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理智上知道应该远离楚暮，可心里总在告诉自己，还有大半年你就要走了，半年之后就见不到了，为什么不抓紧时间，离他近一些呢，只要再近一点点就好。
卿九就这样纠结的和楚暮说了近一个月里的第一句话“早上好啊”。这让楚暮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随机就笑得开心，简单的像一个孩子，让卿九心跳加速。吃饭时，也许是开始注意，她发现一直以来所有的饭菜都是依着她的口味做成，楚暮对每个菜都是浅尝辄止，看不出来喜欢哪个。
卿九寻时间去厨房里问了主厨平时阁主喜欢吃什么，主厨也是听说了卿九在未央阁的地位，很是恭敬，“阁主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是早些时间伤了身子，饮食应当清淡一些，忌食辣、油腻的东西。就是最近，姑娘来了，这才......”
卿九不可思议，她的口味重，喜欢吃辣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每次桌子上都是这样，偶尔一道清淡的菜楚暮还总是催着她多吃些那个，怕伤了胃，难怪他吃的那么少。卿九就对小厨房说：“以后再给阁主做饭，依着他的菜谱就可以了，不用在费心思了。”
主厨连声应下，看着面前的姑娘风姿绰约，也不娇纵，衣着妆容也是清雅淡丽，和阁主也是天作之合啊。
中午，楚暮看着送过来的菜皱眉，“怎么尽是这些。”
主厨笑道：“今个上午，月儿姑娘到了厨房，问了阁主吃饭的喜好，还专门叮嘱今后就照阁主的喜好做。奴才想着，也是姑娘的心意，就照办了。”
“是么。”楚暮眼底全是笑意，挥手道：“现在来不及了，以后做饭兼顾一下。退下去吧。”
“哎，知道了！”
卿九进来时，有些不好意思，一看桌子上就和以前的大不相同，楚暮也一直对着她笑，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吃完饭，楚暮问道：“小九，可是愿意了。”
“不是不是，只是看着你每天都对我这么好，又是补药吃饭又是注意添衣，或是远远看着我回家之类的，或是管着他们的闲言碎语，其实你默默做的那些我都知道。除了我姐姐，没人对我这么好，我想着回报你一些，所以才这样，你也不要想多了。”卿九脸红了，越说越觉得自己底气不足，心里也不舍得。
楚暮走过来，虚虚环住她，“没事儿，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以前没有得到的我都会双手捧给你，我知道，你会慢慢喜欢我的，对么，嗯？”
尾音上挑，姿势又让卿九想起了昨晚那个荒诞的梦，她觉得自己快要燃烧了，强自镇定的退了出去。楚暮看到卿九绯红的脸，心像是被春水浸着，温暖荡漾。他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卿九低着头走路，像怕被人看出什么似的走的飞快，忽然面前出现一双鞋子，猛然停住，看向来人，是李言蹊，这就比较尴尬了。两人同时向一个方向躲避好几次，都没绕过去，两人都笑了，尴尬的气氛缓解不少。
李言蹊道：“可否请姑娘去亭子一叙。”
“自然可以，公子请。”
坐在亭子里，渐渐转凉的风吹过来，配着秀丽的景色。心旷神怡。是个谈东西的好地方。
“昨晚被姑娘看到那些，实在是不雅，姑娘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恶心也是应当的，可......”
卿九打断道：“公子误会了，我并没有公子说的那样，我对龙阳之事虽不了解，却也很尊重。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主要就是心意相通，其余不过是世俗罢了。”
“世俗。”李言蹊喃喃道，“没想到姑娘会这样觉得。”他起身，踱步道亭子边，背对着卿九道：“我从不敢和别人讲这些，很少有人像姑娘这样对这件事那么开明。至于开景，他是名门之后，我只是一个戏子，还是一个男人，虽然他很多次承诺说要带我走，可我也知道这是过一天少一天的日子，所以每天都倍加珍惜。姑娘说的世俗，哈哈，世俗，三人成虎啊！”话语里满是自嘲与无奈心酸。
卿九看着他和从前的自己那么像，爱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却又都甘心飞蛾扑火。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对于这些明知结果却甘心沉沦的人，她想不出劝诫的话。
梦还未破碎，谁又能走出来呢？
李言蹊回头，很温柔的笑，不见刚刚的伤感，“让姑娘见笑了，姑娘有良人相伴，听见我这烦心事，也是给姑娘添麻烦。”
卿九窘迫，“什么良人啊，我并没有什么良人的。”
“是么？”李言蹊坐到卿九对面，“姑娘眼睛里的喜欢可是藏不住的，只是姑娘不愿意承认罢了。”
卿九摸了摸眼睛，就那么明显么？可自己，终归是要走的，自己爱不起一个人，也经不得一个人的爱。
像是看透了卿九的心思，李言蹊道：“我六岁进了戏班子，如今已有十六年，唱多了悲欢离合、朝代更替，道理也懂不少。劝别人还行，可到自己身上，也就弄不清了，要不然也不会陷得这么深。可姑娘，要是行了，就试试吧。这人世间冰冰凉凉的，有一份暖不容易，要在不抓紧些，可连余热都没有了。”
“是么......不管怎样，多谢公子对我说的这番话了。也愿公子长长久久。”
两人别过，都知道长长久久不过是个废话，但说的总要好听些吧，要不然，谁还愿意见人呢？
思绪烦乱，只能想着走一步算一步，保持这样不冷不热的关系就挺好。
练琴也颇有些心不在焉，又让花钻了空子，嘲讽道：“你这琴技可比不上你的名声啊，果然，靠脸的早晚会漏出马脚来。”
要放平常，卿九就当没听见，可她非要拎着那壶不开得水，卿九忍无可忍，“我也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要脸没脸，要本事没本事，一张说话的嘴蹦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词。我告诉你，今后再惹我，也换点新鲜的东西，我听你说的这些就恶心。”
花的脸上青红白交替，憋半天说不出来话，卿九看的闹心，看了看天色，就去找楚暮吃饭了。
谁知道推门进去，楚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和李言蹊在亭子里聊那么久。”
语气冰冷，眼神犀利，卿九从未见过这样的楚暮。心里发凉，顿了顿，又发觉一直有人在监视她，也有些生气，想着不吃饭了，扭头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