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真没想到辉子你真能坐上登莱镇总兵的位子,兄弟这杯我先干为敬!”李二麻子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又意犹未尽地伸出手将嘴角残留的酒水一把抹净。
“哈哈,以后得叫叶总兵了,还望辉子别忘了俺们几个,提携兄弟一把。”宋超在一旁陪笑。“哪里的话!老弟你这就是见外了,我叶长辉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还没点数吗?当初说好同富贵共患难,今儿个咱富贵了,兄弟们个个沾点光!我保你们前途无量!来,干了!”叶长辉此刻的内心极为畅快。为庆祝自己荣升总兵官,竟然破了军规,与几个弟兄在中军大帐里痛饮。
白天的战斗中,登莱镇总兵郭升临阵脱逃导致全线崩溃,大小将官就战死二十多名。士兵损失不下三千人。幸有前营总旗叶长辉力挽狂澜,率部坚持到大同镇援兵赶来并一举击退渤海军。初战不利,督师杨继昌大怒,当场拿出尚方宝剑,将郭升的总兵之职罢免,并宣布由叶长辉暂代登莱镇总兵。
叶长辉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时间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连叫了三个“好”,然后立即宣布:兄弟们有福同享!李二麻子升任前营总旗,宋超任左营总旗,张铁柱任右营总旗,这几个人一时间弹冠相庆,颇有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只见叶长辉一把拎起一个酒缸,滴哩咕噜的就往嘴里灌。
就在这时,帐外有一个人轻轻地掀开帐幕走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哎呀,辉子啊,小老也没想到你小子能坐上总兵,哈哈,小老这厢有礼了!”叶长辉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这号人物给整蒙了,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酒水洒了一身。其他三人见了他这副模样,乐得前仰后合。
叶长辉狼狈不堪地整理了一下衣衫,定睛一看来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道袍,头戴四方平定巾,手拿羽扇,留一撇山羊胡子,正是随军师爷邹洋。这下子可给他乐坏了:正愁没谋士呢,谋士自己找上门了!
他赶紧过去一把拉住邹洋的手:“邹师爷啊,我小盼天盼地,总算把你老等来了!不知你老来找我,是有啥事?”这下子给邹洋整没词了,只好讪笑两声:“辉子啊,没想到你这新晋总兵待小老这么热情,小老真是有点受宠若惊。这不这么回事嘛,大军出关之前,你找小老算了一卦想看看吉凶,完了小老算的是财运和桃花运,大吉啊。这不你这就当上总兵了嘛,当初算命的钱你还没给小老呢,本来寻思找你要一下,然后你这大红人估计也用不着小老了,小老就辞了这个职务,回老家算命去喽。”
“诶别,你老可是人才,要是走了,我这登莱镇岂不是连个谋士都没有了?”叶长辉倒不是有多舍不得这位师爷。但是没办法啊,谁让军中都是些粗人,稍微懂点笔墨和谋略的,除了这位算命师爷,估计也真就没谁了。他赶紧挽留道:“你老就安心留在咱登莱镇继续做师爷,上次算命的钱,我给!不就是三十个铜板吗?我赏你老三十两银子,你给我好好干就行!”
邹洋乐得两眼放光,这也不怪他,他早年游历四方靠算命混口饭吃,因为好赌,经常将算命得来的一点小钱消耗殆尽以至负债累累,然后就偷偷流窜到下一个地方继续行骗,生活非常落魄。即使是他,也从来没见到过三十两那么多的银子。如今见到叶长辉出手阔绰,怎能让他不心动?他赶紧笑着附和道:“辉子啊,小老早就看出你前途无量。当初大家都说你是个只会养猪的废物的时候,小老就力排众议,说,不平猪圈,何以平天下?一个能解决母猪下崽难题的人,一定是个能做成大事的人!当时还没人信,现在可好,给他们那些鼠目寸光的东西打脸打的啪啪地响!以后看谁还敢说母猪产后护理没用?”
这下子给叶长辉都整的老脸一红:“算了,咱还是别提这茬了,总之,以后有什么事还得依仗你老谋划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几人有喝了一阵,叶长辉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如今本大人既然做上了总兵官,麾下总得有一批家丁吧?只是,现在正在战场上,这家丁该如何招募?”赵军将领普遍拥有几百到几千精锐的家丁,这些编制之外的家丁在待遇上远高于穷酸的正规军,更是作战中的绝对主力。而叶长辉既然成为了总兵官,那么组建家丁一事就必须纳入议程了。
邹洋挥着羽扇,不慌不忙的说道:“这有何难?郭升的家丁你应该不会直接拿来就用吧?那就把他们打乱编进各营,辉子你再在各营中挑选强壮能打的士兵组成你的家丁,就这么简单。”
宋超有些疑惑道:“这么做,也不合规矩啊,万一上面知道了怪罪下来呢?”
叶长辉把手一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且不说有多少吃空饷的,军籍还在人没有。就说今儿个白天,我们损失了多少兄弟?上面难道都能统计清楚?我给他来个偷梁换柱,悄悄的换他几百个人,谁他妈闲出屁来,还有功夫查?邹师爷倒是跟我想一块了,就这么做!”
第二天白天,叶长辉一觉醒来,已经天色大亮。前营那边隐隐约约又传来了炮声,赵军和渤海军继续展开了小规模的前哨接战。不过他也不放在心上:“你以为自己火力有多牛逼呢?老子这边南军的神机营全到了,看今儿个不整死你丫的?”反正也轮不到登莱镇上场,他也就放心的准备开展家丁选拔。先是叫醒几个死党。“起来,起来!昨天老子喝的比你们多,结果今天还起得比你们都早,你们要活成猪啊!”
叶长辉在营中没转多一会,就赫然看到几个士兵坐在地上悠闲地抽着烟枪,见到他来了,慌忙把烟枪收起来,向他问好。叶长辉不禁一笑:“你们几个行啊,这烟枪抽的挺溜,我再送你们几个一首诗,听着:我有两杆枪,一短一个长,长的打东虏,短的打姑娘。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这话,他自己先哈哈大笑。士兵们一愣,随即也开怀大笑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几个士兵笑完,叶长辉立马变了脸色:“他妈的,还真以为军中没有军规了,抽鸦片抽的挺嗨呗?那老子就让你们好好嗨一把。来人,拉下去,打五十军棍!”几个如狼似虎的军法官立马把几人拉了下去,打的鬼哭狼嚎,哭爹喊娘。
邹洋却一脸坏笑地看着叶长辉:“辉子啊,你这诗写的可不咋地,要不小老帮你改改?”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呢?对他们几个,当然是长的打东虏,短的打姑娘。我就不一样了,我是短的打东虏,长的打姑娘。”叶长辉话音刚落,四周就再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