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光见他这样的态度,便对他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西光细细地打量着小男孩,她发现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巴,无一不精致,煞是好看!
也许是瞧得有些入神了,小男孩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西光惊觉自己好像过于失态了,小脸一热,别开头去了。
太阳已至正空,西光安慰自己只是因为日光太盛,峰顶无风。
可小男孩飘了一下又一下的衣摆却仿佛在嘲笑她一般,为何姑娘说无风呢?
“方才对不住了!让姑娘受扰了,是本座的不对!”小男孩走了几步,来到西光的跟前,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说。
话虽如此,语气却无半分致歉之意,听着倒是理直气壮地很。
可西光一听,内心泛起了一分羞愧,语气软软地说:“无妨。我方才那泼妇一般的行径也不对,对不住了!那我们就扯平了,以后莫要再提此事了。”
“……哎,等等,敢问你现在年岁几何,怎么就敢自称‘本座’了?看着你这般身量,貌似比我还要小上一些,以后不要这样自称了,切勿失了规矩。还有我想着,你该唤我一声‘姐姐’才对!”
西光一本正经地对着小男孩不赞同道。
小男孩望着西光一脸的正经之色,一双与外表不符的沉静眼眸中飞快地划过了一丝意外。
“哈哈~着实有趣!好,本座……我以后不说了,此言甚对,可不能失了规矩!”小男孩大笑了两声说。
只在你面前不说,小男孩在心里默默补上了一句话。
“那请问姑娘芳龄多少?芳名又是什么?”小男孩模仿着西光的语气说。
“我现今三百二十又一了,名唤西光,是东陵玉渡岛人氏。你呢?你又是谁?”西光也没听出来,就认真地答道。
“噢,那你可当不成我姐姐了,虽瞧着我小,我竟与你年岁相当。我无师无名,今日才被你放了出来。这么说来,你该是我的主子才对,请主子赐名!”
西光瞪大了眼睛,“我为何是你的主子?”
“主子,你的忘性是否过于大了一点?就在方才,你曾喂给我一滴血!不过,主子的血可真甜!”说到血,小男孩脸上满满的意犹未尽。
“你就是那根藤绳?”
“是!”
“那你为何变成了一个人?”
“……”
“请主子赐名!”小男孩微闭了一下眼皮,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直接打断了西光下一个问题。
“我叫西光,你可知我为何叫西光?师父说,因为她刚好是在太阳下山时捡到了正在化形的我,所以我就叫西光了。那你的话,既然是藤绳所化,那不如你就叫阿藤可好?”
西光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在虚挠着头发,脸上满是慎重,看样子是在很认真地思考着。
“……那主子为朝珠所化,为何不叫阿珠呢?”小男孩睨了一眼西光。
“你怎知我为珠水所化?师父还曾夸赞过,说我虽为朝珠,却挺到了日暮,生命实在顽强。”
西光先是惊讶,后又转变为一脸狂喜,他是第一个说出她本体为朝珠的人,而不是其他人口中的一滩死水。
“我……恰好有一点修为。”小男孩看着西光表情转变过快的脸,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暗淡了几分。
西光点了点头,她又恢复到了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不知叫东辞可好?当太阳往西边走的时候,不就是东辞了嘛,和我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呀!你意下如何?”
西光放下了双手,手指在不停地挠着袖口,她面向小男孩,眼睛里盛满了期待。
小男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道:“好,都依主子的。”
还是东辞啊!
“那我以后便唤你东辞了,你也直接叫我西光吧,可以不用叫主子的。”西光双眼弯弯地笑着,叫人瞧着甚为喜悦。
“好。”东辞一直看着西光,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忽然,他往西光逼近了一步,直锁着她的眼睛说:“西光,我心里还有一事,若它不得解,我恐意难平!你方才可是瞧光了我的身子……
“我……我……瞧了又如何?本就是你先不穿衣服的,这与我何关?”
西光退后了一步,结结巴巴地打断了东辞的话。
东辞歪嘴笑了一下,他越过了西光,往她身后的石头慢悠悠地走过去了。
他坐在石头上,随手拔了一根野草在手里把玩: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负责了?真是一个小无赖。呵,倒也无妨!西光与东辞,我本就是你的。”
西光也转身走到石头上坐着了,她朝着东辞一脸气愤地说:
“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规矩?师父说我自小老实,我又怎会不负责!可此事本非我之过,你不可说我无赖。”
东辞把手里的野草折了几回,在绿色广袖的遮挡下,那团野草在他的手中化成了灰烬,他的脸上不动声色。
“老实……如此牙尖嘴利,恕在下眼拙,实在看不出来!还有,你的师父可是潮鲛姬?”
他眯了眯眼睛,望去远方的云海。
“看不出来确是你眼拙了,我师父是不是潮鲛姬,与你何关?”西光撇了撇嘴道。
“当然与我有关了,你是我的主子,我可是你的人。了解一下,有何不可吗?”
“你……算了,不与你吵了!”
潮鲛姬,这么多年,还不放弃吗?东辞本来沉静的眼眸突然蓄满了危险。
“西光,你不必凡事都听你师父的,你该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也不想你的师父一把年纪,还要费心你的事吧。瞧你这般年纪要是搁到人间去,都可以是人家好几轮的祖宗了。”
东辞把手里的灰烬一扬,转过身凝视着西光的眼睛。
西光看着他古井无波的眼眸,虽然不知他为何忽然这样讲,但她仍然鬼使神差地点了一下头。
“那你知道怎么用这锁云铃吗?我想上万段天,我想要御灵酒。”西光从袖套的储物袋中拿出了锁云铃,把它递到了东辞的眼前。
她抿住了嘴唇,看上去非常地严肃认真。
东辞拿起锁云铃端详了几下,就放回了西光的手心上,再把西光的手掌合好,按回了她的身前。
“有我在,还要这锁云铃做甚?想上去,我带你上去就行了。不过,你且收好它,不可告知其他人,锁云铃在你身上。”
“为何?”
“锁云铃乃上古神物,是神女引色的神器,若被有心人知道它现世了,恐怕会引起天下大乱。”
西光郑重地点了点头,东辞的见识看上去要比她多上许多,照想来,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怀璧其罪,低调一些总是对的。
同样,不懂就要谦虚求教。
西光一脸的求知若渴,嘴上传来的问题,让人也是十分认真的语气:“你口中的神女引色可是引色上神,昨日老榕仙也提到过她。你可否告诉我,这引色上神可是何人?”
东辞听到这个问题后,兀自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