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城北有一处极美的园子,叫做蕉园,元辰甲就住在这里。每日早课之前,他必来此晨练打一趟拳。
这日拳还没打完,就看见使女急急忙忙来报:“大长老,门外来了一群人。”
元辰甲最不喜有人打扰,脸一沉,收了招式举手就要打这个使女,却听见使女说的是:来人自报家门说他是沈杰。
元辰甲心下一惊:没想到,沈杰这么快就来了?转念又一想,证据已经随爆炸一起灰飞烟灭,沈杰就是猜到与自己有关,拿不出证据,又能将自己怎样?
门许久不开,沈杰的耐心已经用完,他一脚踏在门上,冲着里面大声叫骂: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元辰甲!有种你出来!
元辰甲哪里会怕他,掸了掸衣服,叫上家丁,去会沈杰。
沈杰在门外骂得欢:元辰甲你个老乌龟,你以为缩进去就躲的了吗?
元辰甲站在门后停了一秒。他从来没有受到如此辱骂,气的脸色发青头发倒竖。
家丁们没有他的命令不敢开门,尽皆顺从地排列在他身后。
门里的人们听见沈杰在门外继续叫骂:元辰甲!你个道貌岸然的禽兽!披着羊皮的恶狼!我要向全世界公布你的罪行!……
元辰甲忍无可忍,命手下人将门打开。
门开了,元辰甲一行人看见沈杰带着二三十汉子站在门口。那些汉子们一个个袒胸露背,硬邦邦黑亮亮的肱二头肌无声地炫耀着他们的武力。元辰甲不屑地哼了一声。
沈杰见里面出来一位身着黑色太极服、精神矍铄的老者,想必就是长老会的大长老元辰甲,于是他伸食指指着元辰甲的脸,说:你终于肯露面了!
元辰甲眼睛一眨不眨,剑眉倒竖,厉声呵斥道:哪来的无知小子!敢来这里吵闹!
哼!沈杰鄙夷地哼了一声,说:苍天真是不开眼,多少好人枉死,居然让你这种恶人活到今天!我沈杰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剖开你的心肝肺看看里面到底有多黑!
元辰甲哪里还听得下去,他飞起一脚。沈杰嘴上厉害,功夫却是一天也没有好好练过。看着元辰甲踢过来了,哪里能躲的开,这一脚正中沈杰的心窝。
沈杰应声倒地。他带来的壮汉们七手八脚地将他扶起来,往后退去。
元辰甲甩甩袖子,话都懒得说,就要转身回府。
这时门前又来了两伙人。沈杰一早从王大龙处带走了鸭舌帽男,王大龙赶紧告诉了沈冰。沈冰马不停蹄地赶来,却还是嫌晚了。
另一伙是元辰丙。
元辰丙瞧的清楚,元辰甲这一脚功力用了十足,分明是想一脚踢死沈杰。
沈冰飞步欺身向前,元辰丙见状赶忙拦在他与元辰甲之间。
沈冰怒喝:滚开!
元辰丙却爽朗地笑着说:武德,武德啊,沈冰兄弟,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
沈冰无心和他多说,转身跑到沈杰身边,沈杰吐了一大口血。
元辰甲见了,冷嘲热讽地说:“小子,没有本事就管好你的臭嘴!”
沈冰心下恼怒,又欲与元辰甲打斗,元辰甲哪里怕他。嘿嘿冷笑,拳脚暗暗用力,准备随时将沈冰打残打死才好。
元辰丙再次拦住二人。
元辰丙面对沈冰喝道:大胆无礼!想与大哥动手先过了我这关!眼睛却在暗暗给沈冰发射信号:走!
沈冰虽然不解,但惦记着沈杰有伤在身,也就不得不弃了。命令众人抬着沈杰,撤离了蕉园。
元辰甲怒视着元辰丙,责问道:“你为何放了那两个小子?!”
“大哥,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元辰丙辩解着。“陈氏虽然人手不如咱们多,可听说他们有一支厉害的武装力量。”
“什么?”元辰甲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消息还不确定。”元辰丙都佩服自己的扯谎技术。不过元辰甲在他眼中,也就是这个刚愎自用站着位置等死的老朽。长老会元辰甲的地位,那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的。
沈冰带回受伤的沈杰,在陈氏集团内部引起了地震般的反应。
陈远生冷着脸说:“长老会不能惹也惹不起。只能忍了。”
陈云生不同意他的看法:忍得了一时,能忍得了一世吗。何况元辰甲出手这样狠毒,恐怕他根本就容不得我们。
沈冰强烈要求打回去,不能白白受人欺负。
陈云生却也不能赞同。敌强我弱,有什么好打的。与其送死,还不如直接回菲尔。
沈冰无意中说起元辰丙的奇怪行为。
陈远生听了嘿嘿冷笑,说:“长老会也不是铁板一块,现在机会就来了!这个元辰丙就是咱们的入手点。”
陈云生仔细听着。
陈远生又说:“据说现任元辰甲对手下十分苛刻,把救济会的收入大量截留己用不说,还要求剩下的长老们给他上供,长老们不服他不得不用各种手段强压,所以我猜这元辰丙也不是白白就向你示好。他一定有求于咱们。”
“哦?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你负责私下和这个元辰丙联络一下。”陈云生说完,便头也不回的驱动轮椅走开了。
沈冰瞪着陈远生,两只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这个陈远生,他们兄弟为他舍身忘死地拼命,Andy也因他而死。他却还一路排挤自己兄弟一族,只看着自己的安全和利益。这种老大尊敬他有什么用!
陈远生说服了大哥,心里是很高兴的。这时看见沈冰对他怒目而视,不悦地说:“小子,不要以为你能打就了不起。告诉你,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
话音刚落,鼻子就中了沈冰重重一拳,两桶鼻血瞬间倾泻如注。陈远生大喊:“打人啦!沈冰打人啦!”
沈冰嫌他喊,对准他的嘴又是一拳。
陈远生跳起来反击,沈冰的拳头就像雨点一样落在陈远生身上。
陈欢没有阻拦。她看得见,暴风骤雨般的拳脚里,有沈冰二十年的付出、他的委屈、弟媳死兄弟伤大仇在前却不能报的愤怒。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