可从限制占有土地、没收和平分土地着手,到开关放行和繁荣商贸收功;六令可穿插进行,灵活而定。这是第一。第二,平分土地之后,桃花关轮流屯军肖家庄;清风关轮流屯军乐家庄;白虎关轮流屯军孔家庄;故三庄土地,应成片各留下二万亩军用。二龙关和中军府则轮流屯军在已定的屯军点,亦应从没收刘府的土地中,成片各留下二万亩,以供军用。”
众头领回答道:“我等明白了!”
燕顺最后传令道:“女头领肖雨荷、凌飞燕、陶小玉、乐云、乐霞听令!”
五人应声道:“我等在!”
燕顺道:“命你五人组成劝导队,开展四方巡回宣传,劝导全寨百姓大力发展粮食和三大宗出产,繁荣商贸,不得有误!”
五人应声道:“我等谨遵号令!”
燕顺又道:“扈三娘、花巧云听令!”二人应声后,又道:“令你二人代管钱粮,并带领女兵协助吕方、郭盛护卫中军府,不得有误!”
扈三娘、花巧云亦应声道:“遵令!”
燕顺又嘱咐花荣、樊瑞,要他二人在负责镇郊区的任务和护卫清风镇的同时,还要协理中军府的事情,以便他和郑斌四方巡回督导。他又问郑斌:“二弟,你还有事要说吗?”
郑斌道:“寨主传令十分明白,小弟别无他说。只是兄弟们在执行号令中,如遇难题或突发事件时,要即时禀报,以便集中解决。”
燕顺道:“对,我们要定时联糸,及时互通情报。”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们,清风寨能否兴盛富强,就全靠这一仗了!这是一场大仗,又是一场硬仗,比那一刀一枪的沙场厮杀仗,还要难得多!但我相信,兄弟们一定能打赢这一仗!”
众头领们道:“请寨主放心!我们这些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难不难的?我等愿追随寨主,誓死效力!”
燕顺道:“这就好!兄弟们,这许多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我们要作长期打算。同时,我们还要作好准备。所以,大家不要性急。今日散会回去后,大家可一边安排,一边歇息几天,然后再同时全面开展。”
燕顺安排完毕,又在中军府设宴款待众头领。宴毕,众人便各自回去准备。鲁、武、李、黄四人,也各回四关。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