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痕的话让云蕴霖有些不信,他冷冷地一笑:“原来小妹从天而降就到了你的天云山。”
水痕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答言。蕴星有些失望,看来水痕对自己过去两三年的经历也不清楚,如果真如他所说,自己到底是机缘巧合出现在天云山,还是有意识地去天云山寻找水痕呢?
或许在自己失忆之前,水痕在自己心目中地位很高。为了他,她跋涉千山万水,遍体鳞伤也要去找他?她不由得抬头看了水痕一样,就仿佛想自己估量一下这个男子是否值得,所以她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带着犹豫。刚好水痕也抬头看她,他的眸子里有深深的忧伤,待得看到她眼里的犹豫,他的忧伤更变成深深的痛苦。他已经永远地失去她的亲近了吗?她这也是不相信自己吗?
接下来的一日,三人沉默地继续往前,谁也没有说话的兴趣。此时蕴星怀念起初初出门时三人的愉快和默契,那是一场愉快的秋游,可现在呢?
她站在营帐前,看水痕和大哥默默地收拾,天光已经微露,她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们三人昨晚选择了一个干燥的离水源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沉默地休息了一夜。现在,又该动身了。她想,既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又何必纠缠,不如开开心心地继续游玩吧!
她想了想,看了看大哥,掂量着柔声问道:“你们昨晚休息得还好吧?”
她的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就如同晨曦的朝露在阳光下炫目耀眼,水痕从小到大的习惯就是呵护她照顾她,此时自然不会拂她的好意。他也浅浅一笑,柔声回答:“还好。你夜里冷不冷?”
蕴星不好意思:“你俩把所有的衣物和能盖的都给我了,这句话该我问你们。”
她心里暗叹,他俩之间虽有心结,可对自己都是真的关心。
云蕴霖哼了一声,似乎对他俩和谐交谈不满了。蕴星赶紧走过去,拉拉他的衣角,道:“大哥,反正我啥也不记得了,你就别这么别扭了好吗?我希望我们三人此行开开心心的,和前几天一样。”
蕴霖没说话,蕴星嗔怪:“说要去泡泡温泉重访旧地的是你,那时候咱们难道不是打打闹闹有说有笑地去,是这样子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地去吗?”
水痕看她念唱俱佳地哄蕴霖,不由得笑道:“星星说对了,你大哥惯会使性子,你那时候多和我说几句话他也是要不高兴的。”
蕴星看他这么配合,心里很高兴,继续道:“原来他一向如此呀!真是小气,有这样的大哥吗?他跟你不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吗?……”
蕴霖用手拧了她一下,打断了她继续发挥:“你从小就会欺负大哥,就知道……”他顿住了,尴尬地一笑。他想说“胳膊肘往外拐”,但是想起这个玩笑已经不适合了,他的小妹,他绝不会交给水痕了。他伤感地想,水痕和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没了。
蕴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赶紧岔开话题,问:“水痕哥哥,你估计咱们是不是快到了?”
水痕每天都会在布帛上做记号,蕴星看着乱七八糟的圈圈点点,很怀疑他是否真的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可是水痕自己显然很清楚,他笃定地回答:“快到了。”回答完忽然想起她刚才的称呼,心里又甜又苦。
他掩饰般地指着群山不远处的一个弯,对蕴霖道:“大哥,你看那里,记得不?”
蕴霖眯着眼睛看了很久,忽然做出恍然的表情,随即又迷惑了,道:“有点面熟。”
蕴星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答案,看他这样不由得有点泄气,嫌弃地看了一眼他,转而看向水痕。
水痕很乐意看到蕴星水盈盈的期待公布答案的目光,这让他仿佛回到了以前。他故作鄙视地看了一眼蕴霖:“你还带我去打猎呢?”
蕴霖被妹妹嫌弃很不好意思,此时被诱导着却还是不知道答案,他不耐烦地说:“咱俩经常去不同的地方打猎,我怎么知道是哪里?”
蕴星无言地想:大哥大概天赋都在吃喝玩乐上了,他这个智商如果去打仗,肯定是不行的。算了,报仇的事情都别让他做了。恶人自有恶人收。李子奇诸人,还是交给那个什么高沛寒吧。不行李君绰、水痕也行。大哥和他们玩,都是被欺负的。
水痕没留意蕴星已经走神了,并且已经在心中把他与一干人等划到会欺负她大哥的一边。
蕴星回过神来,大哥已经恍然大悟了,显然水痕公布答案了。果然听到大哥得意地说:“那我知道了,那条路我熟得很。”
可惜水痕擅长打击他:“你熟的那条路咱们不能走,你别忘了,现在那个猎场可是人家东海的。没准儿高沛寒正在那里打猎呢?”
水痕掏出手里的布帛,皱着眉头想了想,手指在一个点周围划来划去,蕴星忍不住问:“那里是别院吗?”
水痕看她感兴趣,招手让她过去。蕴霖赶紧也凑过去。
蕴星这一次很认真地看了那张地图。沉下心去,她看出了门道,越看越欣喜。她找到了自己出发的山寨,也看到了目的地,还看到走过的路都被水痕描绘了出来。
水痕指着一点:“这里就是别院,我们在这里。”他指了指一个符号,“我想,我们应该可以避开那条路,绕到别院另一边去。”
蕴霖看着满满的符号和标记,只觉得头疼,他一挥手,说:“那就走吧,你带路。”
事实证明,水痕很靠谱。虽然一路上很难走,一路上蕴霖都在抱怨,可当他忽然看到林子一角露出在夕阳映照下的围墙时,他不得不说:“水痕,你确实很厉害。难怪我父亲说我不如你良多。”
水痕只是淡淡一笑,对蕴星说:“累了吧?你看那就是别院温泉区外的围墙里。等会儿进去,你先去松乏松乏。”
然后两个男人就为了谁去探路争论起来。水痕想去,云蕴霖这次却不答应了,要亲自去。
他说:“我不识路,我进去万一有啥你带着小妹跑路方便。”他担心万一水痕被抓住了,他恐怕只能和小妹迷路迷路了。
水痕笑:“还是我去吧。你也说了,高沛寒不会把你如何。实在不行,你俩进来,看在你们的份上,也许高沛寒不杀我。”
蕴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蕴星看他们争论不休,看着围墙近在咫尺迟迟不能进去,揉揉自己乏困的双眼,道:“还是一起进去吧。要生要死都一起。”
两个大男人听到这么豪迈的语言,热血上涌,就同意了这个最愚蠢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