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赖由莫丽搀扶，高明陪同，游荡在夜色弥漫的街头。空气中依旧透着些清冷的味道，小赖的脑袋依旧沉沉的，神经压制着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高明变着戏法的哄他开心，和她斗嘴，可那丫头，竟然连还嘴的力气都没有。
依靠在江边的长椅上，小赖疲惫的都不想动弹了，高明却搬着她的脑袋，对着江的那一头，“我说过了，今天带你出来放松的，你得配合！”
忽的，看见江上热闹起来，一排排被装点的极其豪华的游艇从眼前一一开过，这个并非是载游客观光旅游的，因为小赖入内后，才发现里面并没有太多人。
桌上摆着新鲜的果盘和点心，红酒在灯光下摇曳着醉人的红，高明弹了一记响指，游艇内的灯瞬间全部关闭，但是那些燃气的蜡烛，闪动的小火苗更加温暖了。
音乐响起，旋律优雅，氢气球缓缓飘起，每一只下面都系着一支指折的玫瑰花，淡雅而温馨。
小赖不明所以，高明带她看这个干什么？这样的场景，很适合求婚，可是，这里，似乎并没有合适在一起的两个人。
高明看着小赖疑惑的眼神，他笑了笑，而后低头倒着红酒。莫丽仔细的环顾着这里的一切，尖叫不已，她喜欢浪漫，追求时尚，而这里能让他感受到一切，唯一的缺憾，就是它们不属于自己。
“你看看外面！”
小赖被高明牵引着，眼睛望向了窗外，只见，一瞬间，那黑色的夜空，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礼花，天空，被装点的格外璀璨。
不远处的高楼，LED显示屏突然蹦出硕大而可爱的图像来，“丫头，我爱你！”
岸上，响起一片尖叫声，只见，那些男人都是一脸笑容的指着LED显示屏，而后拥着怀里心爱的女人，而女人，则都是一脸幸福，惊叹万分。
“这个，都是按照楚亦枫的安排特意准备的！他之前曾告诉我，会举办这样一场求婚仪式，像她最爱的女人表白！”
高明不希望向小赖掩饰什么，更不希望楚亦枫走得那样遗憾。
“我没有刻意要去安排些什么，更没有权利要求你如何如何，只是，我想告诉你，楚亦枫他做什么都没有怨言，如果这一切，可以换你开心的活着，他会更开心。而如果，你还继续选择逃避，选择消沉，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证明他是个傻子。”
高明说完这些，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他笑了笑，却分明咽下了一滴眼泪。
他就是个傻瓜。
小赖咬了咬自己的唇，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答应我，在你居住的地方为我种一棵常青树，要正对你的窗，白天，我会跟你道早安，夜里，我会守着你安歇……”
她还记得那古铜色的肌肤，还记得他坚实而稳健的臂膀，在他进入梦境前那最后的道别，竟是这样的温暖。小赖口中干涸，眼泪却决堤而出。
“我想去岸上走走。”她转身，微扬着脑袋，将眼泪一点点隐藏。
下了游艇，高明去帮他们二位购买饮品，由莫丽照顾着小赖。她趁机给于亚明去了个电话，告之了小赖清醒的情况，那头因为声音嘈杂，她渐渐的走的远了些。
是我错了，我宁愿用后半生好好爱你，好好弥补你。
李俊毅的车开得飞快，他希望这样的速度，可以让他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去想曾经犯下的错误，他的眼睛，无意间看到站在路旁有些发呆走神的韩小赖。
是她？真的是她？
李俊毅的车猛然回头，急速开了过去。
顿时鸣笛一片，马路上的次序变得混乱，李俊毅在乎不了那些，他直朝着小赖而去，而那个女人，傻愣愣的，看着那辆车一点点靠近，却还缓不过神来。
李俊毅打开车门，一把抱紧了小赖，他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再也不要有分开。
拉着木杵的小赖，将她塞进自己的跑车。他想要带着她离开，去一个新的地方，去开始一段新的故事，去忘了那些不堪启齿的画面。
“你放心，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李俊毅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韩小赖，他欲要拍拍她的肩膀，却被小赖回避开了。
李俊毅专注的开着车子，良久，他才抿了抿唇，“如果不认识你该有多好，我就可以大胆放手自己的罪恶事业，可以不那么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就算他们用枪指着我又算什么？”
他不期待小赖开口，他只是想找个人吐下心中的无赖。
“如果不认识你该有多好，我就可以不用学会用心去爱一个人，可以不那么一心一意，动了真情，就算是一辈子没有人爱又算什么？”
他说得有些艰难，眼泪竟然夺眶而出，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用力了。
“如果不认识你该有多好，你就可以快快乐乐的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不会被卷入黑暗，受到伤害，就算一直穷困下去你还是那个乐观美丽的韩小赖。”
他空出右手，擦了擦眼泪，袖子在瞬间湿透了。
“如果不认识你该有多好，你就可以踏踏实实的爱属于自己的男人，不会被无情抛弃，恶意中伤，就算一直单飞下去你还是那个人见人爱的韩小赖。”
窗外飞起了细细的雨，密密的，凉凉的，似乎一瞬间，淡淡薄雾笼罩着所有的一切。
买好饮品回来的高明，却并没有看到小赖的身影，而莫丽这才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寻找着小赖，她有种很强很强的罪恶感。
“对不起，我以为她会呆在着儿等我的，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有想到会把她弄丢了。”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时满脑子都混乱起来。
高明没有时间去责怪谁对谁错！他对了手里的饮料，就沿着江边四处寻找，脚下一刻也不停留。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倒回，能不能没有任何污迹的去从新爱着你。”
李俊毅从来没有真正害怕过什么，可是，他现在却真的很希望，那一切罪恶都离自己很远很远，他想要那样干干净净的去爱一次。
“别在说了好吗？”小赖依旧目视着车窗前方的那一小块雨地，她让自己变得像这雨一样安静，“停车，让我下去。”
她到这一刻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傻傻的爱着这个男人？她明知道那是一个黑洞，是一个陷阱，只要跳下去就会粉身碎骨，可是，她依旧选择了去相信，去遭罪。
到底是谁不该认识谁，她说不清楚。
“再陪陪我好吗？”李俊毅突然觉得孤单，当不可收场的那一天突然到来，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的人生有多么的悲剧。
小赖再也不愿意看到这个男人，多一分钟都不好，她直接伸手叩开车门，雨水在瞬间飞洒进来，马路上嘈杂的声音也钻了进来。
李俊毅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现在在公路上，外面都是车。”她有些心痛，难道比车压死，比雨淋透，都要比呆在她身边舒服么？
“请你停车，我想回家。”小赖的声音依旧冷冷的，用侧脸对他，脸上全是厌倦的表情。
“为什么要选择逃离，为什么就不正眼看我呢？”李俊毅的身子倾斜过来，他探出一只手，想要重新关上车门。
小赖挥手打开李俊毅的胳膊，她不喜欢别人强加的感情，她现在，厌恶极了。
两人挣扎中，车子差点偏离了正规，李俊毅只好踩了刹车，让车子暂时停了下来。正是繁华的街头，这一停车，后面的车也不得不急刹车，在后面的车非常杯具的发生了追尾事件。
小赖不顾一切的推开车门，欲要钻出去，李俊毅却拉扯着她的胳膊不肯松手。
僵持中，马路对过正开车寻找李俊毅的俊贤却发现了二人的踪迹。
李俊贤看得出小赖面上的不情愿，他大开着嗓门朝着马路对面狂吼着，“李俊毅，放开她，你现在正在被警方通缉，最好是马上束手就擒。”
李俊毅当然听得出那个人的声音，他不愿意面对的现实，现在却被这个家伙公布于众，这让他心头怒火一路升起。
“呵呵，听到没有？现在，连他都敢指着我的鼻子对我大吼大叫，他算什么东西？”
李俊毅用力的将小赖又拉回车中，然后紧扣车门，上了锁。
李俊毅的车猛地启动，未系安全带的小赖借着惯例一头撞在了车窗上，整个人痛的更清醒了。
“你没事吧？”李俊毅匆忙看了小赖一眼，又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开车上，他加快了油门，车子在道路上穿梭自如，小赖却看得心惊肉跳。
李俊贤见状，也不得不改变了行向，随着李俊毅的方向而去。
喇叭声格外响亮，李俊毅通过后视镜已经看到后面紧随的李俊贤，他的油门加的更大了，一百六十码，小赖觉得心脏都可以跳出来了。
可未曾料到，李俊毅的车竟已和他们完全保持了同速，“你的罪证已经够你死一百回了，现在再挣扎又有什么用？”
“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本说我的不是，像你这种靠女人吃饭的面首，你算什么东西？我真不知道，那场火为什么就没有烧死你？”这是李俊毅的疑问，明明在现场抬出两具尸体，可这个家伙竟然还健在。
“你还没有死，我怎么会先离开？”李俊毅寻找着小赖的影子，他要确保这个女人的安危，毕竟那时候，是她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
李俊毅大了一下方向盘，一个摆尾飚向李俊贤的车子，好在俊贤躲闪的够快，只是这一下，速度又落了下去。
雨越来越大，小赖看着雨刷一下下扫过，而雨水却倾盆而下，她的视线，不得不被局限着。
两人就这般左右周旋，一前一后，车子很快上了环山告诉公路，这段路向来是行家飙车通用的行驶轨道，所以越往上越没有其他干扰。
李俊贤不甘落后，几下功夫又追了上来，“韩小赖是无辜的，你最好放她下去。”下雨的地面打滑，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车身有微妙的闪动，若两个人再这么比下去，迟早会出意外。
“我宁不到你来教导。”李俊毅是将命悬一线的拿来赌，“我没想到，我竟然会是王仁美得弟弟，哈哈，你知道吗？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我宁愿你是我弟弟。我争了一辈子，以为这些本就是我的东西，可到头来还是败给了你。”
这是李俊毅最不想面对的现实，他未曾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背着李老爷在外面有染，他和王仁美才是一家子的人，他是那个龌龊家伙的弟弟，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李俊贤，哪怕我死，都会把你踩在脚下的。”
李俊毅突然慢了速度，他的车退后到俊贤的车尾，而后，又猛的加速用自己的保险杠去撞击李俊贤的车尾，一下又一下，速度猛而剧烈。
小赖能感受到如同地震般的晃动，眼前的这个男人完全变成恶魔的嘴脸。
俊贤因为车子的原因，很显然和李俊毅存在着很大的差异，他的后车厢已经被逐渐撞击的凹下很大的坑，在拐弯处，若不是方向盘打得开，早就撞上护栏飞了出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住手，停下来。”
小赖不能坐视不理，她的心跳动的厉害，若不是车头灯还亮着，她就很难看到李俊贤的车尾了。
“如果，今天会有一个人会死，你希望是谁？”李俊毅在乞求着小赖最后的答案，他要证明，这个女人，曾经是爱过他的。
小赖真搞不懂这个男人再想什么，“我看你真的疯了，你快停下来。”
李俊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继续加足马力去撞击着李俊贤的车尾，白光刺眼，小赖已经看到电火花串得很高。
“我只要你一个答案就这么难嘛？难道你是真的爱着他，为了他，你才来到我身边的吗？”李俊毅抓狂般的怒吼着，“你不顾性命的接近我，接近希特，就是为了帮助他找到我们的罪证？”
这么多年，他们的交易一直相安无事，他和希特之间的关系也是客客气气，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自认为密不透风的组织，就这样不堪一击的被瓦解，而那个李俊贤，却突然一夜间从面首变为国际金融领域的强手，这些都是对他的打击。
“是我，我接近你就是要撕开你的假面目，让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公之于众。”小赖加强了口吻，“你不要再逃避了，如果我活着，就会送你去警局。”
她心在痛，如果真像就是今天的不堪入目，她宁愿选择逃避这一切。
“难道你做一切就是为了他？你告诉我。”李俊毅一个加速，又窜到了李俊贤的车旁，两人并驾齐驱，他在内测，只一个碰撞，李俊贤的车已经紧贴护栏擦出一排火花。
小赖正贴着李俊贤的车，她感受到这种激烈而急速升温的赛事，她的头再次撞在了玻璃窗上。
“如果真的会发生意外，我希望死的人是你。”小赖用力的捶打这李俊毅的臂膀，“不能拉你去见警察，那就带你去见阎王。”
小赖说的是那般绝情，她身子朝向李俊毅，嘴巴用力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咸腥味灌入她的喉咙，李俊毅咬牙蒙哼了一声，这个女人，难道就这么讨厌他么，竟然下口这么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