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是一伙的!”指着她和知恩,“好啊,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们真过分!”
源儿不想与她僵持,直接打算走,不过在走的时候,她还得把自己主子的话带给她:“是你的人有错在先,他们觊觎这位老人家的东西,想将它们抢过来归自己所有。这位公子是看不下去了,才上前来阻止,可他们不听,而且,也是他们先动的手。”
富家女讥笑:“那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们出手阻止他们了咯?”
“这么多人都可以做证,你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源儿指了指围观群众,从开始到现在,他们可都看着呢。
那女子笑得更开心了,连连应着:“好好好,我问,问。”转身,问那些围观的人,“你们看见是这些人上前抢东西了?你们又看见是他们先动的手?”
指着自己的人,问围观群众,那些人没一个说话。
老三他们见这种情形,自然是得意了,还抱着手,以一副大爷的姿势看着他们俩,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富家女平日里就喜欢敲诈勒索,这里的人谁不认识她啊。
若他们今日让她没了面子,那她岂不是以后都要找他们啊?
所以有人说:“没有,她说的都是假话。明明就是他们要抢,你们的人出来阻止。哦对了,也是他们先动的手。”
刚说完,那些人就开始附和:“是啊,是他们先动的手。”
源儿和知恩真是差点被他们给气死,真是做了好事没有人领情。还被他们指着骂,让他们两个消失在这个地方。
“你们这些人都太无耻了!”
富家女看着他们两个气恼的样子,心里舒服多了。
“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人呢,原来也都是一群畜生。”
苏苏的,不娇媚,不霸气,也不是那种江南女子的柔柔弱弱的感觉。
轻悠悠飘来的一句话,让那些人停住叫喊,继而在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来。
有的人往前挤,好奇是什么人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见弱者有难,你们不上前帮一把就算了,还要往好人身上吐唾沫。你们除了只会落井下石,倒打一耙,还会什么?”
林知忆一眼瞟过全场,最后放在了那女子身上。
“我们在家里养条狗都会看家护主,而你的好像只会给别人惹麻烦。”走近,高傲得不可一世,“若你有时间养,没时间管,放出来乱咬了人,就不要怪别人教育了他。被教育了就不要是这副样子,显得他们还没被收拾够。”
在一旁的那些人,听她说他们是自己主子养的狗,都愤愤不平。尤其是老三,面露青筋,拳头握紧,发出骨头摩擦的声音。
“你竟敢说我们是狗,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完就要上前去揍林知忆,眼看那拳头就要落到她脸上了,可她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脸上还多了一些怒气。
慕奕宸还没上前,就被眼疾手快的知恩给了他一巴掌,扇得那个人当场倒地,疼得在地上直喊疼。
富家女不理他,嫌他丢脸,还踢了他一脚,怒骂道:“废物!”
待女子重新看林知忆时,轻笑:“他,不也是你的狗吗?只是做到了护主而已,有什么好骄傲的?”
刚才,知恩还在那么远的地方,没一会儿就冲到了他主子的面前,还为对自己主子不敬的人打了回去。
看她这身衣物的布料全是上等的,看她那嵌入骨子里的高傲,虽头上没有任何饰品点缀,但也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
要么是贵族,要么和她一样是富家的女儿。
可从知恩的身手不凡来看,是个贵族,家里的地位不可小觑。
她虽胡闹,但这些,她还是知道的。
有些人能惹,有些人,惹不得。
“他可跟你手下们的身份不一样,他不是奴才,他是我的至交好友。我看姑娘长得如此标致,怎么养的狗却这么丑陋。我听说狗可以映主心,狗是什么样的,他主人的心就是什么样的。我想问问姑娘,这话,可信吗?”
林知忆的话说得很慢,好像是有意让她听得明白,听得清楚。
那女子双眼眯起,咬牙切齿,问:“都是女子,要这样为难彼此吗?”
林知忆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像银铃铛发出来的,甚是好听。
“你笑什么?”
富家女是真忍不了,这样一个人以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姿态在她面前说话,她可从来没遇到过。
“那刚刚她也是女子啊,你怎么没给她面子啊?”
林知忆停下笑声,一脸严肃地盯着富家女。
刚刚源儿与她说话,她可是不依不饶的,现在又来跟她林知忆说都是女子,何必为难彼此,她觉得有些可笑。
林知忆偏头,看着那些一直在看好戏的人。瞪起眼,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愤怒地盯着那些男子。
“还有你们这些人,有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敢问拿你们这些七尺男儿来有何用,是只会用父母的钱去读一些圣贤书,考取功名?连眼前的一点小小需要你们的地方都不愿出手,这,就是你们读的圣贤书?这,就是你们父母给予你们的教育?哼,什么七尺男儿,全都是一群废物!”
她看惯了精英,潜意识里就觉得男子就应该顶天立地,帮助弱小的。
可当她看到上一刻还在鼓掌欢呼肯定源儿他们做得好,下一刻却为了胁迫而去抹杀正义,这样的人,她是无比的嫌弃。
其中有一个人反驳:“像这种小事我们男子怎会做,我们可是做大事的人。哪像你们这些娘们儿,那么多事儿?”
林知忆眯起眼,嘴唇下沉,眼里寒如冰霜,像剑一样直直得射进他眼中,让他往后退了一步。
“放肆!”源儿听那人对林知忆冒粗话,下意识喊了出来。
要是她这个暴脾气在那个人身边,她一定一脚踹飞他,踢得让他亲爹亲娘都认不得。
“这就是你不帮忙的借口?你嫌我是女子,你瞧不起?呵。”继而大喊,“知恩。”
知恩已经忍他很久了,早就准备好,等着林知忆一声令下,他就冲上前拿他人头。
将那人拖到前面来,那人长得瘦,所以知恩也很轻松得将他弄上来,跪在林知忆面前。
“那我就让你看看,女子也是你惹不起的。”说完,她就夺过知恩手中的剑。
用剑尖抬起他的下巴,阴险地笑着说:“看你这般,应该是经常上山弄柴的吧,你说我是先砍你的右手呢,还是左手,嗯,或者是双脚啊,嗯?”
那人吓坏了,赶紧求饶:“大侠,求你饶了我,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说这些话了,呜呜呜。我家里还有人需要我养活呢,你若让我成为一个废人了,我以后还怎么养家啊?呜呜呜……”
周围的议论声四起,被林知忆一道目光射过去,他们立马闭嘴。
“你不是说,你瞧不起我们女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向我求饶了?”
“姑娘,他都跪下来求你了,你就放了他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就是这样,他们可以为这个男子求情,却没有人肯为那个老人求情。
“你都知道为这个男人求情,为什么刚才你不愿为那个老人站出来向那些人求情?为什么?是因为一个是又臭又脏的乞丐,一个是青壮的男子吗?为乞丐求情有损你的尊严吗!”
她林知忆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伪君子,只会装模作样。这也就是她刚才为什么会说他们是一群禽兽。
禽兽都还知道护主呢,他们这些人却不知道。
一心想着功名,却忘了人最应该做什么。若什么都忘了,空有一个躯壳又有何用?将来也必定是贪官污吏。
那人被她说得无言以对,低下头。
“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瞧不起女人。你们男人再有本事,不都得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吗?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瞧不起女人!难道你在你家里,你瞧不起生你育你的母亲吗?”
林知忆忍着怒火:“你们这儿的每一个男子,都得将身上的钱都给这位老人,与其去青楼挥霍还不如做一件好事,将来菩萨也会记得你的好。兴许让你们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个好人。”
知恩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让他们纷纷捐钱,有的虽不情愿,可看他们都交了,自己不交,会有人说他小气,也就忍痛交了。
有的妇女也交了一些出来,有的是放首饰品什么的,没一会儿,就成了一座小金山。
在走的时候,林知忆看老婆婆穿着破烂衣,衣服很脏,躺在肮脏的地上,手缠着纱布。那是刚才那些人与她拉扯的时候,被刀弄伤的,知恩扯下自己的衣物给她包了起来。
虽她全身都破破烂烂,但她的眼,有说不出的沧桑,眉目之间流露出的悲伤,势不可挡,皱纹一条比一条深。
她的干嘴唇像是在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