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然原本也是随口的感慨,并不指望她会回什么,却没成想她自己开了口,“他自小就是个行事妥当叫人省心的,他想做的事也少有做不成的,此次或许行动做派有些莽撞,可却是没有什么坏心的。”
她说完有些脸色发红,忙低下头用帕子凉了凉脸颊,秦霄然看了不觉有些好笑,谁都知道他们两的事的确不是容易能成的,能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不易。
更难得的是,一个当机立断敢想敢做,一个能全心全意地信任,秦霄然捏了一把她的手肘安慰,“太后这旨意一出,于你们而言确算的上是好事一桩。”
原本宫中插手高青榭的事便是借着太后的名头,这事若是办得妥当也便罢了,可偏偏就办得叫谁看了都满意不得,此事一出想要再插手高青梓的婚事便不那么容易了。
如今太后又明白说了不想再管高青梓的婚事,至少明面上宫中不会同插手高青榭的婚事一般再去插手高青梓的婚事。至于暗地里的那些手段,只要两人的心思不变难不成还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不成。
夏竹溪如蚊吟般嗯了一声,算是听进去了她的安慰,秦霄然握着她的手又多说了几句,此事才算揭了过去。
“说起来最近还有一件稀奇事。”秦霄然随口提到,她在府中闷了许久,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人总忍不住要将听到的事同她说道说道,“说起来也算是你身边的人,说出来叫你也听听。”
夏竹溪一听也来了精神,秦霄然总有能叫人精神振奋的趣事,“那便说说。”
“尚老那位孙子,叫尚文方的你见过吗?”
夏竹溪点点头,许久没听人提起过这人,她都快有些忘了尚府还有他的存在。她依稀记得尚文方在上次的殿试放榜中也是榜上有名的,只是名次有些靠后,当时她满心都是夏竹清的名次便没怎么在意,后来听豆蔻提了一次也没有记在心里,不知后来给他派了哪里的官职。
“只远远见过一回并不怎么熟悉,上回殿试放榜也没记着去问他的名次,不知他现在在哪里高就。”夏竹溪撑着脑袋回想到,她还是对尚少夫人的印象深一些,“不过从前倒是见过尚少夫人几次,话极少,少到令人印象深刻。”
“尚文方原本是要外派出去做个什么官的,后来不知是怎么了,被框在建康塞在兵部做个主事。”秦霄然觉得此事很是奇怪,旁人若是怕被外派出京城再难回来尚能理解,毕竟在外官职做的再大也比不上能待在京中。可他却是不一样的,先外出历练一番再寻个由头调动回来并非难事,这样将人留在京中实在叫人疑惑。
夏竹溪虽也不懂这是为何,到底也猜了一回,“许是他自己不想离京也未可知,我看着他夫人一派不争不抢随遇而安的模样,想来他也是这样的。”
秦霄然摇摇头,“他原先同我夫君一样,不过都是在六部中混日子的,你也知晓六部之间的文书来往频繁,时常相见也能说上几句话,就这几日,听说他要去南疆做什么宣抚司副使。”
这倒很让人觉得奇怪,所说不想离京尚能勉强解释,如今好不容易在京中待了下来,又要跑去做什么连品级都没有的副使,这同发配有什么分别。
“他父亲刚从职方司的主事调任武选司郎中,却将自己儿子调去南边。”秦霄然稍稍贴近了她些低声解释,“南疆最近可不大安分,这时候把人调过去,不是疯了吗?”
“南疆安分的很,姐姐哪里来的消息?这话可不能乱说。”南边一大片都是滇亲王的封地,向来是归滇亲王所管,若是南疆有异动他不会不知,更不会如此安逸地待在京中,“我看滇亲王府那里可安静的很。”
“说是安分,其实究竟如何若是不想让你知晓你从何处能得知。”秦霄然说的话中有话,见夏竹溪有些了然的模样又道,“突然调了这样多的人过去,这一个年陆陆续续也有小几十人了吧。”
“我也听说了。”夏竹溪点点头,她确实听说近日官员调动,派了许多人去南边,许多人去了那边不是病故便是辞官,越是如此便越叫人起疑,也不知是南疆不安分还是滇王府不安分。
“说起来我夫君还很是佩服尚文方的胆量,若是换了他,他可是宁愿辞官在家也决计不去那里的。”
南边多瘴气,一沾上能否痊愈都全靠命数,他自小生活在建康,不说娇生惯养总归也没有怎么吃过苦头,真去了那样的地方还不知如何生活。再有一点那边的人大多不说官话,交流起来也不大方便,若说是觉得在仕途上无望想另辟蹊径或许有几分可信,“大约就是因着不安分才去的。”
“他父亲在兵部那位子上熬了许久,或许他并不想这样一年年地熬下去才想出这个法子。”夏竹溪想着他那个职位虽无品无级,可到底是不用上场杀敌的,真乱起来只要好生待在后边终归不会有性命之忧。
高青榭的亲事如今是由朝廷操办,若南疆真是不安分,他的婚事也会尽快去办,待他完婚滇亲王也差不多应当打道回府了。
“滇亲王常年与那些人打交道,如今骤然离开滇城,难保外面的人不起什么心思,乱一些也不奇怪。”夏竹溪一边安慰着秦霄然一边也是安慰着自己,但凡有的选择谁不想过平凡安稳的日子,战事不平人们总是悬心难安的,“待他回去,尚文方帮着做些该做的事,平息乱象之后少不得揽些功勋,他父亲难不成还会害他不成。”
“这倒也是。”秦霄然原只是觉得这事奇怪,同夏竹溪越说才越觉得有些害怕起来,如今说得清楚她方才又放下心来,“朝堂的事我们哪里能懂得了这样多,终归只是看个热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