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隆绪和太后萧绰当天晚上就到了澶州城外,他们见到了萧挞凛已经冰冷的尸体。一路上,萧绰都在抹眼泪,看到灵车之后,更是哭得昏天黑地。耶律隆绪咬牙切齿地下令,将瀛州设伏的部队全数南移,一定要拿下澶州,以报此一箭之仇。
契丹大军行动迅速。两天之后,萧排押和萧观音奴所部被换下休整,耶律隆绪将刚刚南下的几支生力军投入战斗。
李继隆也用上了手头的一兵一卒。那一天,大战一直从上午持续到傍晚。北城门楼上密密麻麻地插着辽军射上来的箭矢;不要说守城的兵士,就连那些往城上运送矢石的军士民伕都是死伤枕籍。
赵恒被安置在州府衙门里,听着不远处城外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和喊杀声,他焦急不安地在屋里踱着步。饭菜是执意跟着来到北城的美人刘蛾亲手准备的,刘恒只是胡乱地吃了两口就撂下了。他忽然问身边侍立的王应昌:“寇准呢?”
王应昌回应道:“应该是在北门楼里吧。”
赵恒招呼內侍周怀政过来,吩咐道:“你去看看寇准在干什么!”
周怀政应了一声,就闪身出去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功夫,周怀政才面无血色地回来,禀报说:“寇相公与杨学士在门楼里饮酒谈笑呢。”
赵恒舒了一口气,半自言自语地说道:“听着怪吓人的,看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又瞄了一眼周怀政,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啦?怎么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
周怀政伏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外面……外面太瘆人了!契丹人射过来的箭就像蝗虫一样,街上、城墙下到处都是死人,小奴也差点就见不着大家了!”
赵恒闻言又是一愣;有顷,才对周怀政说:“你先下去吧!”他又转头对王应昌说,“你去把王继英、冯拯和陈尧叟找来。”
这三个人就在府衙的外院里,所以,没一会儿就过来了。行过拜礼,赵恒慢悠悠地开口道:“听说外边的战况很是激烈……”
冯拯偷瞄了一眼皇帝,小声说道:“上午时分,臣曾登上北城觇视敌军:澶州四面敌骑漫山遍野;我军兵力单薄,勉力招架而已!臣为圣驾安危计,不如驻跸南城;这样不论进退都有回旋余地!”
王继英看到皇帝也没有即时反应,便小心地说道:“陛下既然已经驾临北城,便不宜轻易言退,尤其正值两军短兵相接,性命相博之际;此时移驾,恐于军心士气不利!”
赵恒面色凝重,忽然问了一句:“王超出动了吗?”
王继英低声回答道:“还没有定州方面的情报。”
赵恒看着陈尧叟,问道:“卿意如何?”
陈尧叟颇为踌躇地回奏道:“以臣愚见……为今之计,可尽发陕西环庆屯军赴行在勤王;此外,嗯……臣以为,还应当尽断河上桥梁,凿沉沿河船舫,以防止敌军突袭河南。”
赵恒叹了一口气,对这三个人说:“这些事,你们就看着去办吧!”
三人便要退下,只听到赵恒忽地问起:“曹利用现在在哪里?”
王继英忙回道:“还在天雄军。”
赵恒慢悠悠地说道:“差个人去天雄军,让曹利用去见一见王继忠,打探一下辽军虚实也好!”
三个人各自应了一声,便一齐退出去了。
几天之后,王超才综合了多路情报,判断辽军主力已经离开瀛州南下了。他仍然不敢太过于大意,否决了儿子王德用即刻率一支精锐骑兵猛追敌军的提议之后,他决定自己亲率万余主力,即刻东进,其余部队由桑赞统领随后跟进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