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
“长途哦，好远好远，要不晚上？”
“没事。”
“我给你打。”
“晚上不打，下午可以。”
“为什么？晚上是不是因为家里很安静，才不行呀？我现在觉得很紧张。”
“我也紧张，但感觉蛮刺激。”
“有没有看鬼片那么刺激？你真的太单纯了。”
“额，刺激点不同，没法比较。”
“以前你有没有和别的女生通过电话呀？我开玩笑随便问问的，我和男生打电话一直都很紧张。”
“有，小学问作业的时候。”
“哈哈，你真是很单纯。”
“你还和哪个男生打过电话？”
“也是小学，和一个八岁认识的哥哥，昨晚就住在他们家，太晚了没走。”
“你昨晚没回家？”
“嗯，我给你说了，上午我才回来。”
“好吧。”
“我打给你，我卡里每月有国内通话时间。”哲南一定不懂手机卡套餐的问题，他对这方面事物笨笨的。
“我给你打吧。”
“你好犟。”
“那你打吧。”他可能觉得，打电话是应该男生主动做的事。
电话很快拨通了，我把自己的四川方言调整为普通话，虽然他都能听懂，但我想和他说话的方式相像。
我很努力地找到话题：“我和你说那个哥哥的事吧，这么多年联系不多，昨天我把他的名字忘了，他比我大三岁。”
从电话的另一端，只能听见哲南的呼吸声，他一个字也没回答我，我于是接着说下去：“八九岁的时候，我去一个恢复视力的地方做眼部按摩，爸爸朋友家的儿子也在。我们每天同一个时间去，他个子挺高的，我喜欢和他一起玩。那里有其他的小女孩在，我和他说只能跟我玩，他很听我的话，还会夸我自己盘的头发漂亮。我小时候，夏天穿吊带连衣裙，妈妈给我买的衣服，他当时念初中了，说我穿的太少，他们班里的女生没有穿这么少的，会被男生掀裙子。有一回我觉得和他坐的太近，往旁边挪了一点，结果他站起来重新坐下，距离还是没变……他想带我出去买吃的，但我不好意思和男生一起吃饭，那好像是我头一回产生了强烈的男女意识。”
“嗯。”
“之后再碰到他，就是上次寒假过年的时候了，他在厦大上大二，两家人一起吃饭，大人让我们喝红酒。圆桌子，我和他坐在刚好面对的两个位子上，我不好意思和他碰杯，想拒绝这个提议，但是他很大方地站起来了，我只好配合。他个子有一米九了，特别像大人，我反应了好久，才发现同坐的有和我同辈的小孩……我一直埋头专心吃东西，不好意思看他。”
“一米九怎么了，兵都当不了。”
“哈哈，然后昨晚，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大人让我们加微信，说都是大学生了可以一起交流学习……”
“你加了？”
“嗯，不算陌生人嘛。”
“如果你家里给你安排好了，你还找我做什么？”
“嗯？什么安排好了，他们就是带我出门认识人……”
“我们明年再联系吧，如果你还没恋爱，还喜欢我，我再考虑。”
“说好要陪我的，你怎么这样……”
“那你告诉我，该怎样做？那你觉得我是应该对你发脾气吗？如果我小学喜欢过一个女孩子然后天天对你说你会怎么办？教教我。”
“我哪有天天说，也没有喜欢他。”
“差不多了，好不容易打个电话，一直说他，我去学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