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一统,我是个罪人,我有罪。
我十七岁时偷看过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洗澡,没错,之前那次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被打死一点都不冤。我二十七岁中进士,同年外放沧州做了一任知县,离开京城长安的前一天,我喝多了。我只记得朋友们带我去了长安城最大的青楼,之后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要知道他们想去青楼你就是打死我,我那天都不会喝多的。
很久之后,我回到了长安,调职大理寺任少卿,七品到五品,我连升两级。换做平常,这种飞来的鸿运我做梦都能笑醒,但是现在,我哭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有罪,我悔过。
我趁着夜色爬到了人家姑娘的屋顶,还透过窗户看姑娘洗澡来着,先不管我到底看见了什么了,我先悔过!我的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给读书人抹黑,往大了说严重阻碍了大唐人民精神文明建设,败坏了大唐帝国的良好社会风气,我知错了,我真的错了。
但我觉得我罪不至死,所以,我眼前这个穿着官服的猫妖是怎么回事?是错觉吗?我的眼前已经开始人生走马灯了啊!
裴笑和王潮音扶着胡一统,沈云姿一个劲的掐着胡一统的人中,饶是如此胡一统仍然翻着白眼,好像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马夫老魏紧张的在旁边指挥着三人施救,李璄则面带愧疚的在一旁看着,毕竟现在这种情况的出现和他脱不了干系。
“要不要找个医生来?”李璄试探性的问道,他觉得万一胡一统再出事,只怕这个“大理寺死少卿”的诅咒又要继续流传下去了。
马夫老魏围着众人不住的转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策,不久大喊一声:“不用那么麻烦,我去云姿的店里取些泔水来,直接给胡大人灌下去,一准好使,他这是血气上涌蒙了心神了!”
本来已经处于离魂状态的胡一统隐约听到了老魏的提议,猛然间一口气倒了上来,随后“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猫妖大爷,您就饶了我的狗命吧,小人是个瞎子,什么也没看见。。。。”胡一统哀求道。
沈云姿对着胡一统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道:“看我洗澡的时候没见你眼神不好啊。”
胡一统是涕泗横流,任是旁人怎么拉扯就是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太可怕了,一只猫,长得和人一般大小,还能口吐人言,这不是妖怪是什么?这哪里是什么大理寺,这分明是妖怪窝啊!
李璄无奈的用爪子拖着额头,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对胡一统的反应感到惊讶。只因为裴笑王潮音和沈云姿第一次见他时的反应和胡一统也差不了太多,尤其是沈云姿,提着剑追了自己一条街。
“胡大人,我再郑重的跟你说一次,我不是妖怪,我是大理寺卿襄武郡王李璄。”
胡一统根本就听不进去,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道:“是,是,妖怪爷爷,您爱是谁就是谁,您是我亲爷爷成吗?”
李璄彻底无语了,心说你要是我孙子我非要给你两巴掌不可。
大理寺众人这边正吵得热闹,正堂之外突然想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李璄听力极为敏锐,猛然间动了动耳朵,眼神瞬间从刚才的无奈变为了警惕。
“大理寺卿李璄接旨。”
李璄眉头一皱,心说果然来了,一边想着一边便向传旨的太监迎了上去。
除了胡一统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余诸人也都转过身来跪倒在地。
李璄刚要跪地接旨,却被传旨的太监扶住了。
“诶,郡王爷,这份旨意是口谕,圣人说您不用跪接。”
不止李璄心生疑惑,身后的诸人也有些诧异。
只见李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随后对着太监说道:“那就麻烦公公传达一下。”
传旨的太监似乎对于李璄十分感兴趣,两个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李璄的那副猫脸,看得出太监应该是一个很喜欢猫的人,所以看向李璄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似乎是新奇中透着喜爱的样子。
太监微微一笑道:“圣人请您帮个忙。”
李璄抱拳拱手:“太后哪的话,李璄万死不辞。”
太监对于李璄的回答很满意,点头道:“圣人口谕,小李璄现在哀家恐怕有件很麻烦的事情需要你和你的大理寺帮忙,你若是应允了,也不枉哀家疼你一场。你若是不应允现在那些士兵马上就会送你回天牢了,不过你既然已经听到了这话,想来你是应了,哀家也不废话,直接和你说了。”
李璄惨然一笑摇了摇头,这种说话的语气和作事的手段倒还真是宫里那位的风格。
“最近长安城内外发生了许多“怪事”,寓意很不好,这件案子哀家之所以没有发往刑部,就是因为牵连甚大,刑部人多嘴杂,这件事不宜宣扬出去。所以哀家要你尽快查出来这背后的因果,限时五天。查得出来少不了你的好处,查不出来恐怕你又要回天牢待着了,至于什么时候出来,哀家可就不能保证了。”
“李璄一定尽心尽力,还请问是什么案子?”
“你别问是什么案子,具体的案件卷宗已经帮你整理好了,现在不告诉你也是因为这些下人也不该知晓,还有一个人证已经叫他们一起带去了,话就这么多,小猫儿,别叫哀家失望啊。”
“是,李璄知晓了。”
李璄话音刚毕,两个士兵拖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后面的士兵还架着一个神色疯癫的男子,想来着就是卷宗和人证了。
李璄交代王潮音和裴笑接过了人证和卷宗,随后传旨的太监便急匆匆的要告辞了。
“郡王爷。。。”太监转身的刹那似乎有话要说,刚刚转过的身体又转了回来。
“公公还有事?”
“郡王爷,杂家只是见到郡王爷心生亲近之感,这才多嘴这一句,王爷听就听,不想听莫怪杂家多嘴。”
“公公哪的话,小王洗耳恭听。”
传旨太监小心凑到李璄耳边耳语了几句,李璄的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