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原身是公主的理念,本来蹦蹦跳跳的郁溪棠到沁蕊宫大殿附近便渐渐收了脚步,还抬手粗略拨了拨额前凌乱的碎发。她半只脚刚迈进大殿的门槛,三道炽热的目光便瞬间将她包围。
郁溪棠的手下意识一松,原本光洁白皙的额前刹那间多了几缕蓬松的碎发,不偏不倚,碎发恰好长的遮住了她的眼。碎发之下,她原本半阖的眼皮已是掀开,散漫纯黑的瞳仁一敛,多了几分利锐冷清。
她草草扫了一眼宫内,最终目光锁定于各坐在一端的郁衡溪、黎棠以及郁溪黎三人身上。郁溪棠香扇似的眼睫一扇,须臾,她眼底的利锐清冷在双眼重新睁开之际已化为懵懂澄澈。
她悄悄收回那临门一脚,头稍稍偏了偏,站在门外不安地向里面望了一眼,显得有些踟蹰:“父......父皇、母后、皇兄,怎么了吗?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
三人眼睛里的炙热不减,反倒是愈来愈烈,像要把她盯出个洞来。郁溪棠心知肚明等着她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又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时不时扫向身边的路,大有要逃跑的架势。
之女莫如母,黎棠立刻察觉到郁溪棠的打算,她一边及时给身边的郁衡溪使了个眼色,让郁衡溪见好就收,一边清了清嗓子温温柔柔唤住郁溪棠:“棠棠啊,告诉母后,今日可有收获?”
腾起的香薰下,黎棠的脸如月光般皎洁,天上的姮娥都输她三分柔情,可对郁溪棠而言,黎棠轻飘飘一瞥的作用堪比定身符。
郁溪棠浑身一激灵,硬生生止住脚步:“有......有。”
郁衡溪接了话茬,朝她招招手:“棠棠,到父皇身边来。告诉父皇,叶卿初次任少师一职教导之处可有不妥?同祁太师比是好时坏啊?”
太师太师,太子之师,理当是教导郁溪黎一人的才对,不过郁衡溪也就一双儿女,还分什么太子不太子的,于是祁太师教导郁溪黎时,郁衡溪顺便也把不情不愿的郁溪棠也塞过去了。郁溪棠哪里愿意待在宫里听这些长篇大论?一心策划怎么出宫去外,可惜总被祁太师识破,然后就被罚抄写《礼记》。
直至后来郁溪黎不再需要祁太师的教导,郁溪棠才得以逃出苦海。以至于郁溪棠一想起这个古板的白胡子老头就没什么好心情。
“祁太师?古板又迂腐,和他女儿祁悦儿一样无趣的很,哪里能和先生比。”原主抄书抄到头昏脑涨、手腕酸痛的感觉还记忆袭来,郁溪棠这一刻仿佛感同身受,嘴角一撇,甩甩手,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郁溪黎一只手支着脑袋,细长的眼尾微微一扬,唇角带着意味不明的弧度:“这么说是叶兄好?”.
“那当然。”郁溪棠答的斩金截铁,她哼唧两声“你都说了,先生是大彧第一才子,哪怕是第一次教导人也是天赋异禀的,才不是祁太师这个爱罚人抄书的老迂腐能比的!非要比的话,勉勉强强比先生才华的一半多一点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