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时间，没有任何地方肯要我。”
“我又饿又累，情绪很差。我想实在不行干脆再去抢一把路人好了。可以这么想的时候，我马上又想起杰克逊来，想起他临死前那一晚上。我就打消了那种念头。”
“终于，我手里钱花光的时候，唐人街的一家饭馆要了我。老板是个广东人，六十多岁了，很睿智，他看出来我是个一心向善的可怜人，答应给我刷盘子的工作。”
“我在那个餐馆里工作了五年，一开始只是刷盘子，中餐馆永远不缺客人，每天的盘子碗需要刷三浴缸那么多。”
“后来我开始帮店里干其他的工作，打扫卫生，洗菜，有人闹事时充当保安。老板对我很好，给我很高的工资，还帮我联系廉价的租房。”
“我的普通话也是那五年练出来的。毕竟天天待在那个环境里。后来我又当过兵，然后凭借着军功章、中文水平和黑皮肤，到李老板手下工作，开了自己的保镖公司，一晃几十年。”老布说。
老布的叙述到此戛然而止了。他看着远处的大海。我也看着海面。我们都不说话。星垂平野，游艇切开黑色的水面，留下长长的白色浪花。
……
……
第三天的行程，多了汤小白最喜欢的环节。
逛市场。
本地的一个农产品市场，在城市边缘，由各种小棚子构成。
进市场之前，李驷雇的持枪警卫们先进去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我们才进去。
那集市，进去一看，真是绝了。大热天，集市里恶臭熏天，肉摊上的肉，一摊摊一块块，无数的苍蝇糊在肉上，赶走一批又是一批。跟方糖上的蚂蚁似的。
我们四处转转，卖啥的都有。
真开眼。
猴子肉，劈成两半的狒狒，木钩子挂着的黄毛大蝙蝠。各种各样的大虫子，甲壳的、软蠕的、触手的、长须的，个顶个的恶心。还有大猩猩肉，穿山甲，带刺的豪猪肉，大蜥蜴，野猪肉，水牛肉，斑鬣狗腿，甚至还有河马肉，据老布说偶尔还有狮子肉和大象肉。
什么丛林里的猛兽，什么森林里的王者，在人类面前都是狗屁，切成块血淋淋的摆在市场上。
还有一些肉摊，肉都风干了，放在破木桌上，黑乎乎的一片，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也看不出是啥玩意，很多当地人在挑拣，买回去吃就完事了。
汤小白本来想在这里买点食材，烹饪一下做个吃播，一看卖的这些东西，她也不买了，甚至有点害怕，拽着我想走。
我也打算走，没走两步，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老黑，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拦住我们，说了些什么。
老布给我们翻译，说他问我们要不要买老虎皮。
我让老布帮我给他翻译：你扯犊子呢吧？这地方哪有老虎？非洲没老虎啊！就像南极是没有北极熊的！
那人说他是动物园的。
动物园里有头老虎得病死了。上面让他把老虎消毒埋掉，他觉得可惜，就找人把老虎皮给扒了。藏在家里。想找人卖。
那人还说他在这等了半个月了，本地人都穷，肯定出不起高价，他就等有钱的来旅游的外国人，可算是等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