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急急地打断他的话,说道:“契丹人大张旗鼓,屯集兵马粮草,兵部怎么能如此大意呢?”
张齐贤淡淡一笑,依旧不紧不慢地回应道:“陛下,此乃兵机,虚张声势而已。契丹如果准备大举南下,应该是秘密准备才是,又怎么会闹得尽人皆知呢?况且,契丹去年南侵,损兵折将,伤亡惨重;怎么也得稍加休整,恢复士气才可再战。所以,臣料其必无大举南下的打算。”
赵恒又急急忙忙地打断他的话,问道:“既然不准备大举南侵,那为什么还要如此劳师动众、调兵遣将呢?”
张齐贤沉吟了一下,字斟句酌地回应道:“以臣愚见,契丹此举应该是与李继迁有关。李继迁勾结契丹、为祸中原,朝廷早有耳闻;甚至有传言说,李继迁已经接受了契丹所授的封号‘夏国王’。李继迁去年连败我两路护粮大军,劫得大批军储器仗;今年却忽然要遣人朝贡,实在是反常之至。此必是愚兵之计;意欲使朝廷的注意力转向河北;羌贼便可趁河西疏于防范之际,四出扰边,逞其凶顽之志。”
赵恒听了这话,心也沉了下来;他不无忧虑地说道:“如此说来,夏贼可是在打灵州的主意?”
张齐贤豁然地笑了笑,回应道:“陛下勿需忧虑。灵州城池高厚,周围堡寨林立。羌寇虽然人数颇多,却是乌合之众,野战尚可,攻城非其所长;若其不自量力,顿兵坚城之下,正是我军重兵合围歼灭的良机。”
赵恒的内心多少舒展了一些,他俯身过来,低声说道:“灵州是河西锁钥,朕受之于祖宗,不甘心拱手让人;卿务须竭忠尽思勉力筹划,不要让我将来没有脸面进太庙祭祀祖宗!”
张齐贤在宫里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离开。
第二天,三名內侍便分头出京,向河北、环庆和河东匆匆而去。
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王显接到了新的任命,出任镇、定、高阳关三路都部署。天平军节度使、侍卫马步军都虞侯王超为副都部署。殿前副都指挥使、保静军节度使王汉忠为都排阵使。殿前都虞侯、云州观察使王继忠为都钤辖。同时还特地指令王显兼领河北都转运使,王超副之。
赴河西的內侍将一道密旨给了杨琼,指示他如果李继迁四出劫掠,则环庆各处驻军坚守不动;如果李继迁集中重兵围攻城池,则需调集大军,等到蕃兵攻城力竭之后,内外夹击歼灭他们。同时将驻防府州的猛将刘文质改任环庆都监。
知石州、兼石、隰副都部署王杲则接到命令,要求他趁着李继迁集中蕃兵意图南下骚扰环庆之机,部署兵力将河东准备好的粮草运入灵州,然后就留在灵州,转任灵州副都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