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间就慢慢升腾起一种寂静莫名的气氛,这种奇怪的沉默随着我别扭的踩着鞋站起来告终,我一只手去提裤子,一边对香菜道:“帮忙提下箱子,雪初。”
端木时雨站在原地没动,声音清淡地道:“箱子很重,这个小姑娘大概是提不动,还是你来吧。”
我满是尴尬地将箱子提到手中,香菜已经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书。我以为箱子很重只是说说,没想到上手确实挺沉的。
“手机给我。”
我依言将手机给她,端木时雨一通啪啪啪的打字后将手机还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她添加了微信,一个梅子的图案,已经验证通过。另外还保存了手机号,备注是——女朋友。
我心想她离开的还真是彻底,虽说是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删了,但没想到她能换号。毕竟我的微信号、手机号都有陌生屏蔽,她换个号找我就算能打通我也不接,这点她是清楚的。
然后就是一阵长久的尴尬,香菜什么话也不说看书,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端木时雨则将箱子打开整理起里面的衣物和装备。
“怎么?不请我吃个饭?”良久之后,端木时雨问我。
我哦了一声,看了一下时间,“走吧,我请你们去吃饭。”一路上我们三个人无话,下到三皇的餐厅,这一次我点的格外慷慨,七七八八点了一大桌。
倒不是因为什么重逢的喜悦,只是单纯觉得若是我死了,身上的钱没花完,挺不甘心。想想注定死之前花不完,只能可劲儿造。
端木时雨和我坐在一侧,香菜坐在对面,时雨并没有吃多少,把我盘子里夹的满当当的。看着她冷着脸给我夹菜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当然我万万不会笑出声。
平时吃的很多的香菜这次破天荒的注意饮食,没有胡吃海喝。当然她胡吃海喝主要原因是练习觉醒能力很耗蓝,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大胃王。只是这种基础版的练习方式一般人真吃不消、养不起,万幸她能遇到我这个狗大户。
临近尾声,我擦擦嘴随口道:“雪初、时雨,明天起我要去出差一趟,这几天在房间里好好呆着,没事不要出门,银行卡我给你留下了,你花钱注意点,钱不多,别我回来之前把钱花完了。”
香菜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是故意这么说,其实银行卡里现在的钱对于普通丧尸大众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十几万的丧钞存款百分之九十九的丧尸都拿不出来。香菜和时雨能消费的地方就那么多,如何把丧钞正常花完绝对不是个简单的题目。
端木时雨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记冷淡的眼神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当然,我并没有不信任时雨,只是时雨的性子很要强,我们相处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愿意占我半毛钱的便宜,尤其不喜欢我过度的铺张浪费。大一的时候我瞧见别人在女寝下摆一大片心形红玫瑰示爱,心痒难耐,也整了一大片,结果时雨一星期没理我。
我很遗憾我的大学生活是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低调屌丝路过,而不是霸道总裁人设在线装比,更没有什么直播打赏个榜一之类的高调行为,寡淡如白开水。大学期间唯一破费的就是在离大学近的地儿买了个房子,结果不到两年涨了两倍……
回到房间,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的沉闷,香菜在看书就不说了,时雨则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则望着一张床纠结。只有我和香菜两个人的时候倒也轻松,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完事,她身子娇小,两人睡张一米七宽的床足够了。
但多个人就够呛,就算每人合六十公分也得一米八,何况香菜不介意,时雨肯定介意。现在虽说不是冷战,但和冷战也没什么区别,我要是在这上面犯浑,夜里被人道毁灭也说不定。于是我望着床就更加纠结,大概我的宿命就是沙发了。
这个沙发我睡会很不舒服,沙发里面的长度大概是一米六五,我必须蜷着身子才能躺进去,但一想到蜷着身子躺一夜,第二天起来肯定腰酸背痛,心情就很糟糕。
可是也不能让香菜睡啊,让时雨睡沙发更是找死找的彻底。
当然,我也可以选择去外面看看场子,只是如今我已经不常去场子里,小事烧纸,大事挖坟。最主要的是,这是分别的前夜,此去山高水长危机重重,我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夜。
时雨去卫生间找了找没找到新牙刷,就用我的牙刷刷了刷牙,一番洗漱后忽然问:“你确定要去。”
我点点头。
“很危险?”
我又点头。
“能不能不去。”
我摇摇头。
沉默三个呼吸,端木时雨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我等着她开口。
端木时雨颇为气恼地皱了下眉,“你就不能主动点?那些话要我说才好?”
我啊了一声,我心说我主动个毛线啊?虽然香菜一直安安静静不说话,那也不能当她不存在吧?
“你是真的笨。”端木时雨轻轻跺了下脚。
我这才注意到刚才的时间端木时雨不是洗漱这么简单,洗漱也花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她化了妆。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冰山乍解的柔情比春花烂漫还令人心悸,眼睛又大又有神,水汪汪的如同一潭秋水,唇上专门涂抹了唇彩,晕染出一片迷离的夜色。
这个色号的口号用的女人不多,颜色太正太浓,用不得好就成阴柔的吸血妖精了,然而端木时雨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烈焰红唇,轻而易举地就将我内心的欲望之火点燃。
最为难得是,端木时雨并不是只有女子的柔美,她的眉毛不是柳叶眉,而是斜飞入鬓的剑眉,整个人从内而外勃发出俊美之意,令人惊叹间联想起古代快意恩仇的女侠。她要是穿男装,雌雄莫辨能把当红鲜肉秒的渣都不剩,是真正的盛世美颜。
但她的人设一直以来就是个傲娇怪。
比如帮我补习课业,一定会说:“我才不是想帮你呢,只是你的成绩太烂,太拖班级后腿了。”
我一时百感交集,她会认真打扮了,她绽放出我一直心心念念的期待,这一霎,等待与买醉都不亏。人不管付出多少,有时候明知道不值得,但就是要争个结果。
我终于等来了我的结果。
我摸来摸去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我点燃吸了一口,这劣质的烟草却让我如履云端。
“小妹妹,寸芒的银行卡不是给你了吗?要不你出去找间酒店将就一夜,答应姐姐好吗?”
端木时雨走到桌子前,身子前倾,呈现出一个诱人的“F”,我瞧的口干舌燥,心想两年不见,她可真长成一个磨人的妖精了。
我感慨岁月对于女生的雕刻是如此的不留余力,但对男生的要求又是如此苛刻。上帝让女人在二十岁芳华绽放出举世瞩目的美,然而二十岁的男生却一无所有,在自然交配的本能支配下,只能看着心爱的女孩坐别人的宝马车……
当男生鼓起所有勇气去保护心爱的女孩,信誓旦旦要挑战现实的残酷秩序之时,往往是女孩给男生一个响亮的巴掌。告诉他,我不想为你等待,有比你更好的人追求我。放手吧!
我曾经也是这样单纯的男生,我觉得我无忧无虑不愁吃不愁喝,想干什么干什么,有钱世界就围绕我转,直到她离去用可笑的梦想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我现在已经能够理解小叔的苦心孤诣,能让男生从青涩走向成熟,从单纯走向世故,最好的磨刀石就是女人。如果我是两年前的那个自己,八成已经凉透了,然而现在我却能凭借自己成为二十一区最亮的仔。
我站在门口眯眼看着,说实话挺想香菜答应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接受自然本能的洗礼,就让我用实际行动检验一下时雨这两年成长到了什么程度了吧……
如果有什么口号的话,就是:死前不做处男。
源香菜啊了一声,茫茫然抬头,睁着大大的、无辜的眼睛,“大姐姐你说什么?”
端木时雨保持着风度重复了一遍,“小妹妹你能不能出去找个酒店住一晚呢?我和寸芒哥哥有点私密的话说。”
“那你们说呀,要不我去厕所待一会儿?风间絮哥哥把卫生间的隔音做的很好,我保证在里面什么也听不到。”源香菜脸上满是无辜茫然的可爱。
我内心差点笑抽,香菜根本就不是个纯良的小女生,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在四楼拔刀斩掉一只丧尸胳膊的情景。该狠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狠,她可是一个拥有心脏病却活得异常顽强的姑娘。
端木时雨娇柔的身段让我狠狠吞了口唾沫,见两人谁都不让,内心闪过的求偶本能也就被求生本能压下,无奈道:“来日方长,我睡沙发,你们两个睡床吧!”
香菜趁时雨不注意,对我嘿嘿笑了笑,并比了个口型,“谁是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