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武则天登基已然过去了两个月之久,不得不说武则天对于李璄的大理寺还是很照顾的,大理寺此时已是齐装满员上下往来已近百人之多,还有具体多少的三班衙役连李璄都不知道,这可让“赋闲”已久的大理寺众人感到有些头痛,原本清静的日子这回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尤其是马夫老魏,这人一多,车马也就跟着多了起来,李璄本想再多找些人来帮着老魏分担一下,可是老魏死活不从,无奈之下李璄也只得作罢。
随着大理寺的人员越来越多,大理寺卿李璄是一只“妖怪”的事情也越传越离奇,有说是天降祥瑞的,也有说是妖怪附身的,当然后者居多,李璄虽然也有耳闻,但是这种事请他一般并不放在心上,从小到大这种话听得多了,自然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这一日,除了马夫老魏以外,其余的五人正在沈云姿的饭馆之内吃饭,随着大理寺的人员齐备,地方自然也就不够用了,沈云姿的饭馆本就是占用了大理寺的公共财产,所以沈云姿也不打算经营下去了,这一顿饭就算是跟自己的“老板”身份辞别,明日之后饭馆摘牌停业,她现在要回去当官了。
酒过三巡,胡一统喝得有点高了,不经意间说起了一些平常闷在肚子里的话。
“大人,我胡一统有些话实在是憋的难受,不知道讲了您会不会生气。”
众人侧目而视,李璄摇了摇头:“最好不要说,因为我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胡一统见李璄没接下茬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继续说道:“这件事很重要,您不让我说我也得说。”
沈云姿皱着眉头道:“那你就说,大人要是不高兴了,大不了我就打你一顿帮大人出气。”
“打我我也要说,大人,您。。。到底是不是妖怪?”
众人一听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所有人都明白,李璄虽然不会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但是其实他对“妖怪”这两个字还是很敏感的,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接话,只有胡一统尴尬的端着酒杯看着李璄。
李璄想了想:“这些话你们也早都想问了吧,其实倒也没什么,早晚也会跟你们说,那今天我就。。。。”
“报!大人,有案子。”众人这边正聊到重点,包厢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正是新到任的大理寺邢文吏陶恒。
胡一统眼看就要听到李璄的答案了,此时正是憋足了一口气,对于陶恒的突然打断自然很是不悦。
“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着话点儿来!我们这眼看这就要听秘密了!”
见胡一统有些怒意陶恒赶快赔罪道:“胡少卿,大案子,属下这才如此急切,实在是迫不得已。”
沈云姿瞪了胡一统一眼,她可要比胡一统识大体的多了。
“没事,你说,什么案子这么慌张?”
“户部侍郎武延恩。。。死了。”
裴笑“嗯?”了一声。
“怎么了裴笑?”王潮音本来一直在喝酒,但是裴笑这一下让他有点失神。
裴笑幽幽说道:“武延恩是当今圣上的族叔。”
众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裴笑如此失态。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裴笑紧接着问道。
陶恒谈起案子有些慌张的感觉,毕竟这可是死了一个姓武的,所以他整个人说话有些吞吐道:“死亡时间不知道,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那你在这说什么呢?逗我们玩啊?”胡一统道。
陶恒再次告罪:“下官不敢,只是刚刚收到了京兆尹的文书,说武大人死在了自家的书房之中,由于武大人身份特殊,所以这就赶来报告了。”
李璄看了看众人道:“得,皇亲国戚。都吃的差不多了吧,没吃完的再吃两口,看来今夜有的忙了。”
众人哪还有心思吃饭,纷纷离席,一行人向着案发现场疾驰而去。
此时的武府已经炸开了锅,还没进大门,李璄众人就听见了从府中传来的女子震天哀嚎声,从声音上听,估计这女子已经上了些年岁,一边哭着,一边还在口中喊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胡一统听了听,先是一愣,随后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这怎么跟泼妇骂街似的?”
裴笑小声道:“你一会进去说话注意点,我估计哭喊的这位是武大人的老婆,她可是长安城出了名的泼妇。”
胡一统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毕竟大堂有一句俗语,满腹经纶骂不过市井泼妇。
李璄率先进门,只见这武府着实不小,对着前厅的正院就远不是普通的府邸可比,按这规制,只怕说是王府都有人信,足以见得武后登基之后武氏一门何等荣光。
此时的武府早已被京兆尹的衙役们接管,下人们整整齐齐的站在前院之中,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眼神闪躲,倒不是心中有愧,实在是死了自家老爷这么大的事情,生怕和自己扯上关系,一个个怕得紧。
李璄也没废话,直接找衙役亮明了身份,带着众人直奔书房而去。
书房之外,一个年轻人正攥着拳头来回踱步,远远望去他的样子很滑稽,就像是想要找谁打架却无处发泄一般。
“大理寺卿李大人到。”
衙役的一声通报,让书房门口的年轻人回过了神,对着“姗姗来迟”的李璄众人怒吼道:“干什么吃的!怎么才来?”
跟在后面的胡一统猛然一抬头。
“年兄?”原来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胡一统就任大理寺少卿时与其在门口说话的武文昭。
武文昭原本一脸的怒意,但是一转眼忽然看见了探头探脑的胡一统,脸上的怒意瞬间也减了几分,但是没有和胡一统说话。
只是指着李璄道:“你最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不然你和京兆尹一个都别想好过!”
武文昭话音刚落,大理寺众人身后一个身着官服的六旬老者“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似乎是吓得有些脚软,他就是京兆尹王伯骞。
李璄只是皱着眉头走过武文昭身边,很随意的撇了武文昭一眼,那表情就跟看见了一个向天空吐口水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