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阵道大会会开在论道盛会以后,要获取资格,需要在论道盛会上满足条件。”男子玩味地看了澜柯一眼。“很难理解吗?”
“可是,”澜柯疑惑道。“阵道大会和炼器炼药大会不是允许化气境以上的修行者参与吗?这里又只允许化气境界报名。难道这次盛会也限制了后面三项大会参与者的修为?”
按照规定,只有化气境及以下且不满五十岁的修行者才能参加论道盛会,但参加了论道盛会才能参加后三项大会的要求又和其规则冲突。
“超过化气境界的修士,就需要到唐皇城去报名了。”男子笑了笑,对澜柯解释道。
“这样啊。”澜柯憨笑道。“是晚辈没注意了。”
“也不怪你。”男子摊手。“这个规则也是这回才更改的,也只有修为达到修神境及以上的修行者才会被告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多谢前辈,晚辈便先行告退了。”澜柯站起身,躬身行礼道。然后手一挥去掉了阵法禁制,身形也重新浮现在众人面前。
那手持弯刀的修行者眼睛都瞪圆了,但看着澜柯,又觉得无可奈何。只能自认倒霉。
“前辈!”出人意料的是,澜柯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依旧站在那位置原地,向着弯刀修行者挥了挥手。
“我?”弯刀修行者只觉得一阵错愕,一扭头,一脸大胡子都颤动起来。
“是啊,之前不小心把你弹开了。”澜柯点点头。“过来接吧。”
弯刀修行者眉毛跳了跳,心头满是疑惑,却是没敢动。
因为这种行为在他眼里......难以理解。
会有人这么好心?这么做似乎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啊?难道是想借机结交自己?
正在弯刀修行者的内心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时,澜柯的声音又传进他的耳朵里:“大叔,你再不来我可就走了啊。”
“你才大叔!老子才三十!”弯刀修行者突然头顶就冲上来一股热气,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发作说出来。
仔细想想,这小子也骗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这里又禁止杀戮,他还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不成?
想到这,弯刀修行者终究是放下了戒备,走到了澜柯身旁。
“大叔,我走了啊。希望到时候在论道盛会时候还能再见到你!”澜柯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就简单地......转身离开了。
围观的所有人,包括那拿着弯刀的大胡子修行者,都是内心凌乱不堪。
“再愣着,这令牌我可就不给了。”负责人冷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弯刀修行者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是是是......”
澜柯可没像其他人一样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当时趁着那大叔缠斗之际去抢了那位子,心里有点小愧疚而已。偿还了之后心里也舒坦。
“哎,等等!”
就在澜柯快要走出大殿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澜柯心有所感,后头看去,这声音的源头,居然是先前坑了那道士的少年。原来他一直没走,就在这大殿中。
“叫我?”澜柯回过头礼貌应道。
“你是阵师?”少年眨了眨眼睛,一幅很天真的模样。“刚才你施展的手段是阵法?”
“嗯,是。”澜柯点点头,心中却升起一丝戒备。刚才那一幕他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还是得有些防备之心。
“你很厉害啊。”少年咧嘴一笑。“我见过的阵师都没有你这么厉害。”
“过誉了。”澜柯也是微笑回应,“你的身法速度也很强。”
“你这个笑好僵硬啊,完全是出于礼貌才这么做的吧,因为之前的我占了位置的事所以对我看法很差吧。”少年脸上依旧是挂着笑容,但是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真实。
“呃......”澜柯被这话怼的有些猝不及防。
“他技不如人,脑子还不够用,自然该把位子让出来。”少年天真无邪地笑道。“我只是让好的资源分配在合适的人身上而已,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吧。”
澜柯想了想,想张嘴说点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声。
与没什么道德观的人争辩,往往只会以一方不讲理的自以为是而告终。
“不然我们来切磋一下?”少年又摆出一幅人畜无害的微笑,澜柯却不由得感到一阵不祥!
只见少年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抬起一脚踢向了澜柯的胸口处!
说时迟那时快,澜柯身上阵纹光芒不断闪烁,阵法也在一瞬间成型,庞大的压力笼罩以澜柯为中心的一小块区域!包括此时出脚偷袭的少年!
二级阵法——千钧阵!
一个猝不及防,少年便被这强大的压力所控制住。不过也就在那一瞬间,少年又飞快地找回了平衡,站住了脚。这才没有被压倒在地。
澜柯也是趁机退到十步之外的地方,和这少年拉开了距离,青玉灵笔也落入手中。
“希望到时候,在论道盛会上,能和你痛痛快快地交回手。”少年抬起头和澜柯四目相对。澜柯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十足的战意和强烈的好胜心。
“好,奉陪到底。”澜柯看着少年,淡淡地应道。
“我叫许冷华,你叫什么?”
“散修,道号沐陵。”
“好的,沐陵,”名叫许冷华的少年舔了舔嘴唇。“我们到时候见。”
……
武啸虎因为临时有事儿,在和澜柯说了一声之后就赶往了唐皇城。于是,澜柯自己一个人赶回了梦兰客栈。
唐州毕竟是皇朝核心之地,其有关皇朝统御的安置也有所不同。环绕唐皇城的八座城池,每一座的大小都堪比一郡。内部结构也错综复杂,上百条街道纵横交错,居住的几乎都是修行者。这里维持治安所安排的力量也比明州这种大部分都是凡人的地方强得多——
每一条街道,都由一名银甲大统御使镇守,数十位金甲统御司级别的人物在名为瞭望塔的建筑内驻扎并每日暗中巡逻。保护城中安定。
事实上,整座城池,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建筑,时时刻刻都在这座瞭望塔的监视中。如果出现了什么异动,以便统御司们立刻赶到。
澜柯回到客栈这一路上,就觉得自己好像一直被什么盯着,但想了想,这里毕竟是唐州九城之一,经常有强者用神识扫过也正常。
澜柯当然不可能想到,自己进城之事,在例行通报之后,居然引起了皇朝大人物的注意。那位大人物甚至告知唐皇城的统御司,有关澜柯的消息,一定要盯紧,并且如实上报。
注意,这位“大人物”所说的,不是有关“沐陵”的消息,而是有关“澜柯”的消息。
众位统御司自然是不敢怠慢。此时此刻他们一直在关注澜柯,记录他都和谁有过接触。去过什么地方。
“这小子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啊?”瞭望塔最顶层,一名统御司睁开眼睛,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看灵魂气息也才二十岁左右,能做到三阵连环,从那几个阵法看至少掌握了过半重纹。你觉得他不特殊?”另一名金甲统御司看了他一眼,又把头扭回去看向房间中央的水幕,水幕上正照映出大殿内争夺资格令牌的情景。
“小卢是三年前从唐炎城转过来的,这个名字你没听过也正常。”一位年纪偏大的统御司端起茶杯吹了吹。“这个沐陵,也就是澜柯,当年可是明州第一才子。”
作为唐明城的统御,除了唐明城之外,他们还要关注明州以内的情况。
“哦,那怎么了?”姓卢的那位统御司疑惑道。“因为他名气很大?”
“因为他不能修行。”老统御司老神在在道,喝了一口茶水。“天生仙骨有缺,皇族的医官都无能为力那种。”
“没有仙骨居然也能修行?”卢姓修行者睁大了眼睛。
“这么一说,感觉他的功法是有点奇特啊。”另一位修行者搭话道。“似乎丹田内都不是正统的真气,而是其他什么。”
“有一些皇族的大人物,应该是认得澜柯这个名字的。”老统御司继续说起了过去。“大概七八年前吧,皇族派了这一代的一些年轻弟子去拜访与他文斗,最后全部铩羽而归。只不过当时这澜柯注定了只是个凡俗,也没太多人在意这件事。”
“这次他以道号沐陵来参加这论道盛会,毕竟已经过了七八年,如果不是有心者,也不可能查到这沐陵就是澜柯吧。”又一位统御司说道。
“因为这次他是乘飞舟来的,那飞舟的负责人只是按例上报而已。的确是那位大人物有心发现了。”老统御司点了点头。“不知道这澜柯,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又能在论道盛会上得一个怎么样的成绩。”
“咱们只管如实上报就行,那位大人物等着要呢。”卢姓修行者摆了摆手。
“不过你们说,那位大人物到底是谁啊?居然能指使禁卫过来传信。”
“说不定是当今陛下呢。”
“陛下还用得着让咱们来办?直接把澜柯叫过去不就完了。”
“我不就说说嘛。”
……
第二天,一名气质高贵,身穿紫金色长衫的儒雅青年,便带着一名十几岁的少年来到了梦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