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麻子这么一说,众人大惊,宋超喃喃的说了一句:“真没想到,他们跑的那么快!”叶长辉赶紧打断他:“那都老兵油子了,能不会来事吗?别说了,都跟我来!”完了他也认识到这回不能再扯没用的了,看着前面乱成一团的友军士兵,拿出腰间别着的短铳,装填了一下,往天上就是一下子。
“砰!”的一声响,那些士兵被巨大的声响震住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他的方向。一片静默之中,有一个小旗试着问了一句:“敢问这位大人,你老这是要往哪去啊?”
叶长辉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总不能直接说咱这是要跑路吧?不过这难不倒他,他立马变得正气凛然:“我看你们是密云镇,白演白总兵的属下吧?你们总兵官不是跑了吗,咱家奉督师之命,去给他追回来!别挡道,有谁想跟着咱家的就一块过来!”这些密云士兵半信半疑,不过还是纷纷自觉让开了一条通道,有一部分还加入了叶长辉的队伍中。
好不容易走出了营地,叶长辉立即命令张铁柱断后,宋超居中调度,自己和邹洋,李二麻子则带领少数骑兵一路狂奔。这一晚正好月亮不圆,他们摸黑的走了不知多少里,邹洋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了,他赶紧叫住叶长辉:“辉子,等等,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说会不会有渤海人在暗处埋伏着,等着我们上钩。”
“咋不对劲?王贵和吴又荣替我们吸引了渤海军的大部分注意力,那可不就没人盯着我们了吗?哈哈,看来我还得感谢他们哪!再说了,就算是白演,牛大力,都比我这种无名小卒更有名好吧?对面谁听说过咱哪?放着那几条大鱼不抓来抓我们,嘿,那可真就王八蛋了!”叶长辉此刻根本不往心里去,无所谓的下令继续前进。
很快,前面到了一个岔路口,选择困难症的叶长辉终于为难了:“师爷,你老手头有没有辽西的地图,咱瞅瞅?”
“小老之前都没来过关外,地图嘛,之前倒是有一幅,但是后来有一次内急给用了...”邹洋挠挠头,一脸为难的说道。
“那走哪啊?有没有记道的,说说咱该往那边走?杨凡呢?过来算一下走哪边!”杨凡也没办法,过来鼓鼓捣捣的弄了一阵,通过卦象看出来了。完了说:“大人,左边这条道直接通向宁远,路程上是最近的,但是比较危险,因为都是平地,太容易被渤海骑兵追上了。右边这条路相对远一点,不过是小道,应该安全一些,你老看看我们得走哪边?”
叶长辉想了想,觉得那还是得走近的啊!其他人也没说什么,反正他都这么说了,完了这帮人就往左边的大道上撒丫子狂奔。
王贵和吴又荣率领手下兵马逃跑,自以为得计。殊不知,走了不到五十里,就正好遇到埋伏,渤海军以骑兵冲击这两人的军队,迅速击垮了惊弓之鸟般的赵军。王贵和吴又荣仅以身免。接下来的几个逃跑的总兵也纷纷遭遇埋伏,再加上渤海军连夜挖了十多米深的壕沟阻拦溃军,这些溃兵自相践踏,再加上渤海军不断收割人头,一场全面的溃败在所难免。
叶长辉这支兵本来走的比较晚,又好巧不巧的避开了渤海军的所有布置,但是,人的运气再好也总有用完的时候,他非要选择直通宁远的方向,结果终于遭遇了敌人。
一处小山坡上,站着渤海国的几个重要将领,看着山坡下的两军厮杀,准确来说并不是两军交战,而更像是一边倒的宰割。一边武德充沛,另一边...费拉不堪。眼看着这一支落入包围圈的赵军即将被尽数赶尽杀绝,金立信不禁得意起来,向着一众手下吹嘘道:“这下子老子可立大功了,回去之后有的向老爹邀功的资本了,再这么下去,估计换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下子,这帮手下也是兴奋非常:“殿下果然神武非凡,这一仗轻骑断了赵国的粮道,这才有了今日的大胜!”
这时候又有人过来,金立信一看,是他叔叔金万福,赶忙来了一句:“见过皇叔,今儿个挺巧的啊,你老怎么也恰好来这边了?”
“该打的你差不多也快打完了,老夫这不是闲的有些发慌吗,怕错过了今晚的好戏,没想到你小子效率这么高,这都是第几个了?”金万福指着山坡下的两军说道。
“不瞒皇叔你说,我严重怀疑对面的这帮玩意到底长没长脑子?一窝蜂的跑我这边来,结果我还得挨个收拾,这不,已经是第四个了。被我们围住的的好像是齐万春的宁波兵,不过也不重要了,看这个架势,他们再有片刻中也就灭了。”金立信不在乎的说着。
“下面指挥作战的我军将领是谁?”
“是宁安王金立枚和东平伯童啸。”
“哦,不知这一战过后我们还能提拔多少年轻将领。”这句话刚说完,就被一个手下不合时宜的打断了:“禀报二位王爷!从松山方向又有一支兵马赶来了,看上去不下一万人!”
“咋又来送人头了呢?这让我真是难办啊...”金立信嘴上是这么说,完了却赶紧拿起望远镜一看,果不其然,见到大批赵军呼呼啦啦的往这边赶来,看上去毫无防备。他又摇了摇头,之后看向金万福:“要不,这支南蛮子就交给皇叔你老处理?”
金万福很爽快的答道:“别客气,反正今儿个整完这一波也就差不多了,要不你也跟着一块上得了,咱爷俩共同杀敌,那才叫痛快哩!”
“好!”
叶长辉带领前军走着走着听到前方似乎有喊杀声,他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心说这怎么回事?于是下令先停下来等等后面的步兵,完了他赶紧带着几个随从找了一处制高点观察形势。这一看可给他吓了一大跳:前面两军交战,正是渤海军在四面围攻一支赵军,这支赵军早已溃不成军,四散奔逃,而渤海骑兵正在忙着追杀。他倒吸一口凉气:“看样子是哪个倒霉蛋正好撞上伏兵了。这让我们咋整?”邹洋气不打一处来:“我老早就说让你小心埋伏,你笨寻思,他们都给我们围成这奶奶样了,能不防着我们跑吗?能不想点办法半路收拾我们吗?你前面恰好狗运躲过了多少埋伏还不知道呢,现在有啥可抱怨的啊?要说抱怨,就埋怨你刚才图近选了这条道!”
叶长辉苦笑:“我能不知道吗?但是问题是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啊?我看这架势,前面的友军已经完蛋了,再想绕道走不被他们发现估计也不太可能了。咱现在被逼到这份上,除了打也没什么别的招了吧?”
说着他下令就地设防,并且让后队尽快向他们靠拢。后队这边,听到喊杀声,一些人已经偷偷的跑掉了,张铁柱也维持不了秩序,只能带着一部分还能调得动的士兵先走,后面的也就不管了。
事情的发展不出所料,当马蹄声越来越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列阵,列阵!”叶长辉在卖力的奔走呼号,但是缺乏训练的士兵们却未必能听得到心里去,有的可能也是有心无力。眼看着对面的骑兵越来越近,叶长辉担心有人被唬住而提前开火,就说了一句:“现在先别着急打!”结果呢,本来阵型没列好,队伍里还是乱糟糟的,听了他这一句话,有人只听到了最后一个字“打”,完了还真就开火了。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的士兵生怕落后,赶紧七零八落的来了一波齐射。
本来天就黑,完这帮人还心里紧张,忙中出错,这噼里啪啦打出的子弹杀伤力几何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渤海国的骑兵损失几乎为零,这让他们更是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谁都知道,躲过了这第一轮齐射,趁着这些火铳手装填的时间,他们就足够杀到这些步兵的近前了。果然,渤海国两位王爷的精锐骑兵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快马加鞭的就杀过来了。
最前面的骑兵轻而易举地冲破了乱糟糟的长枪阵,冲进赵军步兵里大杀特杀。就如同快刀切黄油一般轻巧。叶长辉此时终于后悔起来:我早干啥了?为啥不想点办法对付对面的骑兵?火器虽然有用,但是关键是人...不过现实是不给他瞎胡想的时间了,他身前的士兵纷纷四散奔逃,眼见一个渤海骑兵就要冲到他的跟前。他看着天神下凡一般生猛的渤海骑兵,吓得呆了,情急之下居然一把把身旁的蔡平给扯过来,让他顶在自己前头:“老弟,对不起了!”
说完这句话,他赶紧撒腿就跑。蔡平欲哭无泪:“你不带这么坑人的吧?”说着也想跑,来不及了,被跟上的一个骑兵一刀就砍成了两截,眼看是不活了。
李二麻子一锤子把一个渤海骑兵的脑壳子砸的脑浆横飞,完了把他拽下马来,自己飞身一跃跨上战马,招呼叶长辉道:“辉子,快过来!”
“我搁啥过来啊?”叶长辉无奈的说道。四处都是四散奔逃的士兵,身处溃军之中,实在令人非常无奈,问题就在于你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这种局面,这时候在乱军之中他发现了一个人影,那个身影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瘦弱,甚至拿不动兵器,但在此刻的叶长辉看来,那就是活生生的救星。说着,他连续撞开几个人:“别挡道!”就往那个人那边去了,两人一见上面,他也顾不得累的气喘吁吁,就说道:
“杨凡,快,来一个乾坤大挪移给我们给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