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菱凭借着异于常人的美貌与性情甚是得宠,几日得到叶君玄连连召见,但叶君玄也会莫名其妙的想起云清荷。
一日早朝,叶君玄身着龙袍端坐在殿上,众臣子依次进入九天殿。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子三叩九拜。叶君玄抬手示意免礼。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王承德高呼。
“臣有本。有一紧急军情启奏陛下。”兵部尚书韦文博站了出来,持着笏,拱手言道。
“韦卿有何事启奏?”叶君玄在龙椅上问道。天海容武很重视军情,一直与韦文博分庭抗礼,见他有本启奏,斜视看了一眼韦文博,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
“今日清早,臣刚得到新的军情,大平城已经攻下,我军正往普勒部腹地进发。已到达金崖关。若攻破金崖关,便可拿下普勒部。现如今普勒部首领摩扎齐正举倾部之力支援。我军损失不多,虽然由平武公与定远公两位大人打头阵攻关,但士气不足,如今敌军援兵到了不少,战况依旧还在僵持。”
“陛下,徐大人与云大人征战沙场多年,经验丰富,此番虽然僵持不下,但我大黎威震四海,定会大获全胜。”威远公南宫烈说道。
“若真想威远公所说的那样,有战争只有几句吉祥话就能解决问题的,那还要武将做何?陛下。臣有人举荐。天海雷自小在军营中长大,武功也算高强。臣认为若有他,我军定能如虎添翼,况且他也算征战多年,经验也不算少。”天海容武站出来说道。
“天海雷?从一品武将。太后的族侄,朕记得他。”叶君玄听到后用手轻敲龙椅的扶手说着,天海容武听完点点头又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晋王。
“王叔以为如何呢?”叶君玄向晋王叶平韬问道。
“天海雷曾随太宗北伐立过不少战功,是个不错的帅才。但徐大人与云大人毕竟半辈子都在战场上,经验必然更多,且军中本来士气就不足,若忽然调换主帅军中势必会有更多流言蜚语,于战争无益。老臣认为天海雷可为主将但不可为主帅,而且经验不多难免会有所失误。纸上谈兵的赵括可做前车之鉴。”叶平韬听到后不慌不忙的走出,拱手说道,老谋深算的他的言语中却带着一些制衡,一半抬举,一半压制,这正和了叶君玄的心意。叶君玄顺势说道:“那就让他也参与到西北战事当中。但帅印还是有定远公与平武公共同执掌。”
天海容武想要扶持天海族中人让提供同样拥有兵权,但却被叶平韬的一番话给打乱了。他有些生气,微微瞪了一眼叶平韬。而叶平韬无悲无喜的回了天海容武一眼,而天海容武也并非全无所获,只是并未达到目的,只好说道:“臣,替天海雷谢过陛下提拔之恩。”
叶君玄微微一笑说:“下个月是万国朝会,此乃一项头等大事。天海舅父身居太尉之位,事务太多了,一方面忙着操办万国朝会。一方面忙着战事。这样吧,军情之类的事儿就先别参与了,就交给兵部尚书与晋王共同打理。您也歇歇。战事吃紧,但万国朝会的事宜一样不能差事。”
“陛下,臣.......”天海容武措手不及,还未等到他说完,叶平韬便率先跪下。谢恩说道:“谢陛下,老臣定不辱使命。”天海容武气得长吁一口气,他想借此巩固自己地位的计划破碎了。军事权力,被叶君玄拆解了一半,叶君玄看着天海容武失落的神情,嘴角一扬,之前天海容武的一些固权的动作他都默许,没有阻止,把天海容武捧到巅峰,如今忽然有大动作令其防不胜防。
“王叔快快请起,朕相信你的才能。众卿若无他事。退朝。”叶君玄起身离去。
“写封信告诉军里。朕希望战事一切顺利,顺便把天海雷给料理了,还要不留痕迹。”叶君玄在后殿王承德为其脱下龙袍,南玄衣在一旁跪地接受叶君玄派出的任务。
“陛下,若是如此,大黎又少了一名将才啊。”王承德说道。叶君玄坐着椅子上喝了口茶,冰冷一笑,说:“我大黎从来不缺什么将才,若不能为朕所用那就是敌人,最终必为朕所杀。”王承德不再多说什么。
“是。”南玄衣离去。
天海府内,天海容武在房中来回的走着,他仔细回想了早晨在朝中的事情。
“陛下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越来越懂得制衡。出征普勒没让南宫烈去就为了抬举云氏,徐氏南宫氏。他同意天海雷参与前线军机,却卸掉了老夫的军情权。有得有失,他哪一方面都不得罪一旁。老夫费了这么久捧天海雷,结果只发挥了一小半的作用。”天海容武摆弄着家中琳琅满目的瓷器,用手帕轻轻擦拭。
一旁的侍从说道:“老爷,军情权您把持了这么久,陛下就这么给您撤了。”“这么突然就把老夫的军权撤掉了,让老夫无法得知前线军情,难不成陛下是知道了什么嘛?你派出去送信的人会不会有所暴露?”天海容武忽然转身问道,侍人摇摇头,说:“老爷放心,咱们扣着他的家人,他一被抓住便立刻咬舌自尽了,肯定不会供出咱们的,这一点您放心,奴才办事万无一失。”天海容武听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儿。“那就行,这段时间为了避嫌,切勿有所动作,当时是为了让徐世绩与云深被浮天海雷好掌管军队,现在只盼他立些军功,老夫才好把他推上去。”“老爷,要不咱们去求求太后?”“不可,我妹妹最见不得这种事儿,为免打草惊蛇,不要和她说了。”天海容武一口回绝,侍人在一旁点点头。“那老爷,那人的家里人怎么办?”天海容武冷哼一声,说:“既然无用,那留着作何?”说着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侍从会意。
“陛下,您今早匆忙都没用早膳。您打算在立政殿用膳,还是去哪位娘娘宫里?德妃娘娘请您去用膳都请了好几次了。”王承德问道,叶君玄在立政殿整理书籍,把手中最后一本书插进架子上。
“许久没有见德妃了。去晨夕宫。”“嗻,摆驾晨夕宫!”王承德说着,八抬大轿往晨夕宫走去,德妃在宫中,刚要坐下用膳,外面便传来了一声:“陛下驾到。”
“娘娘,是陛下来了。”晓卉看着外面的仪仗说道。叶君玄进了殿中。
德妃走上前行礼,端庄而持重说道:“臣妾拜见陛下。”叶君玄扶起德妃说:“免礼吧。朕今日特来你宫中用膳,你也邀过朕数次,但朕政务繁忙,今早正巧有空便来了。”
“陛下日日为国操劳,十分辛苦。臣妾不敢打扰,只能为陛下准备一些美味佳肴,以尽一尽臣妾的本分,这些都是臣妾母国的经典菜式,也不知陛下是否吃的习惯。”德妃被扶起转身指着桌子上的菜肴,与叶君玄一同坐于桌前,琳琅满目的佳肴,让人极有食欲,虽然是早膳却也十分的丰盛。王承德用银针试毒以后,妙真便为二人布菜,德妃为叶君玄盛了一碗汤放于其面前。
“参鸡汤最是滋补,鸡肉香而不油,肉质鲜美,臣妾让小厨房熬了很久,人参用的是自己母国进献的山参,养神强体最好。陛下尝尝。”德妃又用筷子,夹了一些菜于叶君玄的盘中。
“你宫里的菜都是高丽的菜式,倒别有一番风味。”叶君玄尝尝热气腾腾的鸡汤,赞扬的点点头说道:“甚好,爱妃有心了。”“陛下喜欢便好。”德妃微微地笑着。菜肴的香味弥漫着宫中,下人都很馋的紧。德妃又为叶君玄又倒了一杯茶,说:“早上不宜饮酒,臣妾备的是臣妾母国的麦茶,此茶温润,清热,您喝了补身体。”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每一道菜叶君玄都吃了三口便被端了下去。用完早膳后叶君玄于晨夕宫中看了一会儿书,德妃在一旁为其削水果。
“陛下,臣妾这几日与淑妃姐姐一直在商议千华宴的事宜,这新面料裁制新衣已送往各宫。苏昭仪有孕送去布料都是经过了仔细的检查,有孕怕热臣妾给其送的布料制成的衣服,不会闷热,十分凉爽,苏昭仪一定然不会觉得不适。”德妃说道。“嗯,你与淑妃办事,朕放心。对了,给云宝林的都是何料?”“给云宝林的布料样式是金丝团菊的锦缎。”德妃回答。
叶君玄一听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么名贵的布料给了她,不觉得可惜?”“分给苏昭仪的布料是好的,若是给云宝林的布料较次,会让她觉得不公平,都是日后要相处的姐妹,可别让她觉得不舒服。”德妃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叶君玄,叶君玄放下书接过苹果回答道:“她有什么可觉得不公平?”“陛下似乎是对云宝林很有不满,是发生了什么事让陛下不愉快了吗?”德妃用手帕擦擦手问道。“云宝林冲撞了朕,她巧舌如簧到最后竟说的还是朕的不对,说朕整日批折子像像呆子一样。朕能不生气?”叶君玄一肚子的怨气,一下吐出来了,像孩童一样。德妃微微一笑,叶君玄费解地问:“你笑什么?”“臣妾笑陛下不知其中含义。由此可知云宝林必然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她敢于说出这些话,可能有些不中听,但却也是为了陛下好。臣妾记得大黎有句俗话,叫“忠言逆耳”陛下为她生气反倒会让她寒心。”德妃满满的说道,叶君玄又说:“忠言逆耳就可以那么放肆啊,把自己当什么了?”“陛下可还记得魏征?当年魏征犯言直谏几次惹怒太宗皇帝,但经过长孙皇后的劝阻,唐太宗才明白魏征的犯言直谏,是为了朝廷,为了国家。云宝林虽不能为了朝廷,却是为了陛下着想啊,若陛下觉得这样是放肆,那可是冤死云宝林了。”叶君玄在一旁听了之后转怒为喜,也觉得德妃说的有些对,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并无道理。是朕小肚鸡肠了。”叶君玄吃完了苹果,妙真接过了果核,端了出去。“宫中也许久未出现如此奇女子。十分与众不同。”德妃说道。“她是犯言直谏的魏征,而你却是朕的观音婢啊。”叶君玄将德妃拥入怀中,德妃说:“陛下抬举延华了,延华只愿意为陛下分忧,哪怕是一点点。”德妃在叶君玄怀中说道。“叶君玄又小坐了一会儿,离开了晨夕宫。
在晨夕宫的一早上之后,叶君玄对云清荷印象又好了几分,他现在觉得这个云清荷可不单单是一个嫉恶如仇的莽撞女子,却是一个敢作敢当的至情至性之人。看遍了勾心斗角的叶君玄倒觉得云清荷是宫里的一股清流。听到了云清荷这三个字,也不像从前那样厌恶,现在倒多了几分喜欢。
坐在轿子上的叶君玄对王承德说:“今晚召云宝林侍寝吧。”