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族族长看着眼前的灵力慢慢汇聚成心里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泪水也不禁地湿润了眼眶。他走上前去,看着眼前由灵力汇聚成的那副熟悉的脸庞,想伸手去抚摸,却又不敢。他害怕一碰眼前人便烟消云散。
灵力缓缓地汇聚完毕,一个和段正隆同样大小,由段正隆灵力和一丝精神力组成的分身,出现在了火灵族族长的面前。
只见分身段正隆缓缓张开双眼,当他看到眼前熟悉的人时,哪怕只是一具灵神分身的他,也充满了悲伤和惊喜的感觉。
“外公,好久不见,能再见到您,看到您身体依旧健朗,我真是太高兴了。”
听到这声久违的外公,火灵族长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他想上前拥抱段正隆,却被对方出声拒绝。
“外公,我现在是一具灵神分身,你要是抱我的话我可就神形俱灭了呀。”分身段正隆半开玩笑地对着火灵族长说到。
火灵族长擦掉眼泪,对着段正隆哽咽道:“正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活着吗?”
他乡遇亲人的段正隆感动地热泪盈眶,正好与火灵族族长叙旧时,他却突然回想起了什么,火急火燎地对着火灵族族长说到:“外公,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魔族的人派了追兵去追杀他,他坐在一辆马车上,拉车的马是天雪玉照夜,他在去往玉雪城的路上,求求你了外公。”
只见火灵族族长却是似笑非笑,不慌不忙地盘腿坐下,对着段正隆说道:“好你个段正隆,长本事了啊。躲了八年不让我们这些老骨头知道,却偷偷抢了我精灵族的女娃生了个大胖小子。行了,你甭担心了,霍伊没事。”
分身段正隆目瞪口呆:“外公你怎么知道……?”
火灵族族长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儿子是和我精灵族的混血,名叫霍伊是吧?臭小子,我告诉你,霍伊他福大命大,他身边那只小鸟聪明,居然找到我帮忙。霍伊被我救下来了,现在拉塔带着族人在金月城里守着他,你就放心吧。话说你居然让一个灵师保护霍伊,你脑子是让石子堵住了是吧?”
分身段正隆立刻道歉:“对不起外公,是我托大了。”
道歉并不能打消火灵族族长的怒气,他举起铁锅般大的拳头冲着段正隆就想来一拳,似乎是突然想起来这一拳过去只怕眼前的段正隆就要形神俱灭,又将举到半空中的拳头停了下来。改为指着段正隆狠狠地说道:
“瞧你那不济事的模样,你说你能办成什么事。我真是越看你越来气,就像拉塔一样。你要不是现在动不得,老子非打的你连伊里那家伙都认不出来。”
此时,远在金月城痛骂族人醉酒误事的拉塔突然连打两个喷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段正隆眉眼含笑,耐心地听火灵族族长絮絮叨叨了好一会。火灵族族长毕竟心疼后背,也就不再继续指责段正隆,而且再次询问他为何变成这幅模样。
“外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火灵族长转身,感应到有一大波人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赶来,便对着分身段正隆点点头。只见分身段正隆重新分散成一丝丝灵力,聚集成了一枚灵符,回到了火灵族长的手上。火灵族长则跳上坐骑背上,瞬间离开了这里。
过了一会,花月城城主带领军队赶来时,却是扑了个空。仔细搜寻无果后,只能放弃继续寻找,命人挖土将大坑埋上。
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火灵族族长放出了手上的灵符。分身段正隆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火灵族族长急忙上前询问:“正隆,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到底是生是死。”
“外公,你放心,我现在还没死,还是活着的。这道分身有我一起精神力,所以能和你交流。如果我本尊死了,我这道分身就会消散了。”
“那你本尊呢,你的身体去哪里了,为什么只剩下这样一具分身。”
分身段正隆则低下了头,十分后悔地对火灵族族长说:“都怪我自己太过情敌。躲了八年,以为成功升到灵皇境界就可以找魔心报仇。离开隐居的地方之后不懂得收敛锋芒,一路从月桂城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兰月城。一心想着扮猪吃虎引蛇出洞,让魔心来杀我。没想你,魔心终究还是比我技高一筹。他学了一种易容术,叫做千人千面。完美隐蔽了一身魔功。他让手下一个六级大圆满的魔族来偷袭我,自己则易容成千机万宝阁的李随心。在我和那名叫格瑞的魔族陷入苦战的时候,假装路过,出手帮我重伤了那魔族,替我解了围。随后,还主动将魔族聚集点的情报告知我,假意和我共同除魔卫道。结果,在我专心布置灵阵准备对付魔族时,却被魔心从背后偷袭。”
听到这里,火灵族族长全身火焰翻滚,怒火冲天:“他娘的老子非手撕了那魔心不可。他那狱魔宫老子要一把火夷为平地。”
轻声劝慰了外公一会,段正隆又接着讲:“我被那魔心偷袭,又被魔族众人团团包围。我自知无法逃走,便使出全力布置了一百零八座灵阵,将其合二为一。将自己困在阵中,以此自保。”
“至于外公所说的霍伊身边的那只鸟儿,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只金翅银勾隼吧。”
火灵族族长撇撇嘴:“老子最讨厌这些带翅膀的鸟了,它们叫什么我才没兴趣。不过那鸟儿身上确实是有金银两种颜色。”
“那便没错了。”分身段正隆嘴角含笑:“我在阵中,以当年无意中学来的上古第一灵阵师太上老君前辈的一气化三清之术,将自己的精神力一分为三。其中两个分身留在阵中轮流控制灵阵和休息,最后一个分身则被我以偷袭的方式夺舍了魔心的妖宠,赶去帮助霍伊了。”
听到段正隆能将自己精神力一分为三时,身为九级强者的火灵族族长也不免为之震惊。不过随后他又疑惑地开口:“既然那鸟儿体内是你的精神力,你怎么不知道我救了霍伊呢。”
“是这样的,外公。我这个分身只是一缕残神。只保留到了战斗那一夜的记忆。能够共享记忆的只有那三道分身,我并不能得到另外三具身体之后发生的事情的记忆。”
火灵族族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先不和追究其他的事情,你先告诉我,伊拉是不是真的不在了。虽然当年伊里言之凿凿地说伊拉确实死了,但是我没见到尸体我就是不信。正隆,你告诉我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分身段正隆的深色突然暗淡了下来:“外公,伊拉确实不在了。当年我和万哥一起前往傲来国,连美猴王的面都没见到。伊拉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想回光耀帝国找药清尘再努力一下。半路上,我们发现了碧翎族在偷偷守护一株即将成熟的天材地宝。伊拉已经撑不住了,我和万哥一咬牙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偷来了碧翎族守护的灵药,也引来了碧翎族的追杀。”
“为了掩护我和伊拉离开,万哥一个人拼命拦住了碧翎族三只七级妖兽带领的追兵。而当夜,伊拉服下了灵力,可是灵力药力过猛了,摧毁了伊拉脆弱的身体,伊拉她,就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
火灵族族长铁血一般的硬汉此时也是虎母含泪,但段正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从地狱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外公,你别难过,伊拉和大哥虽然走了,但是他们的孩子活下来了。霍伊就是大哥的伊拉的亲生孩子,被我抚养长大。因为大哥留下遗言让孩子不要姓霍,所以孩子跟了我姓。不怕外公笑话,段正隆没有过一个女人,以后也不会娶妻。”
听到霍伊是自己的亲生重外孙,火灵族族长高兴地从地上飞了起来。但当他听到段正隆最后那句话,却也只能重重叹一口气:“痴儿,你这又是何苦。你这样值得吗。”
段正隆却是飒然一笑:“外公,情字,哪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火灵族族长长叹一口气:“神兵利器千百万,却是情字最杀人。痴儿,你放心,我和伊里那老家伙,一直就拿你当自己孙子。霍伊是伊拉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他只姓段,不会姓别的。你放心,等我回了精灵族,叫上伊里,再叫上雷族和矮人地精两族。我就把魔域掀过来也要把你救回来。”
“外公,这绝对不行。魔域能和人,妖,精灵三族的联盟分庭抗礼,绝对不是单凭半个精灵族就能擅闯的地方。别看现在魔族十几个首领打的不可开交。那是自家人打自家人,若是外公你带着精灵族强势进攻魔域,我不敢说全部,但至少有一半的魔王会联手对付你们。”
“而且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本体被带到了哪里,既然不知道具体地点,不能用闪电战的方式将我救出来,强行救人战斗必定旷日持久,到时候精灵族必然大伤元气,这不可取。”
火灵族族长气得怒目圆睁:“难道就让我眼睁睁地你被魔族抓走受尽折磨?”
“外公稍安勿躁,魔心当时本来可以将我一击必杀。但是他没有,他选择将我活捉,证明我对他有用,那我便不会轻易有事。很何况,我的一百零八周天大阵,除非魔心成为第八级强者,否则他绝对破不开。我既然对他有用,我相信以他的性格,肯定是将我偷偷藏起来,不会随意将我交给他人破阵。”
火灵族族长依然余怒未消:“若是那魔心是个缺心眼的,头脑一热真的把你交给其他八级的魔族,那你不就完了?”
分身段正隆自嘲一笑:“魔心头脑一热?他若会是头脑一热做出冲动决定的人,便不会成为我段正隆心中足足八年的梦魇了。”
火灵族族长依然对分身段正隆阻止他去救段正隆本尊十分气愤,扭过头不再看他。
分身段正隆也不再劝慰他,而是接着说到:“外公,此时最重要的是霍伊的安全。原本我的计划是自己将霍伊送到我的老师那里,请我老师教导。现在我是做不到了,麻烦外公帮我将霍伊送到我师傅身边,顺便帮我告诉老师我还活着。这样,霍伊的安全和未来的学习我就都能放心了。”
“臭小子你放屁!”火灵族族长气的眉毛都翘起来了:“霍伊是我重孙子,哪里伦得到别人保护?你师傅?老杰凯他算什么,不过是个八级的灵阵师,老子比他强了多少倍。老子的重孙子他才没资格保护,不服你就让他跟老子打一架。看我不把那老杂毛浑身烧个精光。”
无赖般的话语让分身段正隆无奈地摇了摇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着外公接着说道:“外公,霍伊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世,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我不想他这一生跟我一样背负着仇恨活着。我希望他这一生能快快乐乐地,而不是和我一样,每天想着怎么报仇。”
段正隆的话让火灵族族长愣了一会,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告诉霍伊他的真实身份。但是霍伊必须放在我身边,由我来保护。既然魔心对你有所企图,他们又知道霍伊是你的儿子,霍伊的样貌也被他们知道了,就算改名字也来不及了。把霍伊放在鱼龙混杂的帝都我还是不放心。老杰凯是你的老师,是我的朋友没错。但在这之前,他是雪林帝国皇家学院的老师,他是雪林帝国皇室的手下。”
“他既然不能把霍伊放在第一位,就别怪我不能信任他。我已经失去了伊拉,我绝对不能再失去霍伊了。”
“可是,老师他是雪林帝国最好的灵阵师,他教导霍伊灵阵术对霍伊来说是最好的,而且老师他一定会把霍伊当做亲生孙子一样……”
分身段正隆的话还没有讲完,便被火灵族族长粗暴地打断:“可是什么可是,而且什么而且。你在教我做事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可是也没有而且。听懂没有臭小子。”
“外公你这里太不讲……”
“行了行了臭小子,闭嘴吧你。”段正隆还没说完,火灵族族长大手一挥,直接一巴掌将他打散,然后将灵力重新聚集成了灵符:“本来这么多年不见还想和你多说说话,谁知道你小子张口闭口就是气老子。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是变成灵符看着顺眼。”
嘴上骂骂咧咧的火灵族族长,手上的动作却是异常小心地将灵符仔细收好。又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随即,他翻身上马,他迫不及待地要回到他失散了八年的重外孙身边。他要将重孙子身边那些想对他不利的魑魅魍魉打得神形俱散。
“乖孩子,等着大外公,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