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他来了,说来接她和父母一起去他们家,算是双方父母见面,又或是看看将来她的“家”。
去了他们家后,父母也没说什么,总之一切都是尊重她的选择,只要她喜欢。去了他家回来后,她就随着嫂子工作,嫂子带着她,算是实习岗位落实了,期间他来看过她,两人依旧易地而处。
实习完后她回到了父母身边,就近随便找了个工作。这天早上正准备上班,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昔颖……外婆过世了……”
“你说什么!?外婆怎么了!?”余昔颖一下站了起来,唯恐自己听错了什么。
“她们打电话说,外婆过世了,你妈妈他们正往那边赶!”秦双有重复了一遍。
余昔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立刻镇定下来:“好,我这边马上赶过去!”
挂了电话余昔颖给店里打了电话请假,又给自己的对班同事打了电话,让她去上一下早班。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坐上的车,只是一路上都泪不停,回忆里那个瘦小的外婆住在深山里,虽然路途遥远很少回去,但是一想到去外婆家都会高兴得跳起来!
小时候去外婆家,那所破旧的小学校门前有块草坪,父母带着她们玩老鹰捉小鸡。余飞最怕外婆养的那只小猪,上厕所的时候就站在门口哭。
秦雪在放牛人的毡子上睡着了,吃饭的时候才找到。大家一起去捡了菌子,不知道是不是没太熟的原因大家都闹了肚子。
早上起来,外婆已经烧好了一壶热乎乎的红糖水,边上放着用熟荞麦粉加红糖水揉成团叫做炒面的团子。吃完一个炒面团子就围坐在火坑边,火里烧着土豆,吊锅里煮着饭,最后大家都美美地吃上一顿。
长到了这么大,去的时间总是少之又少,去年外婆生病住院都没能去好好看看,于是打算今年过年带他一起去看看,她还开玩笑说,年后外婆可能就要种土豆了,带他去帮外婆翻翻地,年底就要订婚了,也该带他见见外婆……
我们总以为一切还来得及,却不曾发现时间总在不经意间带走了那个健康总爱笑的外婆,外婆是什么时候开始病重的呢?又是什么时候一人在她的小屋里安排好自己的一切的?以后都看不到了……
以后都不会有几个孩子爬着那弯弯的山路,还在这边这片山头就喊着外婆外婆,声音响彻山谷之间,外婆早早地就在门口望着。以后就算这几个长大了的孩子冒出了这片山头喊着外婆,那边也没有了那个早早地就迎出来的瘦小的老人……而妈妈也没有妈妈了……
一路不停地哭,不停地想着,又不断地觉得如果当初……原来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想到没有好好珍惜是真的,至少这一刻的体会无比深刻。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西边山头上,终于也和爸妈会面了,那么多的亲戚都到了这里会面,这时才正式一起启程去外婆家的路上。弯弯地山路,无比愧疚的心。到了山脚停好了车,一行人开始爬着那山上的小路,天也黑了,打着电筒爬呀爬呀……和小时候来的路一样,这条路也是每到逢场时外婆背着小背篼上下的路。冒出了这片山头,就是在这里能够隐约看见那边外婆的小房子……泪干了,脚步加快了,这条路好像也没有小时候那样远。
到时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口小小的棺材就将人阴阳相隔。楞楞地跪着烧了几张纸,就在一旁草席上坐着,大姨在棺材上摸了摸还没能哭出声来就说:“谁都别哭!平时都没好好孝敬一下老娘,没脸哭!”
大家都只坐着偷偷抹眼泪,余昔颖看到这一幕时,只觉得一切都像是假的,像是一场梦一样,她看不到棺内,说不定外婆不在呢?可是要是棺内不是外婆,那这里的这些面生的亲友又怎么会在这里?不管怎么样她都坚信外婆一定在以某一种方式活着,于是她也不哭了。
他打来了电话,只是安慰她不要难过,反反复复只这一句,她怒了,说想安静一下,大概是觉得此时此刻一个拥抱会比较让人踏实吧,她只能紧紧抱住自己,二姨在一旁说她不该这样的态度。
夜色渐深,忘记是怎么睡着的了,吃过早饭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父母们就下山买东西,余飞也因刚做完胃息肉手术没多久,实在适应不了这里的吃食就和一些亲属回去了。
而她吃过饭就赶紧在灵堂守着,守着守着,二姨他们回来了,她左看右看,天色越来越暗,爸妈还是没回来。二姨刚回来时就说爸妈有事还在后面,后来围在火坑边烤火时,才听见了二姨她们说爸爸胃穿孔住院了。
她不知道胃穿孔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二姨她们没有告诉她什么。她拿出手机打了电话,二姨才发现原来她在人群中间,她听到了。
妈妈问她是想下去医院看看爸爸,还是等着送外婆上山。转了念一想,所幸让她去医院一起照顾爸爸,外婆已经不在了。她突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第二天一早便到外公坟前烧了纸,按照妈妈教的说了几句话,又在外婆灵前磕了头,便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看见正在闭着眼睛,打着氧气,身上还插了好几根管子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心里不注一颤。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心里难过极了,却掉不出一颗眼泪出来。
看着妈妈没担忧了的样子,爸爸醒后的精神状态还好,医生来也是问有没有通便看看伤口什么的,才送了一口气。他又打来电话,她把爸爸住院的事情也跟他讲了,他依旧只是那几句不要难过,不要哭的话。她不知怎么的会这么生气,又或是怪他这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连安慰人都不会,便让他这段时间先让她安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