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身及膝的米色套裙,露出白皙的紧致小腿,体态纤柔,眉目颇为秀丽,但是脸色疲惫,明显没有休息好。
“林医生,这位白小姐——”
林宛向保安微微点头,“她是病人的亲属。”
保安转身离去,女子看了林宛两秒,纤眉微蹙,一抹愠色浮现,也没搭话,越过她径直来到观察窗前,隔着玻璃看向手术室。
年轻男子识趣地走远几步,靠坐在沙发,和曹律师对视了一眼。
“尹秋——”林宛犹豫片刻,走到女子身边。
白尹秋凝神注视着手术,口气冷淡,“小邵手术提前进行,为什么不通知我?”
“事发太过突然,院里进行了紧急会诊,认为应该尽快手术。”
“突然?呵!”白尹秋侧头瞄了眼吾威生化的工作人员和曹律师,嘴角现出毫无温度的笑意,“我怎么看,这都不像突发状况,还是说谁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曹律师是小邵的私人律师,吾威生化的医疗团队出具了完备的法律文件,证明如遇突发状况,他们可以临时接管,并且进行手术。”
林宛说着,递过一个墨绿色的文件夹。
白尹秋接过,逐页翻看,目光在页尾的两个签名上停留良久,几分钟后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夹,转过身面对林宛,神色严肃道,“我不管吾威生化,还是你和老爸有什么计划,我的要求很简单——把小邵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尹秋,虽然现在处于特殊时期,又不能亲自负责手术,但我至少可以保证——院方一定会给小邵最好的医疗护理。”
白尹秋深深看她一眼,“记住你的身份,林医生。”
......
肖灼陷入了梦境。
无数人影在眼前乱晃。
一会儿是“银针”戴蒙·阿德尔笑容诡异,一会儿又变成廖婷婷跪地哭泣。
利刃起落,改造戴蒙贯穿队员的脖颈。
倏忽间,变成邹皓先飞身扑救朱莉·埃德的画面。
X型面具装甲向他抬起黝黑的炮口——炮火轰鸣,火光闪耀后竟浮现出陈颖灿烂的笑脸,漂亮的脸蛋没能维持一秒,呼地散为烟雾。
雾气两分,一半是慷慨激昂的邵怀佑,另一半是心思阴沉的邵怀佐。
梦境难以分辨真假,最终定格在犹如冰窖的地下银型算力矿——
可怖的“雾人”迎面扑来......
啊!
他惊叫着醒来,挣扎几下,身体被一双温柔的手按在。
“别乱动!”按住他的女护士柔声道。
她带着口罩,露出额头几缕秀发,深棕色的眸子闪烁着辉光。
恍惚间,肖灼竟然感觉对方周身璀璨,亮得炫目。
光芒瞬间散去,仿佛一场镜花水月的幻象。
他勉强眨了眨眼睛,发觉全身无力,感知虚浮,与身体的连接信号时断时续,连抬动手指都颇为吃力。
女护士安抚好他,起身按响床头的呼叫器,“C区14病房19号病人苏醒,请郭主任过来一趟。”
郭主任是个头顶微秃的中年人。
他给肖灼作了检查,低声交代了女护士几句,继而说道,“小伙子,你刚做完辅脑植入手术,可能有一到两周的不适应期。但是别担心,手术成功,你身体底子也好,积极配合后续康复和治疗吧。”
果然被安装了辅脑。
肖灼一阵释然,随即感到纳闷,对方为什么叫自己小伙子?
身体不能动弹,但他的视觉已经恢复。
眼前的这位郭主任,头顶虽然有点秃,真实年龄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从哪里论的叫他小伙子?
纳闷归纳闷,听到医生如此说,他心里踏实了几分。
目前的状况比预期要好,无论陷入了什么境地,活下来才有翻盘的希望。
病房极为高级,设施齐全,门窗以及墙面上全贴着信号屏蔽膜。
两个专职护士轮班进行护理,协助进行康复治疗,其中棕发棕眸的叫做宁娅,也是他在手术室中苏醒时第一眼见到的那位。
小护士年纪不大,却非常负责,每天给肖灼做全身清理,大部分的日常作息都由她来协助完成,铺床叠被,细致周到。
另外,摘掉口罩后,宁娅还是个相当漂亮的美女。
眉娇眼俏,双眸含星,说话时嘴角总会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令人颇有好感。
另一位叫戴晴,比宁娅大了几岁,在康复治疗上很有经验。
几天过去,果然如郭主任所说,他的恢复进展很快,已经可以在护士的协助下勉强起身,嘴里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双臂逐渐恢复知觉,开始进行更进一步的抓握等训练。
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柔和的阳光铺在病床,连空气都带着慵懒的味道。
每天一睁开眼睛,便有漂亮的护士小姐姐服侍吃穿,进行几个小时康复训练,力竭后便沉沉睡去。
自从进入安联众信供职,生活从没有过如此惬意。
可是,他心中却越发疑惑。
经过观察,肖灼发现,这里竟是新海中心医院,正是廖承平去世的所在。
新海特区与上京远隔千里,这幕后之人的能量,看来比自己想象得还大。
除了郭主任,还有一个陌生女子每天也都会来。
女子名叫白尹秋,年龄大约二十五、六,脸蛋不算非常漂亮,但胜在气质,眉眼和身材一样纤细。每次来探望,言语不是很多,眼神中却有掩不住的关切。
另一位曹律师也来了两次,时间不固定,停留得也不会太久。
然而问题是——
肖灼根本不认识他们是谁!
好在自身还没有恢复语言能力,每次都是安静倾听,免得露出马脚。
几天下来,肖灼已经确定,无论是医生还是探访者,都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被称作“小邵”的年轻男子。
小邵是谁?
自己为什么会被错认成其他人?
陈颖、老辛,安联众信的同事......为什么没有一个露面?
病房中看似安宁,医院却始终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
护士和医生都是小心翼翼,信号隔离膜遍布整个住院部,令人隐隐感到不安。
对于肖灼来说,最大的好消息,可能就是身上的暗伤再也没有发作。
在安联众信期间,身为“那位”的专属数据安保人员,肖灼经常要陪同外出。
因此,他专门申请进行了机武部的高强度外勤训练,配合脑电系统不断叠加,身手堪比一线机动武装战士。
身手虽好,付出的代价也很惨痛。
还不到三十岁,他的身体已是暗伤累累,每晚都要服用止痛药才能入睡。
在这间病房苏醒后,数个昼夜过去,晚间从没有被暗伤侵扰,睡得格外踏实。
身体日渐恢复,更多的系统性训练加入了日常安排。
三天后,他在主治医生郭主任的陪同下,被推进了一间特殊的治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