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了一身素服,未使粉黛,却更现的脸白皙如玉,头上也没有任何装饰,还特意学乡下人那样扎着一块头巾,右臂挎着个篮子,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出门择菜的村姑。
天黑下来的时候,宣宣已经到了阳明山下,阳明山郁郁葱葱,树木环绕,在黑暗中显得黑影重重,看着那些随风摇曳的树枝,宣宣无端端的打了个寒战,她心里有些害怕,可是想到孤零零躺在这里的父亲母亲,她又觉的充满了勇气。
她上次和欧阳雪宇来江南的时候,虽然父母亲的坟墓被人偷偷迁走了,她还是偷偷来过这里好几次,她当初觉得站在父母曾经躺过的地方也是一种安慰。因此她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知道如何从山下悄没声息的上去。她知道从这里上去大约两三里路就到了,越接近,她的心跳的越厉害。
近了,近了,远远的都能看见墓地里点的蜡烛,烛光在风中摇曳,蜡烛已经烧掉了大半,看来是上午太子祭奠时点亮的。
父母亲的坟墓被修缮一新,有亭有院还有矮矮的院墙,像一个缩小的庭院,很是漂亮。宣宣心里一热。再看墓碑也是新刻上去的,上面撰写着父亲的生平,她用手摸索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碑文用词都非常的谦恭,看来撰写之人对父亲很是尊重。看到落款处,她顿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落款竟然是太子东方轩!
宣宣心里不由的非常感动,看来太子真的如传言一般重情重义,而且似乎是真的真的很感激父亲对他的教导之恩,从碑文的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出其中流露出的深深的敬意。宣宣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碑文上的每一个字,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最亲最爱的两个人如今就在这里。
她边哭边从篮子里掏出祭祀用品,一字排开摆在墓碑面前,又掏出两柱香接着白烛上的火光点燃了,插在墓碑前面的香炉里,她跪在哪里泣不成声:
“爹爹,娘亲,孩儿看你们来了。”
她边哭边掏出许多冥纸放在地上,一张一张的点燃,冥纸的亮光在黑暗中十分的醒目,越加现的她的脸庞惨白无比,她边烧纸边哭,嘴里还喃喃自语,将这些年来的委屈和心酸在父母面前一一倾诉。
“爹爹,娘亲,孩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过你们,你们在那边还好吗?爹爹,宣儿很想念你们,宣儿有很多的话要对你说。
爹爹,记得吗?孩儿小的时候你常常搂我在怀里,告诉我你和母亲会爱我一生一世,可是为什么要那么早离开孩儿呢?孩儿很想念你们啊!”
宣宣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难语,想想小时候父母的疼爱,想想母亲亲切的抚摸和亲吻,想想父亲慈爱的笑脸和教导,想想那个充满欢乐和温馨的家,似乎父母亲就在她的身边,她不由得伸手摸去,触手却是冰凉的墓碑,父亲,母亲永远躺在了那个冰冷的地下了。宣宣一想到自己孤零零的在人间飘零,就不由的嚎啕大哭,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心酸,在父母面前表露无疑,她很想很想父亲,母亲,她想让父亲在抱抱她,她想让母亲再替她梳一次头发,可是这在别家来说很平常很简单的事情,对她已经是奢望了。
“爹爹,娘亲,对不起,孩儿不孝,就连父母的墓碑孩儿都没有亲自来刻写,真的对不起。”
父母的墓碑上也是太子的落款,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任南风已经没有后人了,这在大燕国的风俗中是最不孝的。
宣宣并没有怪太子的意思,只是父母的墓碑不是自己亲刻总是有些遗憾的,她怕九泉之下的父母不原谅她,她是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
她的嘴里始终喃喃自语的就是那句:“父母亲,请原谅孩儿的不孝。”
就在她泣不成声,处于悲痛之中的时候,一个人影站在了她的后面,她的上方传来了一个男声:
“你终于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