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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青山已经不记得杀了多久,这些人都穿的差不多,天又黑,反正是杀乱了套。青山杀起了兴子,见哪里人多便往哪里冲去,竟是有种莫名的快感。最终是流血过多,实在坚持不住,晕了过去。青山再醒来,就感觉被人抬着在林中走着,身边都是茂密的丛林。他想转头看看,却感觉浑身酸痛无比,连小拇指都抬不起来,睁眼看了会儿头上的树叶,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他一睁眼,看见身边点着火堆,一个黎人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见他醒了,那人忙去唤了一个人过来。青山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黎寨见过的小头人蒙当。这小头人看见他醒了,张口就问杨小姐在哪里,青山知道他问的是长公主,当时情况特殊,他们对外都称小姐。听到长公主被人救走了,蒙当就哭丧着脸,见他也没事转头就走了,弄的青山连谢谢的话都来不及说。

不过这会青山感觉好多了,最起码能动了。看了看身上,这次还真是命大,最重的一道伤口是从后背插进去的一刀,其他大小伤口不下几十条。青山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得救的,就问了问帮他扎伤口那人,可惜语言不通,也就只好放弃了。

天一亮,青山又被人抬着上了路,从方向看,他们是一路向南。路上那小头人来看过他几次,也没个好脸色,不过青山知道他会说通语,这天下有读书人的地方基本都说这个。问了他几次,算是勉强知道了经过。

这小头人说是惦记着长公主,走到半路又折返了回去。到了那寨子已经是中午了,没想到整座寨子都烧没了。寨子中还多了不少新填的大坑,挖开里面全是尸体,他们就是从里边把青山挖出来的。当青山问道吴刚他们时,小头人没好气的说死的人太多了,只找到了他,便走了。

此后,他们还是一直往南走,青山一直想知道去哪里,结果对方回道“到地方就知道了”,一句话就给打发了。青山现在连自理能力都没有,对方又救了他,只好乖乖的跟着走。一路风餐露宿,等到青山都能下地走路了,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城前,大瞢城。

这大瞢城傍山而建,那城墙顺着山势,一直通道山腰。整座城池分为内外两城,城墙通体都是由巨大的石块垒成,相比青山见过的其他城池,多了几分粗犷。城墙以外,绵延数百米,都是各样的帐篷、石楼,中间人来人往,穿着各族的服饰,让青山惊奇的是,还有人牵着不知名的野兽在中间售卖,热闹非凡。

到了城门口,那门口的门卫也不盘查,任由出入。城内相比城外多了不少生活气息,随意建着一栋栋各式各样的木楼,石屋,虽然不像大雍的城池那样有规划,但别有一番意境。看蒙当对这里很是熟悉,沿着街道一路盘行,领着青山朝着内城走去。道路两边,不时有人载歌载舞,路过他们时还有人热情的递上酒水。一路行来,青山喝的都微微有了些醉意。

到了内城,这里就不是随意能进出的,青山看到来往的都要出示一个小牌子,有木头的,有骨头的,而蒙当拿出的是个铁质的。那护卫看了,听说青山是他带来的,就直接放他过去了。内城的建筑跟大雍的建筑很相似,也划着整整齐齐的街区,但多数都是石头垒的,街上还不时能看到巡逻的黎兵。

蒙当在里面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座三层的竹楼前,竹楼上挂着一溜五色幡,竹楼下是个小院子,用石头墙围着,看不清里面。蒙当越往前走,脸色越黑,到了门前更是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让那些仆人在外面等着,只带了青山,一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虽小,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花园里百花齐放,地面上青色依依,美丽异常。一个黎族小姑娘正坐在竹楼门口,看到蒙当进来,小姑娘有些打趣的说道:“这不是沙井土司的少爷吗,怎么有空来到我这小庙。”

青山虽听不懂,但看到蒙当见到这小姑娘,明显躲了一下,又站住了,苦笑道:“原来是阿朵妹子,我是来求见婆婆的,能不能通传一声。”

小姑娘狡黠的一笑:“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没准我就帮你办了。”

蒙当无奈,突然对着竹楼喊道:“当吉婆婆,我是蒙当,能进去吗。”

竹楼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阿朵,不要闹了,让蒙当少爷进来吧。”

应该是被扫了兴,阿朵姑娘狠狠瞪了蒙当一眼,让开了门口。“今日匆忙,来日定给阿朵妹子带些新鲜玩意。”蒙当说完,急忙领着青山跑了进去。

竹楼里很是干净,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俩人循着楼梯一直来到了楼顶,门口挂着一个竹帘,透过竹帘,隐约看到屋子里坐着一个身披彩衣的婆婆。听到他们俩人到了门口,冲他们招了招手,“进来吧。”

蒙当进了屋子,乖乖的坐在一旁,“好久没见婆婆,身体都还好吧。这次来还是想麻烦婆婆帮我把这个去了吧。”说着有些难为情的拉过青山右手,与自己的左手放在一起,只见两人手腕处慢慢浮起一圈红线缓缓的转着,像是久别重逢般打着招呼。

那婆婆见了如此一幕,竟哈哈大笑起来。与此同时,门外也噗嗤一声,接着阿朵姑娘向阵风一样跑了进来。蒙当连忙松开了拉着青山的手,装着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窘态。青山不明所以,他身上还有个尸丹没弄明白,怎么又多出个东西,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阿朵姑娘听到青山说话,睁大了眼睛,“你不是我黎族人?”竟是一口标准的通语。青山一揖,“小子乃大雍北原人氏,莫六。”阿朵姑娘捂嘴哈哈一笑,“你们说话果然有意思,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我就说给你听听?”青山看了眼目不斜视的蒙当,不禁点了点头。

等听完阿朵姑娘的解释,青山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黎族有种蛊虫,叫做红线蛊。名字俗气了点,但寓意很好,取的是千里红绳一线牵之意。这蛊虫用的是南疆特有的一种蜈蚣,名叫红龙。先选刚产完卵的红龙,连同虫卵一同带回来,待虫卵孵化,只留一条幼虫,连同母虫一起用主人的心头血慢慢蕴养。待蛊虫养成后,无论子虫身处多远,母虫都能感应到对方。如果有一只蛊虫死了,另一只就会暴走,如不及时救治,宿主必死无疑。正是这同生共死的特性,红线蛊通常都种在相互中意的人身上,象征着不离不弃。只是没想到种到了青山身上,让他们两个男人成了同命鸳鸯。青山虽然不知道怎么到的自己身上,但听了这东西能感应到彼此,而且如果一方出现危险,另一方就会躁动,就不难理解蒙当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

看着蒙当也很尴尬,当吉婆婆笑呵呵的说道:“若是双方都情愿也好解。黎族女子都是痴情的姑娘,原先有不少外面的小伙子来到黎寨,骗了不少姑娘的芳心就走了,用这个也是怕那些个小情郎移情别恋。”青山听得心里一紧,这黎寨姑娘的想法还真是独特。

当吉婆婆说完,让阿朵姑娘出去取了碗鸡血,往里面添了几样药粉。接着在蒙当身上摸了摸,在他的手腕处割了一道小口,可摸到青山时脸色就是一变,改口说这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使,还差了两味药,让他们先回去等着,凑齐了就叫他们。又给蒙当包扎上,送他们出了门。

蒙当也很郁闷,带着青山出了竹楼,在外面闲逛时,看到前面有个酒楼就走了进去,要了些酒菜。青山好奇,问道这蛊虫是怎么到自己身上的。蒙当也纳闷,自己明明下到了杨姑娘身上,难道还是它自己跑过去的。听到这,青山忽然想起来,兴许与公主化的那一阵光雨有关。正琢磨着,没想到这位蒙当少爷喝了点酒,就自言自语起来,说自己对杨姑娘是如何一见倾心,在感到她有危险时,又如何不顾一切的赶去,没想到连面都不曾一见。青山看着这位少爷,心里不由想到,这就是一个二世祖,连什么情况都看不出来,那长公主也是你能碰的。正好这些日子嘴都淡出鸟来,又叫过店家,要了不少酒菜,听说有新宰的水牛,便要了一盆水牛肉,没想一盆下肚,压根没够,又要那店家连上了几盆,都吃的干干净净,将那店家都惊住了,说他自己就吃了快半头水牛。

见青山如此食量,蒙当不禁心疼起自己的钱来,这一顿水牛肉可是不少银子。看着青山猛吃猛喝的,蒙当忽然眼睛一亮,领着青山就到了城外一处空地。那空地上被人围成好几个圈子,里三层外三层,周围都是震耳的喝彩声。青山看了一眼,原来这里面有斗牛的,有摔角的,在他看来就是个杂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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