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三两姓莫,叫重海。莫重海得了缁衣一身生命精华,再凭着一股韧劲,跟着道长苦学了十年不到,就到了筑基期。但他感悟不够,根基不足,迟迟无法再进一步,便辞了道长想要出去游历,这期间就去找到了那白衣青年。讲到这,黄伯顿了顿,向青山问道:“你来猜猜这人是谁。”青山疑惑道:“难道还有我认识的人?”
“白衣青年姓杜,如今人称白衣人魔杜江。”青山一听大为惊讶:“竟是杜前辈,那这要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黄伯点了点头:“算起来,差不多二百多年了。”这回青山可不是惊讶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不必惊讶,在修真者眼中,百年不过弹指间。杜江天纵奇才,百岁时就结成金丹,若不是天地巨变,他的成就只会更高。”
“修真者,是那些修仙的人吗?”青山听到这青山听到这,不禁问道。
“不错,修仙者只是常人的说法,他们自己是不会这么说的。仙迹飘渺,长路漫漫,何人敢自称仙那。”黄伯看着天空,竟是无尽的惆怅。顿了顿,黄伯又接着讲了下去。
莫重海自从知道缁衣的元神还存在,就一直想着让她恢复原身。但他境界太低,还无法与元神沟通。缁衣生机丧尽,元神就像是无根之木,没有养分就会日渐枯萎。这元神的养分就是天地间的灵气,可无肉身,就无法吸纳灵气。
莫重海想通过自身,为缁衣元神提供灵气。于是莫重海找到了杜江,就是想请他帮助自己,但这岂是那么容易的。缁衣尸丹受到重创,元气外泄,若外人元神侵入,很有可能丹毁神灭。没办法最后还是找到了道长。
要保元神,需先固尸丹,要固尸丹,便要人之血气。道长就是将原先用在死人身上的法子,用在了活人身上。铜钉七殇,对应人体七窍。阳窍百会、意窍天目、神窍玉枕、绛宫膻中、空窍夹脊、气海丹田、阴窍玄牝,此七窍暗藏人体潜能,每开一窍,便能沟通天地,潜能激发,若七窍全开,搬山移岳也并非难事。然玉简所载,七殇乃偷天之术,用在死人身上,能沟通天地,让肉身自发修炼。用在活人身上,恰恰相反,人身被锁住了七窍,与外界无通,那尸丹内有元神,出于本能,就只能吸取人身血气。
莫重海知道自己一人不行,便找来血气旺盛之辈,名为收徒,实为养丹,偷偷在人身上下了七殇。虽然小心看护能够避免生命之忧,但于人身精血有缺,长久必伤根本。
如此养了百多年,废了不少好苗子,那尸丹才算是修补好了。缁衣元神确实也还在,可惜耗时太久,缁衣的元神已经一片混乱,莫重海又妄图修补元神。也是那道长考虑不周,想那缁衣,若任其吸取,凭她的境界,片刻便能将人一身精血吸的干净。但多年来,从来是你强一分,他便多得一分,你弱一分,他就少得一分。道长以为是那缁衣有灵,不忍伤人性命。结果等到莫重海生魂被摄入尸丹,道长才知道这七殇的厉害。
再说莫重海,这些年一直在外,也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孩子,就是那个小少爷,叫做莫情。这孩子其实是个女娃,刚出生就被抱了来。她是天生的极阴之体,这等体质极为罕见。通常小儿初生,体内都有纯阳之气相护,百鬼莫侵。然极阴之体不同,体内无半点阳气,加之初生魂魄混沌,最容易被妖魔惦记。若有人细心指导,乃是修真极佳的体质。可若无人指导,久之就会全身经脉堵塞,活不过成年。
莫重海的想法也简单,就想让缁衣元神夺舍了这孩子。但缁衣元神混乱,必须有人引导。当时,这尸丹就养在莫重海体内,他想将缁衣元神移走,这尸丹便没了灵性,死物一颗。可那七殇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早就有了灵性,又与那尸丹相辅相成,早成了一体。原先有缁衣元神主导,尚不能怎样,缁衣受创后,这七殇便成了主导。结果缁衣元神刚离体,莫重海生魂就被七殇生生摄了去。
也是天道昭昭,莫重海干那伤天害理之事,当有此一劫。那道长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帮着莫重海算是完成了心愿,如今那孩子的身子里,就是那缁衣的元神。但终是逆天行事,缁衣元神一直混沌,随着这些年莫情的魂魄又渐渐成长,缁衣元神经常会离体,若不及时召回体内,就会随风化去。
而莫重海魂魄被封在尸丹内,成了活死人。他这些年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一直被人追杀,那道长问心有愧,一直把他们照顾到了今天。
青山听到这,恍然大悟般:“你就是那道长!”
黄伯也不理他,只顾说道:“这些年我带他们一直东躲西藏,莫重海虽得了缁衣精华,也架不住尸丹如此索取。我索性舍了他的身子,对外宣称他已经死了。埋他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子竟背着我隐瞒了不少事情。那日我以为杜江也是为此而来,尸丹又不能离体太久,才匆匆种到你身上。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我旧疾发作,又有仇家来寻,不得已与你们分开走,那铃铛偏偏被你得了。那上面的字你认的?”
听了黄伯所问,青山小心的回道:“我是跟老师学的,遇到不懂的我就写下来问他,没让他看过。”
“就是看了也无妨。我本身教你的,也是源自这上面。只是多少天资聪慧之辈都没练明白,倒叫你误打误撞练成了。此功叫做圣典,是当年圣教的至高圣法,后来圣教出现变故,就只余下了这修炼圣体的部分。圣典霸道异常,你又无人请教,自己乱练一气,将那七殇隐在七窍中,我也无能为力,这一关只有你自己能过了。因为圣典缺少了后面的部分,对身体负荷太大,你内腑有些暗伤,这几日我先帮你调理调理身子,以防后患。”青山也没想到黄伯会转变这么快,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带着黄伯就来到了住处。
黄伯也不住在青山处,只在晚上过来,帮他调理身子,教导功法。如此过了十来天,这天一大早,黄伯有些神秘的把青山叫到屋里。“给你看样东西。”说着,黄伯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折着的白纸,他三番五折打开来,足有一人高,上面画着一个身穿短衣的男子,翻愣着眼睛,画的惟妙惟肖。黄伯见青山有些不明所以,他把纸在手上一抖,里面男子竟噗通一声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青山饶是心大,也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夜里这人偷偷摸到院里,估计要对你们不利。我本想抓下来问问,没想这小子太不经折腾,竟是死了。”黄伯失了手,也有点怏怏的。
青山也有些慌,死人虽然看过,但落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还头一回,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得赶快弄走,让人发现就麻烦了。”黄伯也简单,把画纸往死尸身上一盖,再拿起来又回到了上面。虽然有些不合时宜,青山还是忍不住说了声厉害。
黄伯收好了画,又对青山说道:“这次来还有事要跟你说。那幅木崖我已经有了点头绪,要去看看。铃铛便暂放在你处,小心看管。这一趟少则半年,你按我教你的好生练习。尸丹之事也不用太过在意,天下事祸福相依,对你没准有意想不到的好处。”说完,递给青山那个黄铜铃铛。这铃铛回来的时候他就交还给了黄伯,没想到又留给了自己。
“小心那些个腐儒,多是些伪君子,书生是能写死人的。“黄伯临走又加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青山看着黄伯,细想起来自从碰到他,最近发生的事真如梦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